审讯继续进行。
有了第一次突破，阿明逐渐提供了更多信息：
组织的结构，资金流转方式，其他可能的潜伏人员。
信息零零碎碎，但每一片拼图都在让整个画面变得更清晰。
三天后，马来西亚那边传来消息：
阿明的妻子和女儿已经被接到安全地点，提供了新的身份文件，生活得到保障。
当陆凛把这个消息告诉阿明时，这个一直硬撑着的男人终于崩溃了。
他哭了，不是歇斯底里的哭，是那种压抑了很久终于释放出来的、无声的哭泣。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们了。”
阿明哽咽着说。
“我加入组织，是因为他们答应给我家人更好的生活。
但后来我发现……那都是谎言。
可我已经陷进去了，出不来了。”
陆凛没有说话，只是递给他一张纸巾。
“医生……”
阿明擦了擦眼泪，。
“他的真名叫陈默，以前真的是医生。因为医疗事故被吊销执照，心怀怨恨，被组织招募。
他擅长策划精密行动，擅长利用人性的弱点。”
他详细描述了陈默的外貌特征、生活习惯、可能藏身的地点。
还提供了一个关键信息：
陈默有一个习惯，每周三下午会去一家固定的咖啡馆，坐在靠窗的第二个位置，看报纸。
“这是我们抓住他的最好机会。”
陆凛把信息汇总给李正阳。
“下周三，就在咖啡馆行动。”
“风险很大。”
李正阳说，“如果打草惊蛇，可能就再也抓不到他了。”
“所以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陆凛说，“而且，必须活捉。他知道的最多。”
计划开始紧锣密鼓地部署。
便衣侦查，路线规划，行动方案，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推敲。
陆凛作为军方代表，参与了整个策划过程。
但他心里始终有一个疑问：
为什么是江寻？
为什么江寻的过去“可以利用”？
这个疑问像一根刺，扎在心里。他知道，只有抓住陈默，才能得到答案。
窗外，雨终于下了起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玻璃，像倒计时的节拍。
距离下周三，还有五天。
五天时间，要布下一张天罗地网，抓住那个藏在暗处，操纵了半年阴谋的“医生”。
五天时间，要解开所有谜团，终结这场针对他们生活的战争。
时间很紧，任务很重。
但陆凛知道，他们没有退路。
因为退一步，可能就是万丈深渊。
“陆凛，我必须提醒你，陈默不是普通目标。”
李正阳把平板电脑推到陆凛面前，屏幕上是一个男人的照片——
五十岁左右，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更像大学教授，而不是极端组织头目。
“陈默，前外科医生，因为手术失误导致患者死亡，被吊销执照。
心理评估显示他，有严重的偏执倾向和反社会人格，智商很高，擅长策划和伪装。”
李正阳滑动屏幕，显示出更多信息。
“他在组织里的代号是‘医生’，不仅因为他的职业背景，更因为他‘擅长切除社会毒瘤’——
这是他的原话。
他认为军人、警察、公众人物都是‘社会毒瘤’，需要用极端手段‘切除’。”
陆凛盯着那张照片。
陈默的眼睛透过镜片看着镜头，眼神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但陆凛能感觉到那种平静底下的疯狂——
那种自认为在执行“正义”的疯狂。
“这就是为什么他盯上江寻。”
陆凛说，“不是因为江寻是我的弱点，而是因为江寻符合他的目标画像——
公众人物，有影响力，而且……有‘瑕疵’。”
“孤儿院的过去在他眼里就是‘瑕疵’。”
李正阳点头，“完美符合他筛选目标的标准。”
“周三的行动方案确定了吗？”陆凛问。
“确定了。”
李正阳调出地图。
“咖啡馆在商业区，人流量大，但结构简单。
我们会在周围布控十二个人，便衣混入顾客，狙击手在对面楼顶待命。
陈默坐的位置靠窗，视野好，但也是我们最容易控制的位置。”
“如果他有同伙呢？”
“我们会监控所有进出人员。”
李正阳说，“但根据阿明的情报，陈默习惯独来独往，不信任任何人。
这是他最大的弱点，也是我们的机会。”
陆凛仔细研究着地图和方案。
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了：
撤退路线，突发状况应对，甚至考虑到陈默可能随身携带武器或引爆装置。
“我需要参与行动。”陆凛说。
李正阳皱眉：
“陆凛，你是目标之一，陈默认识你的脸。
如果你出现，他会警觉。”
“所以我需要伪装。”
陆凛坚持，“而且，我是最了解江寻的人。
如果现场需要谈判，或者需要判断情报的真假，我在场会更有利。”
两人对视了几秒。
最终，李正阳叹了口气：
“好吧。
但你必须听从指挥，不能擅自行动。”
“明白。”
周三下午两点四十分，陆凛已经坐在咖啡馆斜对面的书店里。
他戴着棒球帽和眼镜，穿着普通的休闲装，面前摊开一本军事杂志，但注意力完全在窗外。
透过书店的玻璃窗，能清楚看到咖啡馆靠窗的第二个位置——
陈默的固定位置。
现在那里空着。
两点五十分，一个男人走进了咖啡馆。
陆凛的心跳快了一拍。
虽然穿着不同的衣服——
今天是深灰色风衣，不是照片里的西装——
但那副金丝眼镜，那个一丝不苟的发型，还有那种从容的步伐，都和陈默的照片对得上。
男人走到靠窗的第二个位置，坐下，从包里拿出一份报纸。
服务生过来，他点了杯美式咖啡，整个过程自然得像任何一个普通顾客。
“目标确认。”
陆凛对着衣领里的微型通讯器低声说，“是陈默。”
“收到。”
李正阳的声音传来。
“各单位准备，按计划行动。”
计划很简单：
等陈默喝完咖啡，起身离开时，在咖啡馆门口实施抓捕。
那里空间相对开阔，便于控制，也便于疏散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