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帆昇娱乐办公室,灯光依旧亮着。沈哲接完那个神秘电话后,脸色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沉凝几分。他快步走回会议室,对正在与公关团队推敲声明白皮书细节的陈帆低声道:“陈总,有点新情况。”
陈帆抬头,眼神示意其他人稍候。
“电话是一个跟我们有过几次合作、还算靠谱的媒体朋友打来的,匿名。”沈哲压低声音,“他暗示,星耀那边这次不只是想泼脏水那么简单。他们可能……掌握了或者打算伪造一些关于我们核心项目的‘黑料’,具体指向不明,但很可能跟《时光修复师》或者我们正在推进的非遗纪录片有关。目标是釜底抽薪,从根子上否定我们‘做文化’的正当性。”
林墨在一旁听得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敢!《时光修复师》干干净净,苏婉儿和她奶奶的歌都是有正规授权和记录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陈帆的声音很平静,但眼底深处仿佛有寒冰凝结,“伪造、断章取义、误导解读……办法多的是。看来,赵德柱和他背后的人,是真的急了,也真的下作。”
他看向电脑屏幕上那些仍未完全平息的黑稿和谩骂,又看了看刚刚初步拟定的、略显正式和克制的回应方案。原先的计划是稳扎稳打,用事实和时间慢慢澄清。
但现在,对方可能想把战场烧到他的根本——他倾注心血、视为公司立身之基的文化项目上。
这触到了底线。
“原先的方案调整。”陈帆敲了敲桌面,目光扫过团队每一个人,“我们不能只防守,等着对方出下一招。我们要在对方预谋的‘杀招’出来之前,就建立起足够坚固的护城河,让他们的污蔑无处着力。护城河是什么?是人心,是绝大多数合作者、同行、观众对我们人品的信任,对我们做事态度的认可。”
“陈总,您的意思是……”公关负责人若有所思。
“舆论战打到现在,他们泼的是虚妄的脏水。我们最好的反击,不是逐条去辩驳脏水本身,而是让所有人看到,我陈帆,我们帆昇,到底是一池什么样的水。”陈帆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零星的灯火,“等天亮。如果……如果真如我们所料,会有朋友站出来说话,那我们就顺势而为,把这场仗,从‘陈帆是否虚伪’的质疑,变成‘我们认识的那个陈帆是什么样’的集体回忆。”
这一夜,对许多人而言,注定无眠。
网络上,黑稿的热度在午夜后稍有回落,但水军依然在孜孜不倦地带节奏,试图将“精致利己”、“文化投机”的标签焊死在陈帆身上。支持者的反驳显得有些分散乏力。
然而,风向的转变,往往始于一个意想不到的支点。
清晨七点刚过,大多数上班族还在通勤路上刷着手机。一条新的微博,以一种朴实无华却极具冲击力的方式,闯入了人们的视线。
发布者:白露。
没有长篇大论,没有艾特任何人,甚至没有任何情绪化的字眼。
只有一张照片,和一行简短的配文。
照片像素不算极高,像是用手机随手抓拍,甚至有些模糊。背景是某个综艺录制现场凌乱的后台通道,灯光昏暗,器材箱子堆在一旁。画面的主角是陈帆,他穿着沾满泥点的运动服,侧对着镜头,正微微弯腰,用一只手和一个肩膀,努力地将一个沉重的音响设备往推车上挪。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另一只手腕上,赫然缠着几圈白色的绷带,绷带边缘还能看到隐约渗出的淡黄色药渍。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嘴唇紧抿,额发被汗水打湿贴在皮肤上,但眼神却异常专注,全部心神都在眼前的器材上,仿佛完全忘记了手腕的不适。
照片捕捉到的,是一个艺人最不“光鲜”、最“狼狈”,却也最真实的瞬间。
配文只有一句:
「他是什么样的人,时间的朋友都知道。@陈帆」
没有解释,没有控诉,没有煽情。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并抛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概念——“时间的朋友”。
这张照片和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白露的粉丝率先炸锅:
「我的天!这照片……露姐这存的居然是“黑历史”!」
「手腕绑着绷带还在搬东西???这是哪个综艺?怎么从来没见播过?」
「“时间的朋友”……破防了!只有真正一起经历过事情的人,才懂这句话的分量!」
「这才是真实的艺人后台吧?哪有那么多光鲜亮丽,都是汗水堆出来的!」
「@陈帆 哥,原来你还有这么拼的时候!」
照片的冲击力是直观的、无声的。它瞬间击碎了黑稿中“精致利己”、“只会攀附算计”的虚假形象,展现出一个在幕后默默付出、受伤也不言苦的、截然不同的陈帆。
而这,仿佛打开了一道记忆的闸门。
曾经与陈帆在《极限挑战》有过合作的一位现场副导演,转发了白露的微博,并写道:「看到这张照片,想起在潮汕录制的时候,有个环节需要下水,陈帆当时有点感冒,但为了效果二话没说就跳了,上来后喷嚏不断,还笑着跟摄像说“这段别剪太丑”。那时候他还是个纯素人。有些人,装是装不出来的。#时间的朋友#」
紧接着,《奔跑吧》的节目导演姚一天也罕见地发布了一条回忆微博:「做节目这么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艺人。陈帆是少数几个让我印象深刻的。他脑子活,但从不偷奸耍滑。有一期泥潭大战,他拼到抽筋,被工作人员扶上来第一句话是问对手有没有事。敬业和善意,是骨子里的。#时间的朋友#」
曾经在《奔跑吧》与陈帆有过合作的张艺星,直接发了一张两人当年录制时的合影(两人都笑得见牙不见眼),配文:「帆哥,好人。一起吃过苦的兄弟,我认。#时间的朋友# @陈帆」
曾经在《极挑》中被陈帆的“运气”和智慧“折磨”过的孙宏磊,也转发调侃道:「这小子确实有点“傻”劲儿,实诚。@黄垒 老师,您说是不是?」 黄垒老师虽未直接发言,但其工作室账号默默给这条点了个赞。
这股“回忆杀”的风潮,从综艺圈迅速蔓延。
曾与陈帆在《明星大侦探》中有过精彩配合的何迥老师,在主持另一档节目间隙接受简短采访时,被问及此事,他温和而坚定地说:“小帆这个孩子,对舞台有敬畏,对前辈有尊重,对同行有善意。这些品质,在当今的行业里非常珍贵。我相信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时间也会给出答案。” 这番发言被迅速剪辑传播。
紧接着,是来自“受害者联盟”——或者说,受惠者联盟——的声音。
林墨直接开了一场简短的直播,眼圈有些红,但语气激动:“没有帆哥,我现在可能还在各个剧组跑龙套,为了一句台词争破头。是他给了我机会,也是他用最严格的标准要求我。拍《时光修复师》的时候,我状态不好,他把我骂得狗血淋头,但骂完又陪着我对戏到凌晨。这叫吸血?这叫攀附?这是再造之恩!” 他的真情流露,打动了不少人。
苏婉儿则发了一段语音微博,声音轻柔但清晰:“我是羌族姑娘,我们族里有很多美好的东西,但很少被外界知道。是陈帆哥哥找到了我,他尊重我们的歌,我们的文化。他没有利用,他是真的想让更多人听到那些古老的歌声。他帮我联系老师,保护我的嗓子,告诉我不要怕。他是我和奶奶的恩人。” 语音末尾,是一段她清唱的、未被剪辑进正片的羌歌片段,空灵婉转,仿佛是对所有污蔑最有力的反驳。
这些来自不同层面、不同角度、基于具体事实的回忆和证言,汇聚成一股强大而真诚的洪流,开始冲刷那些虚无缥缈的黑稿。
舆论,开始肉眼可见地反转!
大量自来水网友涌入相关话题:
「我的天,这简直是娱乐圈活菩萨鉴定现场!」
「黑稿一条实锤拿不出来,这边全是真人真事回忆杀,高下立判!」
「“时间的朋友”这个词太好了!能经得起时间考验的,才是真朋友,真人品!」
「陈帆这是捅了好人窝了吗?怎么合作过的都说好?」
「#时间的朋友# 这个词条给我顶上去!这才是正能量!」
「那些收钱黑人的,脸疼不疼?你们主子有没有这么多“时间的朋友”?」
热搜榜上,#时间的朋友# 力压那些黑稿词条,迅速攀升至第一位。后面跟着 #白露 旧照#、#张艺星 陈帆 好人#、#何迥评价陈帆# 等正面词条。舆论的风向,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完成了惊天逆转。
帆昇娱乐办公室内,气氛依然紧绷,但已多了几分振奋。公关团队正在抓紧梳理这些正面声援,准备进行更有力的整合传播。
陈帆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滚动的尽是温暖的回忆和有力的支持。他沉默地看着,许久,拿起私人手机,点开了与白露的微信对话框。
他输入:「谢谢。那张照片,你还留着。」
几乎是秒回。
白露:「那是,你当时蠢得要死的样子,手腕肿成那样还硬撑,非要帮忙,拦都拦不住。值得留念。」
字里行间依旧是那股熟悉的、带刺的直率,毫不客气。但陈帆却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她发这句话时,可能微红着眼眶却偏要做出凶巴巴表情的样子。
他笑了笑,回复:「下次不会了。」
白露:「再有下次,我先把你手打断,看你还怎么逞能。【菜刀】」
对话戛然而止。没有多余的安慰,没有温情的倾诉。但这种独特的、用嫌弃包裹关心的方式,恰恰是他们之间最真实的相处模式,也让陈帆感到一种扎实的慰藉。
然而,就在舆论形势一片大好,团队士气大振之际,沈哲拿着另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文件,面色凝重地再次走到陈帆身边,声音压得极低:
“陈总,我们监测到一些新的、非常隐蔽的动向。有几个小众但专业性很强的文化批评类自媒体号,还有两个地方性的非遗保护论坛,开始出现一些帖子,内容看似客观探讨,实则暗藏机锋,开始质疑《时光修复师》中羌歌使用的‘学术严谨性’,以及我们与地方非遗合作模式的‘商业纯度’……虽然现在声音很小,但投放渠道很精准,明显是针对我们接下来要重点打造的文化项目口碑来的。”
沈哲顿了顿,眼神锐利:“看来,我昨晚接到的那个警告电话,不是空穴来风。对方的‘杀招’,可能真的要落在我们的项目根本上了。他们想从‘专业’和‘动机’层面,瓦解我们的文化立足点。”
陈帆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温暖的声援海洋中移开,看向沈哲手中那份透着冷意的文件。
阳光透过窗户,照亮了半间办公室,也将另一半留在阴影之中。
反击的号角已经吹响,友军的旗帜已然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