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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劳斯伯爵府的晚餐,如同一个被无形丝线精密操控、永恒上演的冰冷默剧,在魔法水晶灯永恒不变、毫无温度的清澈光芒下,准时拉开帷幕。然而,今夜这幕默剧的背景音,不再是往日那令人窒息的、纯粹的寂静,而是被一种更加粘稠、更加沉重、仿佛暴风雨前夜海面下汹涌暗流所化的、无声的雷鸣所取代。

长逾十米的黑色静心木餐桌,光洁如镜,倒映着吊灯繁复冰冷的光影,也倒映着分坐两端、彼此间隔着仿佛已成实质的、由算计、背叛、冰冷意志与无声硝烟共同浇筑而成的、无形壁垒的三个身影。空气里,食物那被极致冰冷氛围彻底扼杀的香气,早已荡然无存,弥漫着的,是一种混合了昂贵熏香、陈年羊皮纸、未散魔法余韵,以及…某种更加尖锐、更加危险的、名为“对峙”与“裁决”的气息。

艾丽莎·温莎,端坐一端。她已换下白日那身利落冷峻的银灰色外套,重新穿上了那身式样严谨、象征斯特劳斯家族继承人身份的冰蓝色丝质长裙。银发一丝不苟地绾在脑后,用那根冰蓝色玉簪固定,每一根发丝都仿佛被无形的寒冰冻结,纹丝不动。脸色依旧带着消耗后的苍白,甚至眼下的阴影在冰冷光芒下更加明显,但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却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更加平静,更加深邃,也更加…坚硬。那是一种将所有情绪、所有疲惫、所有白日里雷厉风行推行“革命”所带来的消耗与压力,都彻底内化、冰封、压缩成纯粹意志核心后的、近乎非人的、冰冷的平静。她用餐的动作精准、优雅、却带着一种机械般的、不容置疑的节奏感,仿佛进食本身,也只是维持这具名为“艾丽莎·温莎”的战略武器正常运转的、必要的能量补充程序。

玛格丽特·冯·斯特劳斯女伯爵,依旧端坐主位。深紫色的法师长裙,亘古不变的冰冷仪态。但她那双冰蓝色的、仿佛能洞穿时空与灵魂的眼眸,今夜在扫过长桌两端时,其深处流转的审视与计算光芒,却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更加幽深,更加复杂,也…更加难以捉摸。她仿佛一位端坐于云端棋局之外的、真正的执棋者,静静地看着棋盘上两颗最重要的棋子,在经过昨日的激烈碰撞、试探、与今日一方突如其来的、近乎掀翻棋盘的“革命”之后,将如何落子,又将…引发怎样的连锁反应。她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压迫感,仿佛在无声地丈量、评估着这场“名分之争”背后,所牵扯的更深层的利益、力量对比,以及…对她那盘宏大棋局的最终影响。

而利昂·冯·霍亨索伦,坐在艾丽莎正对面。他穿着与昨日相同的深灰色常礼服,脸色依旧是失血后的苍白,但那种苍白之下,却似乎隐隐透出了一股被强行压抑的、冰冷的潮红,那是极度愤怒、震惊、以及某种计划被彻底打乱后的、措手不及与剧烈情绪波动所留下的痕迹。他紫黑色的眼眸深处,那点幽蓝色的火焰,不再平静燃烧,而是如同被投入了滚油的火星,剧烈地、无声地、却又被一种更强大的冰冷意志死死压制着的、疯狂窜动、摇曳,倒映着对面艾丽莎那冰冷平静的身影,也倒映着他自己心中那翻江倒海般的、混合了被彻底冒犯的暴怒、难以置信的荒谬感、以及一丝…更深层次的、对眼前这个女人那决绝与疯狂手段的、冰冷忌惮与重新评估。

他握着银质餐叉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但动作却依旧保持着贵族用餐的标准礼仪,只是那细微的、几乎不可察觉的颤抖,以及切割食物时那过于用力、以至于餐刀与骨瓷盘底摩擦发出略微刺耳声响的力度,无声地泄露着他内心那惊涛骇浪般的情绪。

银质餐具与骨瓷的轻微碰撞声,刀叉切割食物的细微声响,以及…三人那压抑到极致的、几乎同步的呼吸声,构成了这漫长晚餐中唯一的、令人心脏都为之紧缩的“乐章”。

时间,在冰冷、奢华、充满无形张力的寂静中,被无限拉长、扭曲。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

晚餐,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对峙中,缓慢推进。直到最后一道甜点——淋着暗红色浆果酱汁、点缀着金箔碎屑的杏仁奶冻——被沉默地消耗殆尽。

艾丽莎放下手中那柄几乎未沾奶冻的小银勺,拿起雪白的亚麻餐巾,轻轻擦拭嘴角。动作依旧优雅,却带着一种完成某种“仪式”后的、冰冷的终结感。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等待玛格丽特姨母先行离席。而是缓缓地、抬起了眼帘。

紫罗兰色的眼眸,平静地、越过仿佛凝固了时空的漫长餐桌,落在了对面利昂那张因为强行压抑情绪而显得有些紧绷、甚至微微扭曲的脸上。

那目光,不再有昨夜质问“是否是你搞鬼”时的冰冷锐利与隐约的暴怒,也没有白日里推行“革命”时的决断与掌控。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近乎虚无的平静,仿佛在看着一个…与自己再无任何瓜葛的、陌生的、甚至…无关紧要的“物体”。

然而,正是这种极致的平静与疏离,配合着她白日里那番雷霆万钧、彻底掀翻棋盘的举动,才更让利昂感到一种被彻底无视、被彻底剥离出局的、冰冷的耻辱与暴怒!

他猛地放下了手中的餐叉,银质的叉柄与骨瓷盘沿碰撞,发出“当”的一声脆响,在死寂的餐厅中格外刺耳。

玛格丽特姨母切割奶冻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她冰蓝色的眼眸,淡淡地扫过利昂,又看向艾丽莎,目光深处的审视与计算,骤然变得更加锐利,仿佛在等待着…某颗棋子,终于要落下那注定引发风暴的一步。

艾丽莎对那声脆响,以及利昂那骤然变得粗重起来的呼吸,恍若未闻。她只是那样,用那双平静无波的紫罗兰色眼眸,静静地看着利昂,仿佛在等待他…开口。

或者说,在等待他…做出最后的、徒劳的挣扎。

餐厅内的空气,仿佛被抽成了真空,沉重得能压垮钢铁。

良久。

利昂才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因为压抑的愤怒而带着明显的颤抖,他强迫自己坐直身体,紫黑色的眼眸死死地盯向艾丽莎,那里面燃烧的幽蓝火焰,几乎要破瞳而出。

“艾丽莎·温莎。”

利昂缓缓开口,声音嘶哑,干涩,因为极力压抑情绪而显得有些变形,却字字清晰,如同生锈的刀锋刮擦着冰面,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冰冷的、被彻底激怒后的、近乎狰狞的质询:

“我听说…”

他微微顿了顿,仿佛在聚集所有的力气,来问出这个在他看来荒谬绝伦、却又致命无比的问题:

“……你今天,给《魔法蒸汽日报》…改了名字?”

他的问题,没有前缀,没有铺垫,直接、粗暴、带着毫不掩饰的、被侵犯了最核心领地的、野兽般的暴怒与质疑!改名!这不仅仅是一个名称的变更!这是一个象征!一个宣告!一个对所有权、控制权、以及过去两年一切根基与努力的、赤裸裸的否定与篡夺!《魔法蒸汽日报》,这个名字,承载着他与矮人、与埃莉诺、与无数工匠报贩、与那一个个不眠之夜、与泥泞中挣扎求存的所有记忆、心血、以及…那点微弱的、试图照亮些什么的、名为“蒸汽”的希望!而现在,这个女人,这个他名义上的“未婚妻”,这个在几天前还对报社运作一窍不通的“大小姐”,在造成巨额亏损、引发全城嘲弄、并用最激烈的方式“回敬”了他的“捧杀”之后,非但没有丝毫收敛或退让,反而变本加厉,直接要抹去这个名字!要抹去他留在这世上,或许唯一一点…属于“利昂·冯·霍亨索伦”自己,而非“霍亨索伦之耻”的…印记!

这比任何亏损,任何嘲讽,任何逼宫,都更加让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被彻底抹杀存在的冰冷恐惧与…暴怒!

艾丽莎静静地听着利昂那嘶哑而愤怒的质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有那紫罗兰色的眼眸深处,冰封的湖面之下,似乎有极其细微的、冰冷的涟漪,因为“改名”这两个字,而微微荡漾了一下,但转瞬即逝。

她缓缓地、放下了手中擦拭嘴角的餐巾。动作平稳,优雅,与利昂那几乎要拍案而起的激动姿态,形成鲜明到残酷的对比。

然后,她微微侧了侧头,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利昂的问题,银发在冰冷光芒下划过一道优美的、冰冷的弧线。

“改名?” 艾丽莎缓缓重复,声音清冷,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个词语,“是的。从今天起,《魔法蒸汽日报》将进行彻底的战略转型与品牌升级。原有的名称,已无法承载其全新的定位、内容、与目标读者群体。因此,我决定,启用一个更符合其未来发展方向与…格调的新名称。”

她的解释,冷静,客观,充满商业与战略术语,如同在董事会上宣读一份早已敲定的、不容置疑的决议。她甚至没有用“我建议”、“我考虑”,而是直接用了“我决定”。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般的、不容反驳的权威感。

“你决定?!” 利昂的声音,陡然拔高,因为极致的荒谬与愤怒而变得尖锐刺耳,他猛地站起身,双手“砰”地一声重重按在冰冷的桌面上,震得桌上精致的银质烛台都摇晃起来,烛火剧烈跳动,在他那双燃烧着幽蓝火焰的紫黑色眼眸中,投射出扭曲跳动的光影!

“艾丽莎·温莎!你凭什么?!” 利昂死死地瞪着艾丽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裹挟着冰冷的怒火与毫不掩饰的讥诮与…难以置信,“你只是个代管者!一个在我‘无法履职’期间,临时、勉强、甚至…在法律上都存在模糊地带的代管者!”

“谁给你的权力,去更改一家报社的名字?!去抹杀它的过去,它的创立者,它存在的根本?!”

利昂的胸膛剧烈起伏,脸色因为激动而涨红,与之前的苍白形成诡异的对比,他指着艾丽莎,手指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魔法蒸汽日报》!这个名字,是我和杜林大师、和埃莉诺,一起定下的!它代表的是魔法与蒸汽的结合,是尝试,是可能性,是…我们这群不被看好的人,在泥泞里弄出来的、一点不一样的东西!它有它的读者,有它的风格,有它存在的意义!”

“而你!” 利昂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破碎,却更加字字诛心,“你懂什么?!你除了会用你那套昂贵的魔法,在羊皮纸上印些只有你自己和你那些高高在上的同类才看得懂的‘箴言’,除了会用斯特劳斯家族的钱和势,去强行清洗、镇压、替换掉所有你不顺眼的人和事…你为这家报社做过什么?!你了解过那些每天省下两个铜币买报的工匠是怎么想的吗?!你知道那些靠着卖报勉强糊口的报贩,如果报纸改名、提价、变得他们根本买不起也看不懂之后,他们会怎么样吗?!”

“你什么都不懂!你只是在践踏!在掠夺!在用你最擅长的方式——魔法、金钱、权力——去蛮横地抹去一切你看不顺眼、不符合你‘高贵’品味和‘正确’立场的东西!包括…它的名字!”

利昂最后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在空旷死寂的餐厅中疯狂回荡,撞击着冰冷的墙壁,也仿佛要撞碎艾丽莎那层看似坚不可摧的、冰冷的平静外壳。

玛格丽特姨母早已放下了餐具,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冰蓝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这场激烈的对峙,那目光深处,计算的光芒无声流转到极致,仿佛在评估着利昂这番激烈反抗所蕴含的能量、意志,以及…可能带来的变数。

艾丽莎静静地承受着利昂那番暴风骤雨般的、充满了现实泥泞与愤怒的指控与质问。她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紫罗兰色的眼眸,在利昂说到“践踏”、“掠夺”、“蛮横抹去”时,其深处那冰封的湖面之下,似乎有更深的、更加冰冷的寒意,无声地凝结、沉淀。

她没有立刻反驳,也没有动怒。只是那样,平静地、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疲惫地,看着利昂因为激动而微微喘息、胸膛起伏的模样。

良久。

直到利昂那激烈的喘息声,渐渐平复下来,只剩下那双依旧死死瞪着她、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紫黑色眼眸,艾丽莎才缓缓地、开了口。

声音,依旧清冷,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奇异的、近乎“怜悯”般的平静。

“说完了吗,利昂?”

艾丽莎缓缓问道,语气平淡,仿佛真的只是在关心对方是否表达完毕。

利昂死死地盯着她,没有回答,但那紧绷的身体和眼中的火焰,已然是答案。

“很好。” 艾丽莎微微颔首,仿佛在赞许一个终于把话说完的孩子。然后,她缓缓地、从座椅中站了起来。

动作平稳,优雅。那身冰蓝色的丝质长裙,随着她的动作,流淌出冰冷而顺滑的弧线。她站直身体,背脊挺直如冰封雪原上永不弯曲的寒松,微微仰起下巴,那姿态,充满了居高临下的、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的目光,平静地、从利昂那愤怒而紧绷的脸上移开,缓缓扫过这间奢华冰冷的餐厅,扫过那些沉默的、昂贵的装饰,扫过主位上玛格丽特姨母那深邃莫测的脸,最后,重新落回利昂脸上。

“你问,我凭什么。”

艾丽莎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砸在寂静的空气中,也砸在利昂那激烈跳动的心脏上:

“就凭,我,艾丽莎·温莎,现在是《魔法蒸汽日报》唯一的、合法的、并且得到了其所有权人(利昂·冯·霍亨索伦,在‘无法履职’状态下)法定关联人(未婚妻)身份背书的,最高管理者与全权代管人。”

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法律逻辑与事实陈述的力量:

“就凭,在你,利昂·冯·霍亨索伦,因为个人原因(‘身体不适,需要静养’),明确无法履行作为报社创始人、所有者与管理者的任何职责,并且,在面临报社因重大经营决策失误(特指昨日‘魔法印刷’事件)而陷入严重财务危机与商誉危机的紧急情况下,是我,艾丽莎·温莎,以代管人身份,临危受命,并且得到了我的监护人与法律支持者——玛格丽特·冯·斯特劳斯女伯爵——的全力授权与支持,来处理危机,重整业务,避免报社彻底破产清算,以最大限度地保全你,利昂·冯·霍亨索伦,作为所有者的剩余资产价值。”

艾丽莎的陈述,逻辑严密,用词精准,完全站在“法理”与“职责”的至高点上,将利昂的“创始人”身份与“当前无法履职”的现实困境,以及她“代管”权力的“合法性”与“必要性”,阐述得无可辩驳。她在告诉利昂:不是我要“掠夺”,是你在“失职”,而我在“尽责抢救”!

“至于改名,” 艾丽莎的目光,变得锐利,那紫罗兰色的眼眸深处,冰封的火焰无声燃烧,“作为报社当前的全权管理者,在报社面临生存危机、必须进行彻底战略转型以求存续与发展的情况下,变更品牌名称,以更清晰地传达新的市场定位,吸引目标客户,重塑商誉,这本身就是管理者职责范围内的、正当且必要的经营决策。”

“《魔法蒸汽日报》这个名字,在过去两年,或许有其特定的历史意义与市场价值。但在经历了昨日那场由原始技术路径(魔导印刷)的不可控风险(矮人单方面暂停合作)与前任管理者关联决策(你的‘静养’导致权力真空)共同引发的、几乎致命的‘天价亏损’与‘舆论危机’之后,这个名字本身,已经与‘经营不善’、‘财务黑洞’、‘低端混乱’、乃至…‘笑话’等负面词汇,产生了深度绑定。继续使用它,不仅无法吸引我们未来需要的高端读者,反而会持续带来负面联想,阻碍报社的复兴。”

艾丽莎的声音,平静而冷酷,如同最精明的商人,在分析一笔坏账:

“因此,弃用旧名,启用新名,不仅是必要的,更是迫切的。这不是‘抹杀过去’,而是…‘切割负资产’,‘轻装上阵’。”

“至于你提到的,那些‘省下两个铜币的工匠’,‘勉强糊口的报贩’…” 艾丽莎微微摇了摇头,那姿态仿佛在叹息某种天真,“我很遗憾,利昂。但商业就是如此残酷。当一家企业原有的商业模式被证明无法持续(巨额亏损),原有目标市场无法支撑其生存与发展(低端、薄利、且易受冲击)时,转型,甚至…彻底转向更高价值、更稳定的细分市场,是唯一的选择。否则,等待它的,只有倒闭,清算,所有员工(包括那些工匠和报贩)彻底失业。比起那个结局,我至少…在尝试开辟一条新的、可能让报社活下去,甚至…活得更好的路。”

“当然,” 艾丽莎话锋一转,目光重新变得冰冷而专注,直视着利昂,“如果你对我作为代管人的决策,有任何异议,或者,你认为你有能力、也愿意立刻结束‘静养’,亲自回来接手这个烂摊子,处理那五百七十金罗兰的亏损窟窿,应对矮人的技术封锁,平息全城的嘲弄,并带领报社走出困境…那么,我很乐意,在此刻,就向玛格丽特姨母,以及…所有相关方,提出移交代管权的申请。”

她微微摊开双手,那姿态优雅而从容,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近乎挑衅的意味:

“只要你能证明,你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资格。”

艾丽莎的话,如同一套组合拳,精准、冰冷、且致命。先用“法理”与“职责”堵住利昂关于“权力”的质疑;再用“商业现实”与“危机处理”解释改名的“必要性”;最后,用“移交权力”的“邀请”,将皮球踢回给利昂,并暗指他目前“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来处理这个烂摊子!这无疑是将利昂逼到了一个更加难堪的境地——要么,他承认自己“无能”,无法接手;要么,他就必须立刻“康复”,回来面对那个他自己(在艾丽莎的叙述中)也“负有责任”的、更加棘手的烂摊子!而无论哪种选择,似乎都对他不利。

利昂的脸色,在艾丽莎这番冷静到残酷的陈述下,变得一阵红一阵白。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想怒斥,想指出她话中的漏洞与强词夺理。但“五百七十金罗兰的亏损”、“矮人技术封锁”、“全城嘲弄”、“静养无法履职”…这些冰冷而沉重的现实,如同最坚固的枷锁,死死地锁住了他的喉咙,让他那些愤怒的言辞,竟一时无法顺畅地倾吐而出!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悖论:越是激烈地质疑和反对艾丽莎,似乎就越是在证明她所说的“危机”与“前任(他自己)责任”的真实性,也越显得他此刻的“无能狂怒”与“不负责任”!

这种被自己留下的“坑”和对手精妙的话术共同逼入绝境的感觉,让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憋闷与…冰冷的绝望。

他死死地瞪着艾丽莎,紫黑色的眼眸中,那幽蓝色的火焰疯狂跳动,却仿佛失去了燃烧的燃料,变得有些黯淡,有些…无力。他按在桌面上的双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吱”的轻响,身体微微颤抖,仿佛一座濒临喷发、却被更厚重的冰层死死压制的火山。

玛格丽特姨母的目光,在利昂那剧烈波动的情绪与艾丽莎那冰冷平静的掌控姿态之间,缓缓扫过。她冰蓝色的眼眸深处,那计算的光芒,似乎得出了某个暂时的结论。她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拿起了手边那杯早已冰冷的、加了冰块的柠檬水,轻轻啜饮了一口。那细微的、冰块碰撞杯壁的声响,在此刻死寂的餐厅中,格外清晰,也…格外地,充满了某种无声的、裁决般的意味。

艾丽莎不再看利昂那挣扎而愤怒的脸。她缓缓转身,准备离开餐厅。

然而,就在她的脚步即将迈出餐厅那扇巨大的、雕刻着冰霜花纹的橡木门时,身后,传来了利昂那嘶哑、干涩、仿佛用尽了最后力气、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冰冷的、仿佛毒蛇吐信般质感的、声音:

“《冰星箴言》…”

利昂缓缓地、重复着那个他从某个渠道(很可能是埃莉诺,或者报社里尚未被完全清洗掉的某个“耳朵”)刚刚得知的新名字,声音嘶哑,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混合了冰冷讥诮、无尽恨意、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预见到某种宿命般的、空洞的颤音:

“……真是个好名字。”

“冰…星…箴言…”

“冰,是你的魔法,你的冷酷,你的…斯特劳斯。”

“星…” 利昂的目光,仿佛无意地,扫过艾丽莎左手腕上那被冰蓝色手套遮掩的、微微凸起的轮廓,嘴角扯出一个冰冷而扭曲的弧度,“…是你的‘秘密’,你的‘底气’,你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礼物’?”

“而箴言…” 他最后,用那双燃烧着冰冷余烬的紫黑色眼眸,死死地盯向艾丽莎挺直冰冷的背影,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却带着最恶毒的诅咒:

“……就是你那套,自以为高高在上、能定义一切、却根本没人听得懂、也没人在乎的…废话!”

“艾丽莎·温莎…”

利昂缓缓地、坐回了椅子中,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声音变得空洞而疲惫,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的执着:

“你会把一切都搞砸的…”

“用你的冰,你的星,你的…箴言。”

“而我,会在这里…”

他微微闭上眼睛,靠在坚硬的椅背上,嘴角那抹冰冷扭曲的弧度,缓缓消失,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某种更深沉的、黑暗的决绝:

“……看着。”

艾丽莎的脚步,在利昂那番充满恶毒与诅咒的话语中,没有丝毫停顿。她甚至没有回头。

只是那挺直如标枪的背脊,在冰冷的光线下,似乎…更加僵硬了一分。

左手腕上,“星霜之誓约”传来恒定冰凉的触感,表面那流转的星辉,似乎也微微闪烁了一下,倒映着她紫罗兰色眼眸深处,那冰封湖泊之下,更加汹涌、却也更加…冰冷坚定的暗流。

然后,她迈步,走出了餐厅。

“砰。”

厚重的橡木门,在她身后,轻轻合拢。

将那场关于“名分”的激烈争吵,利昂那恶毒的诅咒,以及餐厅内那令人窒息的冰冷与对峙,暂时隔绝在身后。

但所有人都知道。

这场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

改名,只是一个开始。

一个更加激烈、也更加危险的…新阶段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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