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将贝叶经裹进防水袋时，指尖触到经文里夹着的金属片——那是块比信用卡略小的钛合金板，边缘布满细密的锯齿，背面蚀刻着与地图山谷轮廓吻合的凹槽。猎隼凑过来，用指甲刮去金属片表面的氧化层，露出里面嵌着的微型芯片，芯片上的电路纹路与他胸口刚褪去的纹身完全一致。
“是定位信标。”猎隼的声音还有些沙哑，脖颈处的焦黑印记仍在发烫，“法官的技术部真是无孔不入，连这种百年前的贝叶经都能改造。”他突然按住林晚的手腕，将金属片对准藏经阁窗外的月光，“你看，锯齿边缘的反光频率，和我们之前截获的‘仲裁庭’加密电波完全同步。”
林晚突然想起父亲影像里的细节——他念诵巴利语经文时，左手无名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节奏恰好与金属片锯齿的排列间距吻合。她立刻掏出手机，打开音频分析软件，将经文上的巴利语注音转换成声波图谱，再与锯齿反光频率叠加，屏幕上瞬间跳出串坐标：北纬20°17，东经101°45。
“是谷口的暗哨位置。”猎隼放大卫星地图，指尖点在山谷入口处的瀑布图标上，“这里的水流声能掩盖无人机的轰鸣，适合潜伏。”他突然扯开战术背心，露出左肋下新愈合的伤口，“上次潜入时被法官的人打中这里，他们用的子弹里掺了荧光粉，只要靠近母本实验室的磁场，伤口就会发光，像活的标记。”
林晚摸出急救包里的银粉喷剂——这是她从佛塔神龛下的暗格里找到的，瓶身刻着和父亲照片里相同的金丝眼镜图案。“这是我父亲的老伙计留下的，”她将喷剂对着猎隼的伤口按压，银粉接触皮肤的瞬间泛起白烟，荧光立刻黯淡下去，“说明他早就料到法官会用这种追踪手段。”
两人顺着藏经阁的密道滑下佛塔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猎隼驾驶的改装越野车停在山脚下的橡胶林里，车后座堆满了从蝰蛇尸体上搜出的装备：三枚消音手雷、一把装配了热成像瞄准镜的m24，还有个巴掌大的黑色装置，外壳印着“仲裁庭”的蛇形徽记。
“是电磁脉冲器。”林晚拆开装置，发现内部线路与金属片芯片同源，“能瘫痪半径五十米内的电子设备，但启动需要密码。”她突然想起贝叶经里的空白页，那些看似虫蛀的孔洞，用紫外线灯一照，赫然呈现出四位数的梵文数字：“1089”。
启动脉冲器的瞬间，越野车仪表盘上的指针疯狂旋转，猎隼猛踩油门，车胎碾过橡胶果的爆裂声在晨雾中格外清晰。林晚盯着后视镜，佛塔的方向突然升起一团灰雾——那是电磁脉冲引发的信号紊乱，足以让“仲裁庭”的监控系统瘫痪至少两小时。
山谷入口比地图标注的更隐蔽。瀑布后的岩壁上布满蕨类植物，猎隼用军刀划开最粗壮的藤蔓，露出里面的钢质暗门，门把手上的蛇形锁与他之前的纹身纹路完全咬合。“法官的恶趣味，”他冷笑一声，将手掌按在锁上，焦黑的纹身印记与锁芯接触的刹那，暗门发出齿轮转动的闷响，“每个基因改造人都是把活钥匙。”
穿过暗门是段百米长的隧道，岩壁渗出的水珠在战术手电下泛着幽蓝的光。林晚用手指沾起水珠，放在舌尖尝了尝，一股铁锈味混着甜味在口腔炸开——这是病毒母本特有的生物酶反应。她突然停住脚步，手电照向隧道侧壁的裂缝，那里卡着半块染血的布料，布料上绣着的金丝眼镜图案，与父亲照片里的男人佩戴的一模一样。
“是‘信使’。”猎隼辨认出布料的材质，“法官的前副手，三年前突然失踪，原来是死在了这里。”他用军刀撬开裂缝，里面露出个锈蚀的金属盒，盒内的胶卷在手电光下泛着银光，“是母本实验室的结构图，你看这里——”他指着标注“omega”的区域，“有独立的通风系统，说明病毒能通过空气传播。”
隧道尽头的闸门后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林晚贴在闸门上听了片刻，分辨出至少三种不同的脚步声：穿军靴的守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还有种拖着地面的拖沓声，像是被铁链锁住的实验体。她突然想起金属片背面的凹槽，将其按在闸门的密码锁上，凹槽与锁孔完美嵌合，屏幕上跳出“虹膜验证”的提示。
猎隼深吸一口气，掀开眼罩——他的左眼球是仿生义眼，虹膜纹路是用蝰蛇的基因数据伪造的。当红光扫过瞳孔时，林晚看见他紧握的双拳指节泛白，义眼的连接线从耳后延伸到衣领里，那里还藏着父亲留下的抗排异药物。
“验证通过。”冰冷的电子音响起，闸门缓缓升起的瞬间，一股甜腻的气味扑面而来。林晚迅速戴上防毒面具，透过滤毒罐看见实验室中央的玻璃培养舱——里面漂浮着团半透明的胶状物质，表面不断分裂出米粒大小的球体，每个球体里都裹着个蜷缩的胚胎，胚胎的胸口赫然有蛇形徽记的印记。
“是病毒与人类基因的融合体。”猎隼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法官想批量制造可控的‘活病毒’。”他指向培养舱旁的控制台，屏幕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姓名，其中几个用红框标注的，正是近半年在东南亚失踪的科学家，“他们在提取受害者的基因片段。”
林晚的目光落在控制台的照片墙上——最显眼的位置挂着父亲和金丝眼镜男人的合影，两人站在实验室的雏形前，笑容里带着对科研的热忱。照片下方压着张泛黄的便签，是父亲的字迹：“阿哲，若实验失控，用贝叶经里的‘净化咒’，声波频率380赫兹。”
“阿哲就是‘信使’。”猎隼突然按住林晚的肩膀，指向培养舱的观察窗，“你看那个胚胎的锁骨位置，有和你一样的翡翠平安扣印记。”
林晚猛地凑近观察窗，战术手电的光束穿过培养舱的营养液，照亮胚胎胸口的淡绿色印记——那是平安扣特有的裂纹形状，与她贴身佩戴的毫无二致。控制台的警报突然响起，红色的警示灯将胚胎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个不断长大的幽灵。
“他们激活了母本的觉醒程序。”猎隼拽起林晚冲向紧急通道，“快！声波密码必须在病毒完全苏醒前输入，否则整个山谷都会变成培养皿！”
奔跑中，林晚摸出贝叶经，金属片从经文里滑落，在掌心折射出细碎的光。她突然明白父亲照片里的深意——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里，藏着和她一样的倔强。原来所谓的“仲裁庭”，最初竟是群追求基因突破的理想主义者，只是在权力的腐蚀下，才变成如今的怪物。
紧急通道的尽头传来守卫的呵斥声，猎隼将林晚推向通风管道，自己转身迎向追兵。林晚在狭窄的管道里匍匐前进，听着身后传来枪声和猎隼的嘶吼，掌心的金属片越来越烫，像块烧红的烙铁。
当她从通风口落入主控室时，正好看见培养舱表面的胶状物质开始剥离，无数只带着蛇形徽记的眼睛在舱壁上睁开。林晚颤抖着将金属片插入主控台的接口，默念起父亲教的巴利语经文，声波图谱在屏幕上形成道金色的波浪，缓缓淹没那些代表病毒的红色警示线。
培养舱里的胚胎突然蜷缩起来，胸口的平安扣印记发出绿光。林晚的翡翠平安扣透过衣服传来灼热的温度，与培养舱里的绿光遥相呼应，像两簇穿越时空的火焰，在这场跨越两代人的较量里，点燃了希望的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