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持刀歹徒被抓，在桃源村乃至整个桃源镇都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尤其是李大牛以一敌二、轻松制服的“事迹”，在村民口中传得神乎其神，让他的声望再次飙升。
但李大牛关心的不是这个。
韩正那边审讯进展很快，但也遇到了预料之中的困难。两个歹徒一口咬定只是听说李家种了值钱的药材，临时起意想偷点卖钱，对背后主使矢口否认，更不承认与赵四海、钱浩有任何关系。他们显然受过“专业训练”，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不过，韩正也不是吃素的。一方面，他利用从歹徒衣物、鞋底提取到的特殊药粉（李大牛撒的）作为突破口，结合监控录像和现场勘察，坐实了他们“蓄意破坏生产经营”和“持械行凶未遂”的罪名，刑事拘留是跑不掉的。另一方面，他暗中派人调查这两人的社会关系和近期行踪。
李大牛也没闲着。他通过周师傅和林雪薇两条线，也在搜集信息。
周师傅在镇上混得开，很快就打听到一些风声。
“大牛，那两个家伙，道上诨号叫‘疤脸’和‘土狗’，是县城‘四海贸易’下面养的打手，平时专门干些催债、平事、恐吓竞争对手的脏活。” 周师傅在电话里压低声音，“不过，他们最近好像不是直接从赵四海那里接活，而是通过一个中间人。那个中间人，听说跟钱浩走得很近，以前是钱大发手下的一个马仔，叫‘黑皮’。”
黑皮？钱浩？果然是他们！
“有办法找到这个‘黑皮’吗？或者，有证据能证明钱浩指使他们吗？” 李大牛问。
“难。” 周师傅道，“赵四海和钱浩这种人都很小心，不会直接跟下面人联系，都是通过中间人，而且不留字据。那个黑皮也是老油条，滑得很。除非……能找到他们的资金往来记录，或者他们自己内部出了岔子。”
资金往来？李大牛心中一动。这或许是个思路。赵四海和钱浩做事再隐秘，只要涉及到钱，尤其是非法交易，总会有痕迹。
他给林雪薇打了电话，说了这边的情况和自己的猜测。
林雪薇听完，沉吟道：“赵四海的公司账目肯定做得严密，直接查很难。不过，钱浩那边……他现在在荣盛集团失势，能动用的公司资源有限，如果他要私下雇人办事，资金很可能来自他自己的私账，或者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渠道。我可以让我爸公司的人，从侧面了解一下钱浩最近的资金动向，特别是大额、异常的支出。但这需要时间，而且不一定有结果。”
“谢谢，有任何消息都麻烦告诉我。” 李大牛道谢。他知道这不容易，但有希望总比没有好。
与此同时，韩正那边的调查也有了进展。民警通过技术手段，恢复了“疤脸”手机里部分被删除的通话记录和短信，发现他与一个绰号“黑皮”的人联系频繁，而“黑皮”的手机号，又与钱浩的一个不常用的私人号码有过几次短暂通话，时间就在事发前几天！
更重要的是，在“土狗”的银行流水里，发现了一笔事发前一天收到的、来自一个境外不明账户的转账，金额五万元。虽然账户信息模糊，但这笔钱的 timing 太过巧合！
韩正拿着这些初步证据，再次提审“疤脸”和“土狗”。在确凿的间接证据和强大的心理攻势下，“土狗”心理防线先崩溃了，支支吾吾地交代，是“黑皮”找到他们，说有个“县里的公子哥”（暗示钱浩）出钱，让他们去桃源村吓唬吓唬一个叫李大牛的农民，最好能毁掉他种的那些“值钱草药”，事成之后还有重谢。他们只知道“黑皮”是中间人，钱是通过“黑皮”给的，但“黑皮”背后是谁，他们也不清楚，只是猜测可能跟“四海贸易”或者“荣盛”有关。
“疤脸”见同伙撂了，知道抵赖无用，也只好承认了受雇行事，但他坚持说自己只跟“黑皮”单线联系，没见过背后老板，也不知道具体是谁指使。
虽然没能直接咬出钱浩和赵四海，但“黑皮”这个关键中间人被锁定了，而且指向性非常明确。韩正当即签发传唤令，要求“黑皮”到派出所接受调查。
然而，“黑皮”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手机关机，常去的地方也找不到人。显然，对方收到风声，提前把这条线掐断了。
“反应真快。” 韩正脸色阴沉。他知道，对手比想象的更狡猾和警觉。没有“黑皮”这个直接桥梁，现有的证据链还无法将钱浩或赵四海定罪，最多只能证明是“黑皮”个人行为。
他把情况告诉了李大牛。
李大牛并不意外。对手要是这么容易就被抓住把柄，那才是怪事。
“韩所长，他们断了‘黑皮’这条线，肯定是怕追查下去。” 李大牛分析道，“但这也说明他们心虚。而且，‘黑皮’跑了，不代表线索就全断了。”
“哦？你有什么想法？” 韩正问。
“他们雇人行凶，总要花钱。‘疤脸’和‘土狗’收到的钱，来源可疑。给‘黑皮’的钱，又是从哪里来的？如果钱浩动用了非法资金，或者赵四海的‘四海贸易’有非常规支出，或许能从资金流向上找到蛛丝马迹。” 李大牛提出自己的想法，“另外，‘黑皮’跑了，但他肯定有家人、朋友、相好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仓促逃跑，会不会留下什么没来得及处理的证据？比如，他可能还保留着一些联系记录、或者收钱的凭据？”
韩正眼睛一亮：“有道理！资金流向和‘黑皮’的社会关系，确实是突破口。我立刻安排人手去查！”
接下来的几天，派出所的民警和经侦的同志加班加点，一方面追查“疤脸”收到的境外不明资金来源（虽然希望渺茫），另一方面重点排查“黑皮”的社会关系，寻找其可能的藏身之处或遗留的线索。
李大牛则继续经营自己的产业，同时暗中戒备。他知道，对方一次失败，可能会沉寂一段时间，也可能会变本加厉。
这天下午，他正在订单基地指导村民给西红柿搭架，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喂，是李大牛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有些怯懦、带着哭腔的女声。
“我是。您哪位？” 李大牛走到一边。
“我……我是‘黑皮’……哦不，是刘黑子的老婆。” 女人带着哭音，“求求你，救救我们家黑子吧！也救救我们娘俩！”
李大牛心中一震，刘黑子？就是“黑皮”的本名？他老婆怎么会找上自己？
“嫂子，你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李大牛稳住语气。
“黑子他……他失踪好几天了！手机关机，人也不见影！昨天，有两个凶神恶煞的人找到家里来，扔下一包钱，说是黑子欠他们的，让黑子赶紧还钱，不然就……就对我和孩子不客气！” 女人哭诉道，“他们还说，黑子在外面惹了不该惹的人，让我别报警，报警也没用……我吓死了！后来我听人说，黑子最后接的活，是去找你的麻烦……大牛兄弟，我知道黑子不对，他该死！可孩子还小啊……我实在没办法了，才偷偷打听到你的电话……求求你，能不能跟派出所的韩所长说说情，让黑子去自首吧！他愿意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只求别连累我们娘俩……”
李大牛听完，心中冷笑。这招“祸及家人”，果然是赵四海、钱浩那些人渣的惯用伎俩。一方面逼“黑皮”跑路或者闭嘴，另一方面又用家人威胁，防止他反水或者被抓住后乱说。现在“黑皮”老婆承受不住压力，找上门来，反而可能成为一个突破口。
“嫂子，你先别慌。” 李大牛沉声道，“你现在在哪里？安全吗？”
“我……我带着孩子回娘家了，在隔壁县。” 女人抽泣道。
“好，你先在娘家待着，哪里都别去，也别再联系任何人。” 李大牛嘱咐道，“你丈夫的事，性质严重，不是我说情就能解决的。但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丈夫愿意主动投案，配合公安机关调查，把知道的事情都说清楚，争取立功表现，法律会给他机会的。至于你和孩子的安全，我会马上联系韩所长，请他安排保护。”
“真的吗？韩所长……能管吗？” 女人将信将疑。
“韩所长是好人，也是真正想扫黑除恶的好警察。你把你的地址告诉我，我让韩所长派人去接你，或者安排当地警方保护你们。” 李大牛语气肯定。
女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娘家的地址说了出来。
挂断电话，李大牛立刻拨通了韩正的手机，把“黑皮”老婆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韩正听完，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兴奋：“好！太好了！这是关键突破口！‘黑皮’老婆的证言很重要，说明对方已经狗急跳墙，开始威胁证人家属了！我马上联系隔壁县局的兄弟，先把‘黑皮’老婆和孩子保护起来！同时，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对‘黑皮’可能藏匿的地点进行更大范围的摸排，施加压力！只要找到‘黑皮’，撬开他的嘴，钱浩和赵四海就跑不了！”
“韩所长，动作要快。” 李大牛提醒，“对方发现‘黑皮’老婆联系不上，可能会意识到出了问题。”
“放心，我明白！” 韩正雷厉风行，“李大牛，这次你又立了一功！等我消息！”
接下来的进展，比预想的还要顺利。
在韩正的协调和强大压力下，隔壁县警方迅速找到了“黑皮”老婆和孩子，并将她们置于保护之下。同时，针对“黑皮”社会关系的排查也取得了突破——他有一个情妇，在县城开一家小理发店。民警秘密监控后发现，这个情妇最近行为异常，多次试图与一个陌生号码联系，并在家里藏匿了一个包裹。
韩正当机立断，依法对这个情妇进行了传唤，并在其住处搜出了那个包裹。里面不仅有五万块现金（与“疤脸”收到的那笔金额吻合），还有一部旧手机和一个小笔记本！
旧手机里存着几条与钱浩那个私人号码的通话录音（虽然都是暗语，但能听出是指使“黑皮”找人去桃源村“办事”），以及几张银行转账截图（显示钱浩通过一个亲属的账户，分几次向“黑皮”的账户转账共计十五万元）。小笔记本上，则零零散散记录着“黑皮”为赵四海的“四海贸易”干过的一些脏活的时间、地点和大致内容，虽然语焉不详，但足以成为重要线索。
铁证如山！
“黑皮”情妇在证据面前，心理防线崩溃，交代“黑皮”在事发后确实躲在她这里，但两天前接到一个警告电话后，就仓皇逃走了，临走前留下这个包裹，让她保管，并说如果自己出事，就把这些东西交给“信得过的人”或者“捅出去”。她害怕，一直没敢动。
拿到了这些关键证据，韩正精神大振！钱浩指使他人寻衅滋事、故意毁坏财物（未遂）的证据链基本完整！而笔记本上关于赵四海的内容，虽然暂时无法直接定罪，但为后续深入调查“四海贸易”提供了重要方向！
他立刻向上级汇报，申请对钱浩和赵四海采取必要的强制措施！
与此同时，对“黑皮”的追捕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天网恢恢，在强大的侦查压力和心理攻势下，躲藏在邻市一处小旅馆的“黑皮”刘黑子，在得知老婆孩子被保护、情妇落网、关键证据已被警方掌握后，终于彻底绝望，主动向当地公安机关投案自首！
他不仅交代了受钱浩指使、雇佣“疤脸”“土狗”去桃源村破坏李大牛产业的全部经过，还供出了自己多年来为赵四海的“四海贸易”充当打手、处理“麻烦”的多起违法犯罪事实，包括一起尚未侦破的、导致他人重伤的恶性案件！
消息传回，整个县城震动！
荣盛集团太子爷钱浩，被公安机关依法刑事拘留！
“四海贸易”老板赵四海，因涉嫌多起违法犯罪，也被警方带走调查！
拔出萝卜带出泥，与赵四海、钱浩关系密切的几个镇干部（包括之前被调查的那位领导的残余势力）和县里个别部门的负责人，也相继被纪委监委约谈或带走。
一场由桃源村土地纠纷引发的风暴，终于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了整个县镇的灰色地带和腐败网络！
当李大牛从韩正那里得知最终结果时，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激动，反而有种水到渠成的平静。他站在自家后院，看着那几株被划伤但依然顽强生长的草药，轻轻舒了口气。
“总算……清净一些了。”
他知道，打掉了钱浩和赵四海，不等于所有麻烦都消失了。荣盛集团还在，钱荣盛会善罢甘休吗？赵四海的残余势力会不会反扑？还有那些隐藏在更深处、暂时没有暴露的利益关联方？
但至少，短期内，最大的威胁被清除了。他赢得了一段宝贵的发展时间和相对安全的环境。
手机响起，是林雪薇打来的，声音里满是兴奋和钦佩：“李大牛！你太厉害了！钱浩和赵四海真的被抓了！我爸都说，你这次是捅了马蜂窝，但也立了大功！咱们的合作更稳了！对了，我爸想邀请你，什么时候再来省城，好好谈谈下一步深度合作的事情！”
“好，等忙过这阵子。” 李大牛笑着答应。
又过了几天，镇政府召开了大会，通报了相关案情，表彰了在扫黑除恶专项斗争中表现突出的单位和个人。李大牛和苏晓婉都受到了表扬。唐文涛副镇长在会上特别强调了优化营商环境、支持民营经济和特色农业发展的重要性，并点名桃源村特色种植互助小组可以作为典型来打造。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李大牛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他清楚，真正的挑战，或许才刚刚开始。修为的提升，产业的扩张，以及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更强大的敌人，都需要他付出更多的努力。
他望着远处连绵的群山和自家那片越来越兴旺的土地，眼神坚定。
路还很长，但他已经迈出了最坚实的一步。
下一步，是该考虑，如何将《混沌始源经》的力量，与眼前这片充满希望的田野，更紧密、更巧妙地结合起来了。或许，是时候尝试一些……更大胆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