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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10月14日,兹维尼哥罗德西北十二公里处,代号“十字路口”的防御阵地。

我已经连续七十三小时没有真正合过眼。短暂的、碎片化的打盹,每次不超过二十分钟,就会被炮击、警报或新的命令打断。时间感彻底扭曲——白天与黑夜的界限模糊,只剩下战斗与短暂停火的交替。

“台风行动”的闪电战变成了某种病态的拉锯战。三天来,我们沿着通往莫斯科的公路推进又后退,占领阵地又被迫放弃,击毁坦克又遭遇新的坦克。苏军的抵抗不仅没有崩溃,反而在每一公里土地上变得更加顽强。

“莱茵女儿”此刻停在十字路口东南侧的一片桦树林边缘。这是我们三天内换的第四个防御位置。车身上新添的伤痕层层叠叠:左侧装甲板上有四十五毫米炮留下的凹痕,炮塔侧面是反坦克步枪子弹刮出的深沟,履带护板完全变形,像被巨兽撕咬过。

“弹药清点。”我的声音沙哑,喉部因不断下达命令而疼痛。

弗兰茨从弹药架旁抬起头,眼眶深陷:“穿甲弹还剩十一发,高爆弹九发,机枪弹……大约三百发。”

“太少了。”埃里希喃喃道。他靠在炮手座位上,用一块沾满油污的布机械地擦拭瞄准镜——这已经成为他缓解压力的仪式性动作。

“补给车队什么时候到?”我问保罗。

“原定两小时前,但道路被炮火封锁,新的预计时间是……不确定。”

这是这三天来的常态:推进太快,补给线太长,车队不断遭到游击队袭击和炮火阻截。我们拥有的,就是坦克里现有的,加上每人背包里的一点干粮和两壶水。

上午十点十七分,苏军的第一波进攻开始。

这次不是步兵突击,而是纯粹的炮火准备——持续四十分钟的猛烈轰击,将我们阵地前的土地翻了一遍又一遍。炮弹落下时,“莱茵女儿”在爆炸冲击波中不断震颤,像暴风雨中的小船。

“他们在消耗我们,”威廉在驾驶舱里说,他的声音因为长时间缺乏睡眠而低沉模糊,“炮击,进攻,撤退,然后再来。同样节奏,三天了。”

他说得对。苏军的战术变得可预测,但也因此更有效:用炮火消耗我们的防御工事和人员士气,然后用坦克和步兵试探性进攻,寻找弱点。一旦发现,就集中力量突破。我们不得不频繁变换阵地,每次移动都消耗宝贵的燃料和本已紧张的精力。

炮击停止后,三辆t-34从北面树林中出现。它们保持间距,交替掩护前进,明显吸取了之前被我们远距离击毁的教训。

“目标,中间那辆,距离九百。”埃里希报告,但他的声音里有一种我之前从未听过的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深处的倦怠。

“穿甲弹。”

“装填完毕。”

“开火。”

第一发炮弹偏左约两米,击中t-34前方的地面。这在平时很少发生。

“修正右0.2。”

第二发命中炮塔正面,但被倾斜装甲弹开,只留下一道深痕。

“碳化钨弹。”

“最后一发了,车长。”弗兰茨提醒。

“用。”

第三发,终于击穿了t-34的车体。它起火燃烧,但另外两辆已经接近到七百米。

“威廉,后退到第二射击位置。”

“燃料只够再移动两次。”威廉平静地陈述这个事实。

“那就用两次。”

坦克在树林间机动,威廉的驾驶依然精准,但我注意到他的动作比三天前慢了半拍——不是技术退步,而是身体在发出抗议。我们都一样。

下午的战斗更加残酷。苏军投入了KV-1重型坦克,这次不是一辆,而是两辆。它们像移动的堡垒,对我们的炮火几乎免疫。

我们不得不使用步兵反坦克小组,让他们携带炸药包和磁性炸弹冒险接近。六名士兵出发,两人返回。但他们成功了——一辆KV-1的履带被炸断,成了固定靶。

“高爆弹,瞄准它的观察窗!”我命令。

“装填完毕!”

“开火!”

炮弹击中了KV-1的炮塔,破坏了观察设备。它还能射击,但精度大幅下降。

另一辆KV-1最终因为燃料耗尽而撤退——这是我们在三天战斗中发现的苏军弱点:他们的后勤同样艰难。

傍晚时分,我们得到了二十四小时内的第一次补给:四发穿甲弹,六发高爆弹,两桶燃料,还有一箱食物和饮用水。数量少得可怜,但至少能让我们再坚持一天。

天黑后,我们轮流休息。我和威廉值第一班警戒。

夜晚的十字路口寂静得可怕。远处有零星的炮火闪光,但我们的防区暂时平静。寒冷加深,呼气成霜。

威廉递给我一支烟——我们最后的几支之一。我们靠在坦克冰冷的装甲上,望着星空。

“记得法国吗?”威廉突然问。

我点点头。1940年夏天,我们开着二号坦克穿越法国,那时阳光明媚,道路畅通,胜利似乎轻而易举。法国军队在撤退,平民大多顺从甚至友好。我们觉得自己是征服者,是历史的主宰。

“那时我以为战争就是这样,”威廉吸了一口烟,烟头的红光在黑暗中明灭,“推进,胜利,占领。简单,干净。”

“现在呢?”

他沉默了很久。“现在我觉得战争是个磨盘。它缓慢地转动,把一切都磨成粉末:钢铁,土地,人。”他顿了顿,“我们三天前经过的那个村庄,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那是个小村庄,大约十几户人家。我们经过时,几个孩子躲在母亲身后偷看我们的坦克。埃里希曾开玩笑说,等战争结束,他要回来这里,告诉那些孩子我们不是怪物。

昨天我们再次经过时,村庄已经不存在了。苏军炮火将它完全抹去,只剩下烧焦的房梁和砖石废墟。那些孩子,那些母亲——无人知晓他们的命运。

“我昨晚梦到了奥托。”威廉的声音很低,几乎被夜风吹散。

奥托·舒尔茨,我们的第一任炮手,1939年在波兰牺牲,年仅十九岁。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又像昨天一样清晰。

“在梦里,他问我战争什么时候结束。”威廉继续说,“我说我不知道。他说他冷,问我能不能给他一条毯子。”威廉掐灭烟头,“我醒来时,发现自己把毯子扔在了地上。”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三天的高强度战斗让所有人都到了极限。死亡不再是抽象的统计数字,而是具体的面孔:那个试图爬上我们坦克的年轻苏军士兵,眼睛里的惊恐;那个在我们面前被炮弹击中的德军下士,最后的眼神是纯粹的困惑;那些我们无法带回的伤员,他们的哀嚎会在寂静时刻突然在记忆中回响。

“卡尔,”威廉用名字而不是军衔叫我,这在军中很少见,“如果我们打到了莫斯科,然后呢?”

这个问题太大,太沉重。我曾经相信官方宣传:攻占莫斯科,苏联崩溃,战争结束,我们以胜利者的身份回家。但现在,看着俄罗斯无垠的土地,感受着越来越冷的天气,面对越来越顽强的抵抗,这个信念开始出现裂痕。

“然后我们回家。”我说,但声音缺乏说服力。

威廉看了我一眼,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他只是说:“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如果我们中有人倒下——无论是你,是我,还是车组任何人——剩下的人要继续。不是为元首,不是为德国,是为彼此。带尽可能多的人回家。”

我握住他的手——这个动作在德国男人之间很少见,但在这一刻,感觉是唯一正确的回应。“我答应。”

后半夜,埃里希和弗兰茨接替警戒。我和威廉蜷缩在坦克内有限的休息空间,尝试睡觉。

但睡眠不肯到来。一闭上眼睛,战斗的画面就自动播放:t-34的炮口闪光,KV-1庞大的身躯,步兵冲锋时扭曲的面孔,燃烧的坦克,残缺的尸体……

我睁开眼睛,看到威廉也醒着,盯着头顶的装甲板。

“你也睡不着?”我问。

“我在数数,”他平静地说,“数我们击毁的坦克。在波兰战役中两辆。占领法国后的残余法军三辆。到现在在俄罗斯:九辆。一共十四辆。”

“记得这么清楚。”

“每个我都记得。第一辆是在波兰,一辆老旧的波兰坦克,奥托开的炮。最后一辆是今天下午的t-34,埃里希从八百米外击中它的发动机舱。”他顿了顿,“十四辆坦克,至少五十条人命。可能更多。”

“这是战争。”

“我知道。但数字开始变得……真实。每个数字后面都有面孔,都有名字,都有家人。”威廉转过头,在黑暗中我只能看到他眼睛的微弱反光,“有时我在想,也许对面坦克里的车长,也像我们一样,有老战友,有家人,有他想要保护的人。”

我沉默了。这种想法是危险的,在战争中尤其如此。一旦开始把敌人看作具体的人,扣动扳机就变得困难。但另一方面,如果不这样想,我们又与机器何异?

“睡吧,威廉。”最后我说,“明天还有战斗。”

“明天,后天,大后天。”威廉的声音逐渐模糊,“直到……”

他没有说完,但我知道他的意思:直到倒下,或直到战争结束。

第二天清晨,苏军进攻再次开始。同样的节奏,同样的强度。我们射击,机动,躲避,反击。数字继续累积:第十五辆,第十六辆……

到第三天结束时,我们所有人都达到了某种麻木状态。动作变成机械反应:看到目标,瞄准,射击。听到炮声,判断弹道,躲避。命令和回应变成最简洁的词语,因为多说一个字都需要额外的精力。

但在这麻木之下,压力仍在累积,像不断上涨的水位,迟早会漫过堤坝。

第三天深夜,当战斗再次暂停时,我打开笔记本,却发现手抖得握不住笔。我试了三次,才勉强写下:

“1941年10月16日,十字路口防御阵地。连续七十二小时高强度战斗。我们守住了,但代价难以计算。疲惫深入骨髓,睡眠变成奢侈品,死亡从抽象概念变成具体威胁。威廉和我谈论了战争的意义,但我们都没有答案。也许战争本就没有意义,它只是一台一旦启动就无法停止的机器,我们都是其中的齿轮。但齿轮之间也有承诺:带彼此回家。这个承诺,在莫斯科的阴影下,在俄罗斯的寒冷中,在连续三天的炮火后,成为唯一清晰的东西。明天战斗将继续。我们也会继续。因为我们承诺过。”

合上笔记本时,我听到埃里希在睡梦中喃喃自语,弗兰茨在翻身时因肌肉酸痛而呻吟,保罗在检查电台时手指敲击的规律声响。

威廉睡着了,终于。他的呼吸沉重但不平稳,眉头紧锁,仿佛在梦中仍在驾驶坦克,躲避炮火。

我看着他们,这些与我共享这钢铁牢笼的人,这些将生命托付给我决策的人。疲惫如山,但责任更重。莫斯科还在那里,冬天越来越近,战争远未结束。

但至少今夜,我们还在一起,还活着,还能呼吸。

这就够了。至少现在,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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