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殿惊魂一夜,如同一场席卷皇城的飓风,以其惨烈和骇人听闻的方式,强行涤荡了沉积多年的污浊。
太后“染疾”移居西苑康宁宫,实同软禁,其经营半生的势力土崩瓦解。承恩公府被抄家问罪,主要成员锒铛入狱,依附其的党羽或被清算,或作鸟兽散。听雨楼在京城的据点被连根拔起,残余势力转入更深的黑暗,难成气候。
皇帝经此一事,仿佛苍老了十岁,对权力与长生的执念似乎淡去了不少,转而更加倚重姬无夜与玉清玄等实干之臣。朝堂之上,风气为之一清。
闲王府内,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色。
唐笑笑自那夜精神力严重透支后,已昏睡了三日。期间太医署最好的太医、天工阁精通精神蕴养的老匠师轮番诊治,皆言其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心神耗损太过,如同干涸的池塘,需慢慢滋养恢复。
姬无夜守在她床边,寸步不离,眼底是化不开的疲惫与心疼。他亲自为她渡入温润的内息,喂她服下各种珍稀的安神补元丹药,看着她沉睡中依旧微蹙的眉头,只觉得那夜让她涉险的决定,是自己此生最大的错误。
内心oS(姬无夜): “若你醒不来,我纵有滔天权柄,万里江山,又有何意……”
第四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唐笑笑苍白的脸上。她的眼睫轻轻颤动了几下,终于缓缓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姬无夜布满血丝却瞬间被狂喜淹没的眸子。
“笑笑!”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紧紧握住她的手,仿佛怕她消失一般。
唐笑笑眨了眨眼,适应着光线,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好几息,昏迷前的记忆才如同潮水般涌回。乾元殿、镜界、恐怖气息、精神力透支……
“结……结束了?”她声音虚弱,如同蚊蚋。
“结束了。”姬无夜重重点头,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都结束了。太后被软禁,承恩公府倒了,听雨楼也暂时蛰伏了。你救了父皇,救了所有人。”
唐笑笑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浑身如同被拆开重组般的酸痛,尤其是脑袋,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浆糊,又沉又痛。
内心oS: “果然……氪命大招不能随便用……这后遗症也太酸爽了……”
她尝试调动一下精神力,却发现识海空空如也,稍微集中精神就一阵刺痛,只好放弃。
“我……睡了多久?”
“三天。”姬无夜扶着她小心坐起,喂她喝了点温水,“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除了感觉身体被掏空,脑子像团浆糊,其他……还好。”唐笑笑老实回答,看着他憔悴的样子,心里一软,反过来安慰他,“没事的,养养就好了。以前……嗯,好像也这么透支过,不也活蹦乱跳的?”
她这话本是随口安慰,姬无夜却听进了心里,眸光微暗。她的“以前”,是他无法触及的、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的过往。
这时,侍女端来了精心熬制的药粥。姬无夜接过,亲自一勺一勺,吹凉了喂她。
唐笑笑享受着这病号待遇,一边小口喝着粥,一边问道:“端妃娘娘怎么样了?还有……那镜枢碎片呢?”
“端妃已无大碍,在巡天司将养着。父皇感念其忠义与功劳,已下旨晋她为端贵妃,待她身体康复后另行册封。至于镜枢碎片……”姬无夜顿了顿,“能量耗尽,已彻底化为凡铁,与那水月镜一同被封存了。”
唐笑笑愣了一下,随即释然。那等蕴含规则之力的奇物,想来也不是能无限使用的。毁了也好,省得再被人惦记,引出祸端。
内心oS: “一次性道具啊……也行,反正主要危机解除了。就当是通关奖励用掉了。”
“那……‘镜界’呢?”她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姬无夜神色凝重了几分:“通道虽被强行关闭,水月镜也毁了,但‘镜界’本身似乎并未消失。天工阁的匠师推测,它可能是一个独立存在的特殊空间或维度,水月镜只是其中一个相对稳定的‘出入口’。如今出入口被毁,它与此界的联系变得极其微弱且不稳定,但……并未断绝。”
他看向唐笑笑,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尤其是你……笑笑,你最后关停通道时动用的力量,似乎与‘镜界’的规则产生了极深的共鸣。我担心……你会不会被它‘标记’?”
唐笑笑心里咯噔一下。标记? 像游戏里打了高光提示boSS优先攻击的那种?
内心oS: “不是吧?还带仇恨绑定的?!这售后服务也太差了!”
她努力回想当时的感觉,除了痛苦和混乱,似乎……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一种冰冷的“视线”穿透无尽虚空,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甩甩头,把这不舒服的感觉压下去,强笑道:“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以后离镜子远点!”
姬无夜知道她是在宽慰自己,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沉声道:“无论如何,我会护着你。从今往后,绝不会再让你涉此等险境。”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唐笑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只觉得连日来的紧张与疲惫都渐渐消散。
内心oS: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眼前这个‘长期饭票’兼‘顶级保镖’看起来还挺可靠的!”
风波过后,生活似乎终于要回归正轨。
几日调养后,唐笑笑的精神恢复了些许,虽然还不能动用精神力,但已能下床走动,处理一些简单的庶务。
这日,她正靠在软榻上听管家汇报王府近日的收支,姬无夜下朝回来,带来了一个消息——皇帝下旨,擢升姬无夜为摄政王,总领朝政,同时将原本由太后掌管的部分宫权,正式移交给了唐笑笑这个闲王妃。
这意味着,从今往后,她不仅是闲王府的女主人,更在名义上成为了这后宫……呃,是前朝后宫关联事务中,地位最高的女性之一。
内心oS(唐笑笑): “这是……升职加薪了?从王府cEo晋升为集团副总裁,还兼管了部分总部职能?这波不亏!”
她摸了摸下巴,眼中开始闪烁起熟悉的光芒——那是对新领域、新挑战的兴奋与规划欲。
“宫权啊……听说里面油水不少,规矩也多,正好可以梳理梳理,优化一下流程,砍掉些不必要的开支……”她已经开始在脑子里构建新的“项目管理计划”了。
姬无夜看着她瞬间恢复神采的小脸,心中最后一点阴霾也散去了。他的笑笑,就像原上之草,火烧不尽,风吹又生。
“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他唇角微勾,语气纵容,“有本王在,无人敢掣肘。”
窗外,春光明媚,岁月静好。
巨大的危机似乎已然过去,新的权力与责任落在了肩上。对于唐笑笑而言,恶女洗白之路似乎走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前路或许仍有未知的挑战,比如那神秘的“镜界标记”,比如听雨楼的残余,比如这看似风光实则步步惊心的宫权……
但此刻,她握着姬无夜的手,看着窗外生机勃勃的庭院,心中充满了面对未来的勇气与期待。
内心oS: “管他呢!先把这个‘副总裁’的位置坐稳了,把该捞的……呃,是该管的管好!至于以后?以后再说呗!”
她的洗白之路,从未止步,只是换了一个更大的舞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