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老夫便是。老夫也想看看这皇宫大内之中,到底隐藏着何等高手。”林安南淡然道,仿佛说的只是一件寻常小事,“你专心应对禁军和突发情况即可。迟总管方才暗中递出消息,刘玉娘和李存礼此刻在皇帝寝宫伴驾,正好将其一网打尽,只是他说皇宫之中有些地方严禁靠近,但见有人日日送往饭食,恐怕皇帝留有后着,恐有变故,还需多加小心。”
“老师所言极是。”王璟若眼中寒光一闪,随即收敛,转向众人,声音陡然提高,以内力催动,响彻整个应天门广场:“诸位将士!奸妃刘玉娘、逆王李存礼,构陷忠良,祸乱宫闱,蒙蔽圣听,致使韩皇后冤死,郭招讨含恨,常刺史夫妇殉国,天下义士扼腕!今日,晋王殿下在此,欲清君侧,正朝纲,扶保大唐正统血脉!愿随王某,廓清宫廷,擒拿奸佞者,向前!”
“愿随王大人!愿随晋王殿下!”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再次响起,广胜军将士的士气被推向顶峰,无数刀枪举起,寒光映照着熊熊火把,形成一片冰冷的金属森林。
王璟若不再多言,转身,面向那扇紧闭的、象征皇家最高威严的内宫正门——太极门。门楼高大,朱漆铜钉,在火光下显得格外沉重与森严。门前广场上,隐约可见门后通道内有禁军持戟肃立,箭垛之后也有弓弩反射的寒光。
“老杜,指挥弓弩手,压制宫墙箭垛,掩护冲锋队准备撞木!”王璟若迅速下令。
“得令!”杜厚朴立刻转身传令。很快,广胜军阵中数百名强弩手出列,在盾牌掩护下向前推进,瞄准了宫墙上的射击孔和垛口。
然而,就在广胜军准备发动进攻之时,却见王璟若忽然抬手,止住了杜厚朴的动作。“不必强攻,白白折损兄弟们。”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王璟若缓缓向前走去,离开了军阵的保护,独自一人走向太极门前那片空旷的、完全暴露在宫墙上弓箭射击范围内的广场。他的步伐不快,却异常稳定,每一步都仿佛丈量过一般精准,明光铠在火光下流动着沉稳的光泽。
“王大人!小心弓箭!”杜厚朴和几名将领失声惊呼。宫墙上的禁军显然也发现了这个独自前行的目标,一阵骚动,弓弦绞动声清晰可闻。
谢明君握紧了亮银枪,眼中有关切,但更多的是信任。林安南则微微眯起了眼睛,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王璟若恍若未闻,继续前行,直至走到距离太极门约百步的距离,完全进入了宫墙上弓弩的有效射程。此时他甚至停下了脚步,抬头,望向门楼方向,仿佛在欣赏这宏伟的建筑。
就在这时,宫墙上的一名禁军都头似乎得到了命令,或是承受不住压力,猛地一挥令旗:“放箭!射杀逆贼!”
“嗖嗖嗖——!”
刹那之间,百余支箭矢如同飞蝗般从宫墙的各个射击孔和垛口激射而出!箭矢破空,发出尖锐凄厉的呼啸,在火光中划出一道道致命的残影,覆盖了王璟若所在区域!这是禁军装备的精制长弓,力道强劲,足以在百步内重伤来敌!
“大人!”广胜军阵中响起一片惊呼,许多人不忍目睹,闭上了眼睛。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所有人,包括宫墙上的禁军,瞠目结舌,终生难忘!
面对这足以将数名重甲士兵射成刺猬的致命箭雨,王璟若依旧没有后退,甚至没有拔刀。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面对的不是夺命箭矢,而是春日柳絮。
就在箭矢即将临体的电光石火之间,王璟若周身空气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一股无形却磅礴浩瀚的气息,以他为中心轰然外放!那不是猛烈的冲击,而是一种沉凝如渊、厚重如岳的“场”!仿佛他周围数尺的空间,瞬间变成了铜墙铁壁,变成了泥泞沼泽!
那些激射而至的强劲弩箭,在进入他身体周围大约五尺范围时,速度陡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箭头仿佛撞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无形气墙,发出“噗噗噗”的闷响。力道被层层削弱,方向更是被不断偏转。最终,绝大多数弩箭在距离他身体还有两三尺时,被他单手轻轻一揽,便如同喝醉了酒般,歪歪斜斜地坠落在地,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少数几支力道最强、角度最刁钻的,勉强突破到更近处,却也被他如电般的另一只手指尖轻轻一拨,便改变了方向,射入旁边的青石地面,箭尾兀自剧烈颤动!
整个过程,王璟若脚下未移半步,神色未变分毫,甚至连衣角都未被箭风真正拂动。那种举重若轻,那种视致命箭雨如无物的宗师气度,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这是宗师!是宗师境界!”广胜军中曾经历过盖世雄突袭大营的老兵和将领,此刻忍不住失声惊呼,脸上充满了极度的震惊与狂喜!他们的主心骨,不仅伤势痊愈,竟然还突破了传说中的宗师之境!
宫墙上的禁军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射箭的动作都僵住了。他们何曾见过这等神技?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对武力的认知范畴。
王璟若缓缓抬头,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扫过宫墙。被他目光扫到的禁军,无不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握弓的手都在不断颤抖。
“王璟若奉晋王殿下之命,清君侧,靖国难!”王璟若的声音再次响起,以内力送出,清晰地传入宫墙之后每一个禁军士兵的耳中,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只诛首恶,不问胁从!放下兵器,打开宫门者,免死!负隅顽抗,助纣为虐者——杀无赦!”
最后三个字,如同三记重锤,敲在宫墙守军的心头。原本就因为王璟若“死而复生”、展现神迹而军心浮动的禁军,此刻更是士气濒临崩溃。许多人面面相觑,手中的兵器开始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