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叶拾壹含糊地嘟囔着,突然伸手抓住沈砚凌的领带。真丝面料在她指间滑过,留下几道细小的褶皱。“她对我……很好……一个陌生人都能对我这么好……可是我的亲爸爸……却不要我……”最后几个字几乎化作一声叹息。
沈砚凌任由她拽着自己的领带,不但没有挣脱,反而微微俯身,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尾,那里有一滴将落未落的泪珠。
“我知道。没关系,他不要你,我要你。”他的指尖悬在她眼角,梅子酒的香气缠绕在两人之间。那一秒的犹豫像被拉长的胶片,最终他轻轻拭去她的泪,指腹沾染的湿润让他心脏紧缩。
叶拾壹眨了眨眼,酒精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她看到沈砚凌的瞳孔在灯光下呈现出琥珀般的色泽,里面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温柔与疼惜。
“沈……”她刚想开口,却被他轻轻按住了嘴唇。
“别说话。”他的拇指在她唇上停留了一秒,随即像被烫到般迅速收回。“你醉了。”
叶拾壹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贴在自己发烫的脸颊上。“你的手……好凉……”她满足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沈砚凌僵在原地,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脸颊的温度和细腻的肌肤。他的指尖微微颤抖,却舍不得抽回。这一刻,他忽然很想将眼前这个倔强的女孩拥入怀中,替她挡去所有风雨。
“我们回家。”他最终只是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柔软。
沈砚凌的手掌从她发顶滑落,轻轻扶住她的肩膀。叶拾壹迷迷糊糊地站起来,脚步虚浮地往前迈了一步,整个人直接栽进他怀里。
男人手臂瞬间收紧,将她稳稳接住。隔着薄薄的衣料,他能感受到她过高的体温和紊乱的心跳。
叶拾壹仰起脸,醉眼朦胧地望着他:“沈教授……”带着酒气的呼吸拂过他的下颌,“你身上……好香……”
沈砚凌喉结滚动,不动声色地拉开些许距离:“能自己走吗?”
“能!”她大声回答,却在他松手的瞬间踉跄了一下。沈砚凌眼疾手快地重新揽住她的腰,这次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往外走。
夜风轻拂,叶拾壹无意识地往沈砚凌颈窝蹭去,发丝扫过他的喉结。沈砚凌浑身一僵,扣在她腰间的手指骤然收紧。
“别乱动。”他的声音比夜色更沉,将人小心安置在副驾驶座。车内顿时盈满梅子酒的甜香,混合着她发间淡淡的茉莉气息。
叶拾壹歪着头,醉眼朦胧地摸出那支钢笔:“沈砚凌……给你……”她指尖轻颤,渡鸦的羽翼在车内灯下泛着幽光。
沈砚凌接过钢笔,温热的触感让他神色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他俯身替她系安全带,修长的手指在卡扣处微微停顿——
叶拾壹突然抬头。
唇瓣相贴的瞬间,熟悉的茉莉香扑面而来,时间仿佛静止。沈砚凌瞳孔骤缩——
梦境与现实在这一刻完美重叠:
昏暗的酒店房间,弥漫着茉莉香气的夜晚,女人仰起头时,锁骨上被他咬出一枚淡粉色的齿痕;而此刻,叶拾壹的领口微敞,那枚齿痕在车内灯光下清晰可见,位置、形状,都与他的梦境里分毫不差。
“沈教授……”叶拾壹呢喃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可她的指尖却无意识地抚上他的喉结——
钢笔从沈砚凌指间滑落,“啪”地坠入座椅缝隙。直到这一刻,他才惊觉后背黏腻的薄汗已经洇湿了衬衫。
他甩上副驾车门,绕到驾驶座的动作比平时重了几分。黑色轿车猛地冲入夜色,仪表盘蓝光映着他绷紧的下颌线。
走到一个路口红灯亮起,车子急停在斑马线前。沈砚凌松了松领带,九十秒的倒计时像在考验他的耐心。
“嗯……难受……”叶拾壹在副驾上不安地扭动,醉醺醺地去扯安全带锁扣。沈砚凌下意识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失控的瞬间,她痛呼出声,领口随着挣扎滑落更多,那枚齿痕彻底暴露在视线中。
沈砚凌如遭雷击般松开手,可指尖却像有了自己的意志,轻轻蹭过那道红痕,似乎要确认它是不是真的。
“……对不起。”他嗓音沙哑得几乎辨不清字句,猛地转身将空调旋至最低档。冷风裹着噪音喷涌而出,却像一场徒劳的镇压——他血液里沸腾的温度,正沿着那枚齿痕的轮廓灼烧每一寸理智。
路灯的光影在挡风玻璃上拖出长长的色带,那些梦境中的画面愈发清晰:
女人仰起的脖颈,被他咬住锁骨时压抑的呜咽,浴室地砖上蜿蜒的水痕……
每一个画面里,朦胧的轮廓都与眼前醉倒的叶拾壹逐渐重合。
“沈砚凌……”
她忽然在梦中呓语,指尖无意识地勾住他袖口——
刺耳的喇叭声突然响起,沈砚凌这才发现绿灯已经亮了许久。他狠狠踩下油门,仿佛这样就能甩开那些荒唐的念头。
副驾驶座位上的叶拾壹歪着头靠在车窗上,月光描摹着她安静的睡颜,恬静美好!
沈砚凌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慢慢向着叶拾壹家的方向驶去。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把这个醉猫安顿好。
当车在车库停稳时,叶拾壹已经陷入沉睡。
沈砚凌熄了火,车库陷入一片寂静,只有引擎冷却的轻微声响。他深吸一口气,绕到副驾,俯身替她解开安全带。
“沈……砚……凌……”她突然含糊地唤道,嗓音里带着醉酒后的绵软。
沈砚凌呼吸一滞——这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没有“教授”,没有敬称,只有他的名字,从她唇间滚落,像一颗烧红的炭,烫进他的耳膜。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暗涌已被强行压下。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叶拾壹自然而然地环住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胸口,温热的呼吸透过衬衫,灼着他的皮肤。
从车库到门口,不过短短十几步的距离,却像一场漫长的酷刑。
怀里的人不安分地动了动,眉头紧蹙,声音黏糊糊的:“难受……”
沈砚凌低头,正对上她湿漉漉的眼睛。月光下,她的睫毛沾着细碎的光,瞳孔涣散却直勾勾地望着他。那一刻,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摇摇欲坠,几乎要在她无意识的注视下溃不成军。
他几乎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朝客厅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