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六楼到了，叶拾壹倒吸一口凉气。整层都是家居用品区，空气中飘散着香薰蜡烛的甜腻气味。沈砚凌像放置精密仪器般将她轻轻放在地上，随后将一张对折的纸条塞进她手心。触感像是某种特殊材质的实验记录纸。
叶拾壹展开纸条，上面列着二十多项物品，每个后面都标注着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参数要求。
“30分钟买齐清单上的所有东西，我在楼下咖啡厅等你。”他推了推反光的眼镜，“对了，清单第三项需要特别说明：床单要300织以上纯棉，枕芯必须记忆棉材质，密度不低于80d。”说完就把叶拾壹推出了电梯。
“等等！”叶拾壹一把死死抵住电梯门，“凭什么要我帮你买这些？合同里可没写要当跑腿小妹！”
沈砚凌的镜片闪过一道冷光。他缓缓抬起手腕，智能表盘投射出一份全息合同，【补充条款第4.2项】清晰显示：【乙方需配合甲方完成必要生活物资采购】。最下方的签名栏里，叶湛的电子签名还在调皮地闪着荧光。
“那个吃里扒外的小混蛋……”叶拾壹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突然一把将购物清单拍在沈砚凌胸口，“要买你自己去！老娘不伺候了！”
沈砚凌的眉毛精确地上扬了0.3厘米。他智能表盘突然切换成实验室监控画面，那个她偷偷改装过的同位素储存柜正在画面中央闪烁红光。“或者，”他的声音突然降到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我们可以聊聊你实验室里的‘铱-192同位素’的去向？想要它的人可是很多的”
叶拾壹的血液瞬间凝固。她清楚地记得这批稀有金属应该锁在实验室的三重加密保险柜里。
就在这时，电梯发出尖锐的超时警报。沈砚凌趁机将清单塞回她手中，修长的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的腕动脉——叶拾壹感觉到他的体温异常恒定，精确得像恒温箱。在电梯门关闭前的最后一瞬，他补充道：“记住，你只有30分钟。”
当叶拾壹拎着十几个鼓鼓囊囊的购物袋踉跄着撞开咖啡馆玻璃门时，风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左手无名指被纸袋勒出一道红痕，右手腕上的膏药因为出汗已经微微翘起一个角。
沈砚凌就坐在靠窗的第三个卡座，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咖啡杯沿残留着半个唇印，在午后的阳光下像枚琥珀色的指纹。他面前的平板电脑上，正显示着叶拾壹今天的购物路线热力图。
“冰美式，加双份糖浆。”她刚把购物袋堆在空椅上，一杯冒着冷气的咖啡就精准滑到她面前。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在桌面画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你怎么知道我要喝这个？”叶拾壹瞪大眼睛。
沈砚凌头也不抬地继续扫描商品标签：“根据你过去一年的点单记录，气温超过28度时你有82.4%的概率会选择……”
“停！”她做了个打断的手势，“再说下去我都要怀疑你在我手机里装监控了。”
光谱仪扫过某个包装袋时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屏幕上跳出「Gucci 2023春季限定款#208」的识别结果，后面还跟着一个小恶魔的emoji表情。
叶拾壹条件反射地扑向那个袋子，像护食的猫一样把它压在手臂下：“这个是我自己花钱买的！”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多可疑，立刻挺直腰板，“不对，我为什么要心虚？我花自己钱买的！”
她故意把咖啡杯重重放在桌上，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买这么多东西很累的好吗？这支口红是我的跑腿补偿。”
沈砚凌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蓝光。他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支注射器，蓝色液体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伸手。”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叶拾壹立刻把椅子往后滑了半米，双手交叉在胸前做出防御姿势：“等等等等！这又是什么黑科技？该不会是要给我注射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她的目光在注射器和沈砚凌之间来回扫视。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脑海——该不会这是什么控制人心智的药吧……让她听话，任他为所欲为……
“想什么呢？维生素b12复合剂，我给你的‘跑腿补偿’，”沈砚凌推了推眼镜，“可以缓解你右手腕的腱鞘炎。顺便说，你贴膏药的方式是错误的。”
她震惊地看着自己贴着膏药的右手——这个连她儿子都没注意到的旧伤，他是怎么发现的？
沈砚凌趁机抓住她的手腕，注射器精准刺入静脉。当针尖刺入皮肤的瞬间,冰凉的液体瞬间涌入血管，叶拾壹突然发现他左手无名指根部有一圈苍白的压痕，像是常年佩戴戒指留下的时光印记，在皮肤上形成完美的闭合曲线。
“你结婚了？”她脱口而出，窗外的梧桐树突然剧烈摇晃，尽管天气预报说今天风速不超过3级。
沈砚凌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渡鸦胸针突然发出高频振动，红宝石鸟喙渗出暗芒。“曾经，但是她后来失踪了，法律意义上，我丧偶……”他最终回答，声音像是穿过某种量子滤波器，“所以现在，我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