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当时在县衙后堂,与魏主薄饮茶的东厂档头秦枭,不愧是东厂十大高手之一,出身西域密宗“大手印”一脉,内力深厚,掌力刚猛无俦。枪声初起时,他正在后堂,甫一出门,便见任风遥手持“妖器”如入无人之境,一路杀来。那毁天灭地的威力让他肝胆俱裂!什么高手风范、厂公威严尽数抛诸脑后,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逃!
他带着两名心腹,压根不管其他人死活,狼狈不堪地翻墙而走,一路如丧家之犬般直奔北门。
刚到北门,却见一名红衣女子持枪而立,身姿挺拔如松,气度冷冽如霜,仿佛一柄藏于匣中的绝世名剑。正是红灯寨大当家红瑛姑。
秦枭见去路被一女子领一众人所阻,虽惊魂未定,但惯有的傲慢又冒了出来,厉声道:“兀那女匪,快点滚开!挡我东厂者,死!”
秦枭的杀伐果决与“东厂十大高手”的威仪在这一时刻尽显。
红瑛姑目光落在他那身东厂官服上,想起父亲冤案背后亦有东厂黑手,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
她清叱一声,声如寒冰:“东厂阉狗,也配狂吠?”手中长枪一振,枪尖遥指秦枭:
“一招!若你能躲过我一招,便放你过去。”
秦枭闻言怒极反笑,他自恃武功高强,何曾受过如此轻视?眼见一弱女子居然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脸色一沉,让两个手下掠阵,当即气沉丹田,密宗大手印功力运至巅峰,双掌泛起淡淡金光,踏步向前,一掌挥出,掌势如遮天蔽日,盖向对方。
却见红瑛姑身形不动,手中长枪竟似活了过来,亮银长枪如毒龙出洞,隔两丈之遥,枪尖已幻出三点寒星,正是璇玑阁绝学——“百鸟朝凤破阵枪”之“凤点头”!
一枪刺出,幻影三重!
快!无法形容的快!
秦枭只觉眼前一花,护体真气如同纸糊般被瞬间洞穿!眉心、檀中、气海三处要害几乎在同一刹那传来剧痛!
他难以置信,只见三个血窟窿赫然出现在身上,真气狂泻而出。
“你……你是……”话音未落,这位东厂十大高手之一,便已气绝身亡,轰然倒地,眼中凝固着无尽的惊恐与茫然。
恰在此时,任风遥与大虎赶到北门,正好将这绝世一枪尽收眼底!
大虎倒吸一口凉气,他自忖若换做自己,绝无可能接下这神鬼莫测的一枪!
任风遥亦是心中巨震。他虽知红瑛姑武功高强,却绝未料到已至如此化境!这枪法之精妙,杀气之凌厉,竟不亚于现代武器带来的震撼!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叹与钦佩。
红瑛姑缓缓收枪,枪尖滴血不沾。她不再看剩下两个早已吓瘫在地的东厂番子,径步迎向任风遥。
她看了一眼任风遥,见他手持古怪器械,人却无恙,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随即指向一旁跪着的十余名瑟瑟发抖的衙役:“这些,交由你处置。”
北风卷过,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却吹不散这北门前弥漫的肃杀与两位当世高手带来的无言震撼。
红灯寨“土匪”血洗沂水县衙的消息,如同平地惊雷,瞬间传遍了沂水县城的大街小巷。百姓们先是难以置信,随即怀着复杂的心情——有恐惧,有好奇,更有压抑已久的期盼——如潮水般涌向县衙广场。
当他们亲眼看到那昔日威严肃穆的县衙已成尸山血海,平日里作威作福的知县周文渊、魏主簿、王巡检及其爪牙们横尸遍地时,积压多年的怨愤如同火山般爆发了!
“死了!都死了!”
“苍天有眼啊!”
人群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许多人相拥而泣,仿佛过年一般。他们奔走相告,由衷地叩谢那不知名的义士,为他们带来了迟到的公道,称之为“青天大老爷”!
然而,当那一头白发、血衣浸透、宛如从地狱归来的任风遥,提着那仍在滴血的奇异兵刃(mG42机枪)缓缓走向广场时,狂喜的浪潮瞬间被一股冰冷的恐惧所取代。那冲天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让所有人呼吸一窒。欢呼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扑通”、“扑通”跪倒一片的声音。百姓们匍匐在地,不敢直视,只能用颤抖的声音高呼:
“谢青天大老爷为民除害!”
“谢大人为我等申冤!”
这呼喊中,充满了感激,但更深的,是对绝对力量的敬畏与恐惧!
十余名老妪和孩童哭喊着冲出人群,跪在任风遥脚下,磕头不止:“恩人!谢谢恩人杀了那狗官,替我儿(我爹)报了血仇啊!”
他们的哭声,是这场杀戮背后无数冤屈的缩影。
就在这时,前往魏府拿人的山寨兄弟们押着一行人走来。魏家老少十七口,包括那老奸巨猾的魏老爷子、刁蛮刻薄的魏夫人,以及早已吓瘫如泥、屎尿齐流的魏无羡,尽数在此。
百姓们一见这伙仗势欺人、鱼肉乡里的恶徒,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不等任风遥发话,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打死他们!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压抑已久的人群瞬间化作愤怒的洪流,锄头、犁耙、棍棒如雨点般落下!哭喊声、求饶声、怒骂声和击打声混杂在一起。
任风遥只是冷漠地看着,并未阻拦。片刻之后,魏家十七口,无论长幼,皆已血肉模糊,毙命当场。
乱世用重典,民愤一旦决堤,其势滔天。
任风遥没有注意到,在这狂热的人群中,一双异常冷静的眼睛正警惕地观察着一切。
此人名叫李鼎,表面身份是城中药铺的伙计,实则是锦衣卫派驻山东的暗探,总旗衔。过去两日,他恰好潜伏在县衙左近,凭借职业本能和隐秘手段,将东厂如何罗织罪名、刑讯逼供、屈杀赵李二人的黑幕,以及县衙上下贪腐枉法的劣迹,探查得一清二楚。
他本欲集齐证据密报上官,却万万没想到,今日竟目睹了任风遥单人只械、血洗官署这更加石破天惊的一幕!
李鼎强压心中的惊骇,迅速评估着局势:他看到了百姓的狂喜与恐惧,看到了任风遥那非人的战力与冷酷,也看到了民间对朝廷积怨已深。
他不动声色地退入阴影,立刻找到秘密联络点,将所见所闻,尤其是任风遥这个“白发杀神”的恐怖及其拥有的“不明喷火妖器”之威力,以及东厂、地方官逼反良民的全过程,写成密报,以最高优先级,通过锦衣卫的紧急渠道,火速呈送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