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璇垂眸望着怀中的水晨阳,目光柔软,指尖带着轻浅的暖意抚过她的发顶,
“你呀,都已是当娘的人了,还这般幼稚胡闹……”
“就算我如此……也是你纵容的!……”
水晨阳猛地仰头,手臂愈发用力地环紧柳璇的腰,脑袋在她温热的胸前轻轻蹭了蹭,
语气带着的娇嗔“何况,你本就是除了小安之外,我最亲的人了……”
嘴上说着亲昵的话,她眼底却有一闪而过不自知的占有欲,
混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快得如同星火,刚亮便被眼底的光亮稍稍掩去……
柳璇瞧着她这副模样,无奈又纵容地摇了摇头,失笑出声:“你呀,真是……”
细碎的宠溺笑声漫开,填满了烛火暖亮的卧房,连空气都似染上了几分甜意。
“姐姐,我们当真要依小安的安排,过几日便离开将军府吗?……”
水晨阳抱着柳璇,语气里满是化不开的忧色,话音都带着几分发颤,
“可我们这一走,安儿该如何是好?……我实在放心不下他……毕竟如今的将军府,早已不是………”
她的话尚未说完,便被柳璇轻声打断。
柳璇抬手安抚着她的后背,目光沉静如潭,语气却带着安抚的暖意
“阿阳,既已知晓其中利害,便听念舞的安排吧!……
他这般急切送我们走,定是察觉到了变数——
若我们留在府中,他行事处处要顾及我们的安危,反倒束手束脚;
唯有送我们离开,他才能毫无顾忌地放手谋划,不是吗?”
柳璇轻轻抚摸她头发,继续道:“我们忧心他的安危,
可他又何尝不是时刻牵挂着我们?……
先前我已将手中半数势力交予念舞,那些人会在暗中护他周全。
如今他既有这份筹谋,我们能做的,便是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这于他而言,才是最有力的相助,你可明白?……”
“好吧,那我听姐姐和安儿的安排便是……。”
水晨阳声音朦朦的,语气里满是化不开的沉闷。
“好了,万事有我和念舞在,你只管放宽心,随心便好……”
柳璇柔声安抚着,一边说着,一边也躺进了被窝,伸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睡吧,时候不早了……”
话音落,柳璇便缓缓闭上眼,呼吸渐渐趋于平稳,似是很快就要沉入梦乡。
只是她未曾察觉,原本埋在她怀里、低着脑袋的水晨阳,在她闭眼后,缓缓抬起了眼。
昏黄的烛火映在她脸上,她的目光静静落在柳璇平静的睡颜上,
眼底的别样的神,色如同墨滴入清水,一点点晕开,越来越深,越来越浓,藏着连自己都不明的沉重………
初一新岁,司徒昭瑶与易安并肩踏入主厅,便见厅中已然满座,唯有柳璇、水晨阳与他们二人尚未入席。
易安语气带着歉意:“祖母,娘……我们来迟,让您们久等了……”
端坐于上首的祖母看着易安,抬手招了招手,笑的温柔
“无妨,安儿快过来坐……。昨夜睡得可好?……身子可有好些?……”
“祖母放心,比往日好多了。”易安声音温软,“有姐姐在旁照料,您不必挂心——我早已习惯了。”
“你这孩子,什么叫习惯?……”祖母却微微蹙起眉,语气里满是疼惜,
“不过是只能自行独自承受罢了……快坐吧,本就身子弱,别站着受累………”
司徒昭瑶扶易安,小心翼翼将他引至桌案刚落座……
“抱歉,老夫人,让您和诸位久等了。”柳璇与水晨阳的声音自门口传来,带着歉意……
“娘。”
“母亲。”
司徒昭瑶与易安几乎异口同声,语气里满是亲近。
老夫人脸上笑意融融,抬手虚扶了一下,语气温和
“不晚……不晚,安儿他们也是刚到……
菜刚摆上桌,快些坐下,用膳吧!……”
从前的将军府,餐桌上有着说不完的家常,从无“食不言寝不语”的约束;
可现在,餐桌上只剩下碗筷碰撞的细碎之声,冷清得让人不适。
柳璇侧头看了看水晨阳,又看了看易安他们,轻声开口
“老夫人……我打算和阿阳……明后天就离开将军府,想去江南看看。
到时还要麻烦老夫人和云姐姐对安儿多费心些……”
老夫人闻言,平静无波的神色多了几分不舍与释然,
略带诧异道:“你们就这么快就要走?……
我还琢磨着,再怎么说也过完元宵才会走吧!……
既如此,那提前祝你们一路顺风……”
“你二人且放心,安儿我自会尽心照护……
切记路上常寄家书,以慰牵挂。行前多备细软,路途方得稳妥……
愿你二人一路顺遂,更需彼此珍重,好生照料对方。”
云瑶月声音清冷却带着暖意,目光落在两人身上时,多了几分郑重。
“小姐!姑爷!”
管家慌慌张张跑进来,连礼都顾不上行全,急着说道:
“姑爷府衙来人了!是位姑娘,说今早有人敲鼓申冤,要和离,可衙门里主事不在……。”
他话音发颤,显然也惊于事态:“那男方家人见状,就在府衙门口对那申冤的女子大打出手!
值班的人没法子,赶紧让她来寻您回去管主事!……”
易安闻言,脸色骤变,不及细想便猛地站起身,周身的气息瞬间沉了下来。
他眉头紧拧,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的怒意:“什么?……还有这般无法无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