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望着跪成一片的杨家人,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杨氏一族,本宫劝你们认清形势,主动坦白。
等证据摆到眼前,再想开口,隐瞒之罪只会让你们罪加一等。”
她的目光扫过神色慌张的杨家大郎,字字清晰:“现在,本宫给你们机会。
坦白,或是顽抗,过时不候——你们,自行考量!………”
“公、公主殿下!”杨家老汉抖得几乎要再次瘫在地上,
额头抵着地板,磕得“咚咚”作响,“草民坦白!……
白氏所言句句是真!………”
他喘了口气,又结结巴巴道,“只、只是白氏要跟小儿和离,
还许……许她白氏族人都到场!……
这、这真不是她一人的事,是、是得她白氏族人一起才行!……
真的!……草民不敢欺骗殿下!……”
“哦?……”
长公主的声音不高,却让殿内外瞬间安静下来,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仍在发抖的杨家老汉,眼底满是讥诮,
“和离之事,竟要白氏全族到场才算数?……”
她凤目含威,“莫非你们与白氏之间,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家产……
要靠全族来分赃,才需这般兴师动众?……”
她话锋一转,语气骤然凌厉:“陛下前不久颁布的新律,早已传至天下州县,连偏远乡野都知晓章法。
怎么,你们莲花村是被隔绝在天地之外了?………”
她眼神一凛,字字如锤:“还是说,你敢坦言,陛下的旨意,你杨家根本未曾放在眼里,连听都未曾听过?………
还是说你杨家要抗旨不尊?……”
杨家众人瞬间面无血色,连连磕头如捣蒜,哭喊声此起彼伏:
“公主殿下饶命!……
草民真的冤枉啊!……
陛下的新律我们都知道,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易安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子,划破殿内的慌乱,
“本官倒要听听,你们的‘只是’里,藏着多少龌龊心思。……”
她缓缓抬眸,讥讽的看着杨家老汉,语气带着彻骨的寒意:
“是觉的你们人多?……便……法不责众……
还是觉得和离是女子的污点,旁人只会嘲笑她,不会帮她?……荒谬……
“又或者……”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杨家众人躲闪的眼神,
“你们算定了白氏族人会帮着你们施压,用她女儿威逼利诱,逼她屈服?……”
最后,他声音冷得让人心头发颤:“还是说……
你们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留她活路——
逼死她,再把她的女儿卖了换钱?……本官说的,是与不是?………”
衙门外的百姓听得真切,顿时炸开了锅,
纷纷交头接耳,语气里满是惊愕与愤慨:
“真是一群黑心肝的畜生!……
原来早就算计好了!……”
有人叹息着摇头:“看来白氏今日若是没来求公主殿下申冤,怕是活不过多久了!……”
议论声中,满是无奈、惋惜与愤懑……。
长公主听着外头的议论,眼神愈发冰冷,
看向杨家众人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看来你们杨家,谋划得着实不小啊!……”
她话音一顿,语气陡然凌厉,“既如此,本宫倒要见识见识,
他白氏族人究竟能做到何等冷血无情……
更要瞧瞧,在颜面与性命之间,你们杨家,白两家,究竟会如何选择!……”
言罢,她便对着秋知夏沉声道:“秋大人,先扶白氏去偏堂歇息。……”
随即又扫过面如死灰的杨家众人,冷冷吩咐:“杨家众人,便在此好生等着——等着你们期盼的白氏族人到来吧!……”
听到“扶白氏去偏堂歇息”的话,白氏浑身一震,先前强撑的镇定瞬间崩塌。
她猛地捂住嘴,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间溢出,泪水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
待秋知夏走到面前,她又对着长公主深深一拜,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谢殿下……谢殿下为民妇做主!”
起身时,她下意识摸了摸胸口,那里是藏着女儿信物的地方,
眼底的悲戚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一丝希冀……
安置好白氏,又冷眼瞥过瘫在原地的杨家众人。
长公主目光扫过堂下待命的众人,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方才,说要和离——断亲之人,何在?……”
她顿了顿,声音微微抬高,清晰地传遍整个公堂:“即刻到堂前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