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内,百官垂首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安帝稳坐九龙宝座,指尖轻搭宝座扶手,沉声道:“众爱卿平身!”
待百官起身之后,安帝语声低沉:“昨日朕收到边疆急报,
我安国与大燕交战,险胜之余,兵力损失惨重。
燕国身为败国,却想以联姻示好,求娶公主为后,欲与我朝结秦晋之好。
众卿以为此事当如何?……”他抬眼看向下方百官,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众大臣们闻言,不论知情与否,都偷偷朝易安瞥了眼。
“陛下,臣反对!……”
郭侍郎跨步出列,“我大安乃胜国,若应和亲,既愧对边疆亡魂,又折损国威!……”
“郭侍郎此言差矣。……”李丞相声音轻缓却字字珠玑,
“我安国险胜而元气大伤,燕国求亲,正能让我朝借机喘息。……”
“丞相大人所言有理。……”
上官瑾上前一步,轻声开口,
“只是丞相大人莫不是忘了,燕国皆是狡诈之辈,守约不过口头之谈。
大燕曾屡次以结秦晋之好为由,求娶国力弱小之国的公主,转头便挥兵攻伐灭其国,这般行径屡见不鲜。
难道丞相大人忘了?……
还是说,丞相大人让我安国借和亲休养生息假,将安国置于背刃之险?才是真……”
他语气平淡,字句却如利刃直戳要害。……
“上官尚书慎言!……”
李丞相压着怒气,先向安帝表忠心:“陛下,微臣对您的忠心,日月可昭,绝非上官大人所言那般。……”
而后看向官瑾,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狠辣:“你只看到燕国狡诈,却没看到这背后的契机……
那些小国被攻伐,是因实力不济,可我安国不同。……
他们想以和亲为饵,那我安国便顺水推舟接着。
真要到了毁约那一步,我大安手握燕国求亲的凭证,出兵讨伐更能顺明天意,
届时拿下燕国,让其成为我安国疆土,一举两得,有何不可………。
“不愧是李丞相,老谋深算,算计深远,本官佩服。……”
文家舅舅语气里裹着讥讽,悠悠开口,“只是丞相大人的盘算,是否太过自负过高?……
您当燕国皆是痴傻蠢笨之辈?您能所想,燕国就不会?……”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沉声道,“更重要的是,有两点还请丞相大人为本官解惑:
其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和亲若成、毁约若至,我大安的粮草从何而来?
难不成丞相大人想加重百姓赋税,以充军资?
其二,兵卒从何而出?莫不是要强行征兵,逼得百姓妻离子散?
若真如此,无需大燕出兵,我大安先因内乱自败了!
所以,还请丞相大人为本官解惑一二!……”
“陛下……”
一道粗犷的声音陡然打断了文、李二人的争辩。
一名身材魁梧、年约五十左右的男子跨步上前,高声道:“陛下,万万不可和亲!……
臣虽是一介武夫,却也知晓‘败军之将不可言勇,亡国之臣不可图存’。
更何况,我安国乃是盛邦,断不可因眼前一时之利,便将大局弃之不顾。
臣愿亲赴边疆,镇守国门,纵使马革裹尸,也绝无半分悔意!
恳求陛下,回绝和亲之事!……”
此人话音刚落,数名大臣齐齐跪地,高声道:“陛下,万万不可和亲呀!
定南侯所言极是,若应下此次和亲之事,绝非仅损国威这般简单,
更甚者,会让安国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境啊,还望陛下三思!……”
“陛下,定南侯此言差矣。……”
一个年纪与定南侯相仿的大臣缓步走上前,躬身道,
“陛下,即便定南侯亲赴边关镇守,兵力匮乏才是根本症结。
若应下此次和亲,我等尚可在其中周旋,借机筹备军力,这才是重中之重。
若回绝和亲一事,燕国因此疯狂举兵,不计得失再度与我安国交战,
那对安国百姓而言,才是生不如死的人间炼狱啊!……”
“还请陛下三思啊!李阁老所言,方为护国之道!
若以和亲换得安国多些喘息之机,我朝便多一分胜算,恳请陛下应允和亲之事!……”
李阁老的话音刚落,十几名大臣便齐刷刷跪倒在地,齐声高呼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