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的隔音极好,将庄园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黄子钰站在窗前,望着窗外修剪整齐的热带园林,眼神深邃,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与卫斯理、王安娜乃至庞大海接触的每一个细节。那熟悉的人物设定,那隐隐指向风水龙脉的对话,尤其是“霸王卸甲”这个关键词,终于与他记忆深处一部尘封的电影——《卫斯理之霸王卸甲》——彻底重合。
他原本的计划是利用信息差,主动制造混乱,火中取栗。但此刻,他意识到自己正身处一个既定的“剧情”之中。强行改变剧情走向,未必能取得最佳效果,甚至可能引发未知的反噬。与其逆流而上,不如顺势而为,借力打力。
一个更精妙、也更省力的新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型。
他不再打算亲自派人去执行那个风险极高的“换日”行动,即同时干掉阮氏两兄弟和总统。取而代之的,是顺应这部电影的“剧情”——他知道,按照“霸王卸甲”的脉络,阮雄的野心膨胀和其对风水宝地的执念,最终会引火烧身,而卫斯理这类奇人异士,往往就是拨乱反正的关键。
“就让这部电影的‘剧情’,来替我完成最艰难的那部分吧。”黄子钰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他决定,先助推阮雄成功发动政变,干掉黎文通总统及其核心拥趸,帮助阮氏家族扫清最大的明面障碍。然后,静待阮雄、阮勇在追逐“霸王卸甲”风水宝地的过程中,与卫斯理等人发生冲突,借助卫斯理和王安娜这些“剧情主角”的手,除掉阮雄和阮勇。
这样一来,他黄子钰手上不会直接沾染阮家兄弟的血,避免了与阮敏之间可能因此产生的无法化解的仇怨。等到阮雄、阮勇意外身亡,阮敏在失去兄长、又面临权力真空和内忧外患之际,他再以合作者、支持者的身份出现,协助她稳定局势,顺理成章地将其推上前台。
届时,阮敏将更加依赖他,双方的合作基础也将更加牢固。他提出的条件,阮敏在那种情况下,将很难拒绝。
想通了这一切,黄子钰心中的压力骤减。他不再急于求成,而是开始像一个高明的棋手,布局更为长远的未来。
几天后,在一次与阮雄的私下会面中,黄子钰展现出了他“跨国贸易商人”的“实力”和“诚意”。
“阮将军,”黄子钰语气诚恳,“黎文通处处掣肘,甚至不惜动用暗杀手段,可见其对您已无丝毫容忍。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的一些渠道,可以为您提供一批急需的、难以追踪的先进轻武器和通讯设备,以及一部分活动经费,希望能助将军一臂之力,早日廓清寰宇,实现抱负。”
阮雄正为政变的最后准备以及军火渠道有些受阻而烦恼,黄子钰这番“雪中送炭”正中下怀。他虽然依旧对黄子钰保持警惕,但利益的诱惑是实实在在的。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和秘密查验后,阮雄接受了这批援助。
有了黄子钰提供的这批关键物资和资金,阮雄原本就筹备得七七八八的政变行动,如虎添翼,进程大大加快。
与此同时,黄子钰也刻意与卫斯理、王安娜保持了适当的接触。他并不深入介入他们关于风水龙脉的探讨,但偶尔在阮敏在场时,会发表一些见解独到、暗示阮雄野心过度可能招致灾祸的言论,既展示了自己的不凡,又潜移默化地影响着阮敏的判断,并在卫斯理等人心中埋下对阮雄更深的戒备种子。
他对庞大海那个胖子风水师也维持着表面上的客气,偶尔请教一些无关痛痒的风水问题,实则是在观察和评估这个“剧情”中的重要配角。
一切都在按照黄子钰预期的方向发展。
数周后,一个凌晨,猴子国首都枪声大作,火光映红了部分天空。阮雄麾下的精锐部队发动了蓄谋已久的军事政变。战斗主要集中在总统府、国防部、广播电视台等关键部门。由于准备充分,且拥有情报和装备上的优势,政变部队进展迅速。
黄子钰留在庄园内,通过特殊渠道实时关注着外界的信息。他得知黎文通总统在总统府的激战中负伤被俘,随后在其被转移途中“因伤势过重身亡”(其中是否有阮雄的灭口指令,不言而喻)。总统的核心支持者或被清除,或被迫投降。
短短二十四小时内,阮雄便以雷霆手段控制了首都局势,宣告政变成功。
消息传回阮氏庄园,阮雄志得意满,阮勇兴奋异常,而阮敏在松了口气的同时,眉宇间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她看到了大哥在权力欲望驱使下愈发膨胀的野心和冷酷。
黄子钰知道,第一阶段的目标已经达成。黎文通这个明面上的最大障碍被清除了。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剧情”的下一步——阮雄对“霸王卸甲”穴位的执着,必将把他引向与卫斯理等人的正面冲突。
他秘密下达了新的指令给潜伏在猴子国的其他小队和情报人员:暂停一切激进行动,转入深度潜伏状态,全力收集阮雄、阮勇后续动向,特别是与风水、探宝相关的任何信息。同时,开始秘密筛选和准备一批身份清白、忠诚可靠、能力过关的龙巢基地成员以及部分黄氏子弟,为他们伪造无可挑剔的猴子国身份背景,学习当地语言习俗,为未来渗透进猴子国政界和警察部门做好万全准备。
他特意强调,暂时不向军队系统安插人手,以免过早触动阮敏那根敏感的神经。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棋盘已经布好,棋子各就各位。黄子钰现在要做的,就是扮演好一个“热心且有用”的合作伙伴,静观其变,等待那场注定会来的、由风水引发的风暴,将阮雄、阮勇吞噬。届时,便是他黄子钰,真正登台收获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