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又将“麦穗”随意放入盒子里:“一生征战，只要前方有路可以走，其实我并不畏惧。可惜靠着这种方式凝聚的法种是别人的，这辈子一阶顶天，难以晋升二阶。”
女孩的眼底划过一抹晦暗:“我父亲那样的天才，二十七岁便成为正式巫师，却整整上百年难以寸进，如履薄冰。
从天才到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子，不得不放弃巫师之路，娶妻生子，将对未来的希望放到后辈子女身上。”
“那个老头子，如果不是实在寻不到一点突破桎梏的希望，也不会传下子嗣后代。”
“我对他的感情不深，但我从年幼时就想好了，绝不要活成他那样，因为年轻时走错了一步，后半生都在为那一步后悔。”艾米摸了摸自己的脸，眼中的迷茫落寞都化作坚定，“我要永远美丽，永远强大，绝不要变成他那样垂垂老矣，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绝望死去，为此，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所以我一定要离开。”
三十岁前不能晋升三等学徒的人，会被驱逐出学院，艾米早在二十出头就成为了三等学徒。
只要她愿意妥协，是可以一直留在学院的，甚至可以接手父亲的遗产，从学院那里拿到凭证，但艾米并不想这么做。
她终生目标就是凝聚出一个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法种，让她接收学院的凭证，去走他人的路凝聚法种，她死也不愿意。
艾米从空间袋里取出美酒和木杯，淡紫色的酒水晶莹透彻，奥黛丽慢慢喝了一口对方推到她眼前的甜酒。
艾米今日所说的话中信息量实在是太多，哪怕是她都要消化一会儿。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弱肉强食是奥黛丽早就心中明悟的事情，现在只是知道了，就算她有金手指，恐怕也没那么容易靠自己成为正式巫师，不知道，不明白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
她没有劝说艾米，只是问她:“你还会回来吗？”
“若我能在有生之年靠自己成为正式巫师，到了那时我肯定会回来的。”艾米毫不犹豫的答道。
“你不知道外面也是不好混的，如果不是学院真正珍贵的资源我实在够不上，我又不愿意卖掉自己的未来，我也不会想着去外面找资源了。”艾米感叹道，“外面的野巫师更惨，我们认为常识性的东西，他们都得磕磕碰碰吃上无数亏才能获取，所以走之前我用权限将万物塔里能换到了书都复印了一份，并且买了一些誓约卷轴。这些知识到外面是真的值钱。”
知识都是有价值的，她们这样的学院学徒都要花学分花魔石买，又怎么可能免费教给外面的人呢。
而誓约卷轴，也不难理解，对方买了也只能自己知道，敢私下当二道贩子赚钱，誓约卷轴会教他们做人。
“哪天你要是也准备出去看看，记得也多准备点。”
看着艾米依然有点丧丧的，奥黛丽轻轻跟她碰杯，“别泄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相信你艾米。”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艾米念叨着这话好几遍，眼睛渐渐亮起来，也不再那么灰心丧气，当然本质上也跟她心智强大，原本也不会一直沉浸在颓废中有关。
奥黛丽说的没错，谁又能断定她艾米没有上桌的那一天呢？
“奥黛丽，你要小心了。”小小放任自己发泄了一番情绪后，冷静和理智重新上线，艾米便想到了自己将奥黛丽带来这里真正准备提醒她的事情。
“我吗？”话题转的太快，奥黛丽懵了懵，联想到今日听到的隐秘内容，她坦然道:“你放心，如果像是说的那样，等到了三等学徒，我也会离开学院的。”
艾米有几分欣慰，但她凝视着奥黛丽的神色沉重:“我不是说这个。”
“如果有一个英俊多金，顶级家世的男人追求你，你会动心吗？”
“这个男人还是学院高层，长辈是高阶巫师，如果你答应，将不必再为之后的资源担心，会获得千百倍的回报。”
“你会答应吗？”
“？？”奥黛丽张口结舌了一会儿，将艾米的话思索了两遍，眉头挑了挑，“我不相信童话故事。”
还是发生在巫师世界的童话故事。
艾米在她渐渐发育姣好的身材，越来越精致美丽的脸庞，以及耀眼的银发上停留了一会儿。
“等到过两年，一定会有这样的男人出现在你身边，还不是一个两个，起码三个以上。”艾米耸耸肩，“当年姐姐没少被诱惑，要不是老头子管的严，我可能就真的动心答应，有了一个丈夫。”
“这也是有代价的吧？”
“聪明。”艾米称赞她的冷静，“代价就是名字后面多一个姓氏，在最宝贵的年岁耗费潜力给丈夫的家族生下一个天才。”
“我就是这么出生的。我母亲也曾是像你一样的三等资质，她很美。却因为生下我，四十出头就有了一缕白发。”
“母亲说她不后悔，如果不是父亲给的资源，她这样毫无背景的人一辈子也难以晋升正式巫师。但我觉得你不会这样想？”
奥黛丽摇摇头:“我对繁衍没什么兴趣，如果不是对封息仪式背后的对应象征有点忌惮，我恐怕等到成年就会使用封息仪式。”
封息仪式，很古老的一种仪式，女性巫师将自己的生育能力转换成更长久的寿命，更聪明的头脑，或者别的东西。
在女巫们之中一直挺流行，大约有二十分之一的女巫都尝试过这个仪式。
虽然觉得奥黛丽很成熟，很多时候比她还要成熟，但终究只是一个没接触过男人和爱情，也没吃过亏的小姑娘。
最重要的是，虽稚气未脱，却已显露出惊人的美貌潜质。
艾米想想自己从长开到现在，遇到过的来自男人的诱惑，就觉得不多说几句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