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一道如同小山般的褐色身影,裹挟着狂风和暴怒的气息,猛地从密林中冲撞而出。
那是一头体型远比母鹿庞大雄壮数倍的公松绒鹿!
它头上的鹿角如同虬结的古木,铜铃大的眼睛里燃烧着疯狂的怒火。
它显然是这片领地的真正主人,母鹿的伴侣,不知之前去了哪里,又为何提前归来。
“不好,是公鹿,快撤!”刀疤脸魂飞魄散,嘶声大吼。
但已经太晚了。
暴怒的公鹿根本无视那些飞来的弩箭和刀剑。
它粗壮如石柱的蹄子高高扬起。
携着千钧之势,狠狠践踏而下。
“不——!”那个正在布置陷阱的猎人首当其冲,连惨叫都没能发完整,就被踩成了一滩肉泥。
咔嚓!
公鹿巨大的鹿角猛地一甩。
如同重锤般将试图举盾抵挡的刀疤脸连人带盾撞飞出去。
刀疤脸在空中喷出一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重重砸在远处的树干上。
筋骨尽碎,眼看活不成了。
“怪物!快跑啊!”剩下的盗贼和弩手吓得肝胆俱裂,转身就想逃入丛林。
他们显然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在野外,绝不应该背对敌人。
暴怒中的公鹿速度更快。
它如同一道褐色的闪电,追了上去。
巨大的蹄子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和凄厉的短促惨嚎。
那个试图伤害小鹿崽的盗贼,被鹿角挑飞到半空,然后被重重踩下。
弩手也被追上一蹄子踢碎了后背。
最后一个想往海里跳的,也被公鹿低头冲刺,用鹿角直接顶穿,甩飞了出去。
短短十几个呼吸的时间。
刚才还嚣张贪婪,算计着母鹿幼崽的冒险者小队,已然全军覆没。
死状凄惨地倒在林间空地上,鲜血染红了泥土。
公鹿喘着粗气,鼻息喷出白雾,环顾四周,确认再无敌踪。
这才快步走到母鹿和小鹿崽身边。
它低下头,用鼻子轻轻碰了碰受伤的母鹿,发出安抚的呜咽声。
母鹿也虚弱地回应着,用头蹭了蹭公鹿的脖颈。
小鹿崽依偎在父母之间,渐渐停止了颤抖。
一家三口,劫后余生。
奥黛丽自始至终,如一个彻底的旁观者,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发生,结束。
她没有出手拯救那些冒险者。
也没有干涉鹿群的命运。
浪行者号缓缓驶过这片海岸。
或许是因为奥黛丽身上那丝残留的源自雪狐狸法种的纯净自然气息,也或许只是偶然。
那头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安抚完妻儿的公松绒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猛地抬起头。
望向海面上那艘悄然驶过的魔法船。
它的目光,越过了海面,与站在船帆之上,同样望过来的奥黛丽,对上了一瞬。
那双铜铃大的眼睛,充满野性,但也蕴含着与成年人无异的智慧。
她与公鹿的视线交汇只是一刹。
随即,公鹿低下头,继续舔舐母鹿的伤口,不再关注海上的船只。
奥黛丽也收回了目光。
浪行者号没有丝毫停留,保持着平稳的速度,悄然驶离了这片刚刚上演了生死轮回的海岸,将那片血腥与温情并存的景象抛诸身后。
海风依旧,吹拂着奥黛丽的银发。
她重新躺回甲板上,闭上眼睛,心情不错。
只是经此一事,她对这个世界弱肉强食的残酷本质,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
船继续向着海狮港的方向驶去。
……
【姓名:奥黛丽】
【年龄:16\/1500】
【等阶:一阶巫师】
【源点:107】
【魔力:330(不可加点)】
【天赋:一环·溯梦者、一环·枯萎之月、一环·陨星流火鸦、一环·雪狐狸】
【专业:魔药学精通(1301\/5000)】
【技能:造梦(max)、梦种(max)、溯梦(max)、生命汲取(max)、根须感知(max)、荆刺缠绕(max)、火遁术(max)、火花术(max)、爆炎术(max)】
……
琥珀金酒数量不多,奥黛丽留下准备自己喝没有拿出。
另外两种酒已经研究出替代性原材料,之后可以源源不断的供应,奥黛丽索性直接在海狮港出手了大半。
离开前,观察了一下当初被她种下梦种的人,贵族男人进度还不错,还海狮港各个地下集会如鱼得水,看样子用个几年,或许就能突破到三等学徒。
另外一位神神叨叨的老占卜师,却是令人看不太懂。
依旧是随机抓一个人,说些云缭雾罩的话。
至于那几个当初跟在奥黛丽身后,试图打劫的人,在发现不能给她提供什么信息,对方依旧在干着老本行,已经有新的受害者死在他们手里之后。
奥黛丽这次来的目的之一,也是为了解决他们。
至于为什么不远程操控着他们自杀。
那样一来,她不就没法捡包了吗?
……
精神海中,几枚种下的梦种正传来持续性的波动。
目标都是些她认为罪有应得或是对她怀有恶意之人。
不止曾经跟着她的那几人,奥黛丽的感知范围随着成为正式巫师越发扩大,有些事情她就算不故意,也会被她看到。
而这种世界,烂人总是很多的。
如今,这些梦种经过一段时间的滋养,已与她建立了稳固的精神链接,达到了可以进行更深层次操控的阶段。
“是时候清理一下了。”奥黛丽眼神平静无波。
她走进船舱,封闭了舱门,确保不受干扰。
她盘膝坐下,精神力沉入精神海。
银蓝色的溯梦蝶翩然起舞,落在她的发间,像一个精美的饰品,周围环绕着数颗闪烁着微光仿若宝石的光点。
那象征着她种下的梦种印记。
奥黛丽将意识聚焦于其中几颗活跃的印记上。
第一个,是毒蝎卡洛斯。
一个在黑巷里臭名昭着的放贷人兼情报贩子,贪婪且残忍。
奥黛丽在一次来海狮港补给顺便喂猫时,他在相隔六七百米外的巷子里,带着手下破心挖肝。
她随意瞄了一眼,落下了一枚梦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