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活大师……吃瓜美少女直播间里的……小助理？”
杨蜜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同三道惊雷，接连劈在林闲的头顶，炸得他耳边嗡嗡作响，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手脚冰凉，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她知道了！
她什么都知道！
不仅知道他就是在外面“兴风作浪”的整活大师，甚至连“吃瓜美少女”这个秘密Id都一清二楚！
这感觉，就像你偷偷在课堂上开小差，以为老师没发现，结果一抬头，发现老师就站在你旁边，连你小差的内容都了如指掌！那种无所遁形的惊恐和尴尬，让他恨不能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紧，试图说点什么来解释，或者狡辩，但在杨蜜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注视下，所有预先想好的说辞都显得苍白无力，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只能僵硬地站在那里，脸上努力维持的镇定如同脆弱的冰面，寸寸碎裂，露出底下真实的慌乱和无措。
看着林闲这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惊慌失措又强装镇定的模样，杨蜜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但面上依旧是一片清冷。她没有催促，也没有继续施加压力，只是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桌面，仿佛在欣赏一出早已预料到结局的戏码。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清晰地敲打在林闲的心上，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林闲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艰涩和认命般的颓然：“杨……杨总……您……您都知道了……”
他低下头，不敢再看杨蜜的眼睛，像个做错了事被家长抓包的孩子。
“知道？”杨蜜微微挑眉，语气带着一种玩味的调侃，“我知道什么？知道我这半年一直按时给一个从未露面的助理发薪水，结果这个助理在外面又是钓尸体破案，又是鉴宝抓贼，又是画美金惊动央行，又是直播换头术让美妆博主失业？”
她每说一件，林闲的头就更低一分，几乎要埋进胸口。
“还是知道，”杨蜜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我偶尔工作累了，想放松一下，点开直播间看到的那个上蹿下跳、各种整活的‘小助理’，就是我自己公司名下，那个我连面都没见过的……林、闲？”
最后两个字，她念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确认。
林闲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几乎要烧起来。完了，全完了。老板不仅知道他在外面“不务正业”，甚至还亲自潜伏在他的直播间里围观了全过程！这简直……简直是社会性死亡现场！
“对、对不起，杨总……”林闲的声音细若蚊蚋，充满了羞愧，“我……我不是故意隐瞒，我只是……最开始觉得直播就是玩玩的，没想到后来……后来就……”
他语无伦次，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半年来的魔幻经历。
“没想到后来就一发不可收拾，火遍全网了？”杨蜜替他把后面的话说完，语气听不出喜怒。
林闲僵硬地点了点头。
杨蜜看着他这副鹌鹑样，终于不再逗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语气恢复了商人的冷静和锐利：“好了，不用摆出这副样子。我今天叫你来，不是来追究你‘旷工’或者‘隐瞒不报’的责任的。”
林闲猛地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希冀。
“你的直播，我从头到尾，基本都看了。”杨蜜平静地陈述着这个让林闲头皮发麻的事实，“包括你如何运用那些……嗯，姑且称之为‘天赋’或者‘特殊技能’的东西，解决问题，创造内容，甚至协助警方，传播正能量。”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林闲：“我承认，你确实很有……‘才华’，也很有想法。你走的这条路，虽然另类，但效果出乎意料的好。甚至，好到让我这个做老板的，都开始觉得，继续让你只当一个挂名的‘僵尸助理’，是一种巨大的浪费。”
浪费？
林闲的心脏猛地一跳，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关键信息。老板这话的意思……不是要开除他？
杨蜜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亮光，她嘴角那抹极淡的弧度再次浮现：“你的合约，下周就到期了。人事部原本准备按惯例给你发续约通知，还是那份基础助理合同。”
林闲的心又提了起来。
“不过，被我拦下了。”杨蜜话锋一转，从旁边拿起一份装订精美的文件，推到办公桌靠近林闲的这一边，“这是我让法务部重新拟定的，一份A级艺人经纪合约。你可以看看。”
A级艺人经纪合约？！
林闲看着那份厚厚的文件，瞳孔骤然收缩，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从月薪六千、随时可能被辞退的底层助理，一跃成为公司力捧的A级艺人？这跨度，比他从钓尸体到被央行点名还魔幻！
“杨总，这……我……”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巨大的惊喜砸得他头晕目眩。
“别高兴得太早。”杨蜜打断了他，语气重新变得严肃，“这份合约，代表着公司会投入大量资源对你进行全方位的包装和推广，但同时，对你的要求也会更高。你需要平衡好个人直播与公司安排的工作，你的形象、言行，都必须符合公司的整体规划。换句话说，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完全凭个人喜好‘野蛮生长’了。”
她的目光如同实质，紧紧锁定林闲：“告诉我，林闲。你是想继续做一个自由自在、但前途未卜的网红主播，还是愿意接受公司的规划和约束，走上一条更广阔、但也更具挑战的明星之路？”
“你的‘整活’能力，我很欣赏。但接下来，我希望看到的是，你如何将这种能力，转化为更持久、更具商业价值和社会影响力的……核心竞争力。”
选择权，交到了林闲手中。
办公室内再次安静下来，只有林闲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他看着桌上那份代表着全新起点的合约，又看向办公桌后那位气场强大、目光如炬的老板，心中波涛汹涌。
他知道，一旦签下这份合约，他的人生将彻底改变。他将告别过去那种虽然自由但也充满不确定性的生活，真正踏入一个规则分明、竞争激烈的名利场。
但与此同时，一个更广阔的世界，也正在他面前缓缓打开。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