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生日会结束的第二天上午九点，整活策划部门口挤满了人。
不是粉丝，不是记者——是穿着各色西装、手里拿着文件夹的陌生面孔。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求合作”三个字，眼神热切得像饿了三天的狼看见肉。
“林总监！”一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挤到最前面，“我是华艺经纪的王总，我们旗下有个新人，条件特别好，就是缺个出圈机会……”
“林老师！”另一位女士挥舞着ipad，“看这里！我家艺人下个月发新专辑，宣传预算三百万，只要您能策划个像昨晚那样的……”
“让让！让让！”李芳从办公室里冲出来，张开双臂像老母鸡护崽，“各位！排队！预约制！我们林总监今天上午有内部会议！”
“李姐！帮帮忙！”有人开始递名片，“就五分钟！我们艺人明天要录《快本》，急需一个能上热搜的梗……”
林闲透过办公室玻璃门看着外面的盛况，揉了揉眉心。
手机震动，是老薛发来的语音消息：“林闲！我经纪人刚接了个电话，黄晓明工作室的！说想请你给他策划个‘中年男演员转型整活’！哈哈哈哈他说看了丫丫的生日会，觉得你也需要拯救一下中年男人的形象！”
林闲哭笑不得。
陈默抱着一摞文件夹推门进来，脸上是又兴奋又疲惫的复杂表情：“林总监，统计完了。昨晚到现在，部门公共邮箱收到合作咨询邮件一百二十七封，公司前台转接的合作邀约电话四十三个，直接上门堵人的……外面那些是第十八拨了。”
她把文件夹放在桌上：“杨总让我筛选出优先级高的，还剩二十一个。包括四位一线演员的年度宣传案、三家卫视的节目创意外包、五个品牌的年度营销策划，还有……”
她顿了顿，表情微妙：“还有央视纪录片频道的邀约，想请您参与策划一部关于‘新媒体时代文化创新’的纪录片——您本人出镜。”
林闲挑眉：“我？出镜纪录片？”
“对方原话是：‘林闲先生从网红主播到行业标杆的路径，本身就是一部生动的中国式创新案例’。”陈默推了推眼镜，“另外，还有件事。”
“说。”
“微博上出现了#整活策划部模仿大赛#的话题。”陈默调出手机页面，“已经有七家小公司的宣传团队，开始模仿我们给丫丫生日会的创意做低价版——用普通投影仪加气球，也敢叫‘星空主题生日会’。”
王烨正好走进来，听到这话嗤笑一声：“东施效颦。他们只看到无人机和投影，没看到背后的情感逻辑和技术壁垒。”
“但市场已经认可了这种模式。”李芳跟着进来，关上门隔绝外面的嘈杂，“我刚接到行业协会的电话，下个月的文化产业创新论坛，想邀请您去做主题演讲——题目他们定好了，叫《从‘整活’到‘整心’：娱乐营销的情感转向》。”
林闲靠在椅背上，笑了：“所以现在，我们成‘业界标杆’了？”
“不止。”李芳把一份文件放在他面前，“这是杨总早上签的部门预算调整单——从两千万提到五千万。另外，人力资源部收到三十七份简历，全是顶尖4A公司和头部卫视跳槽过来的，点名要加入我们部门。”
刘小宇怯生生探头：“林总监……我师兄在阿里文宣部，刚问我部门还招不招数据岗，他说薪资可以减半，就想来学东西……”
办公室安静了几秒。
然后所有人同时笑了。
“这才一天。”王烨摇头，“要是再过一个月，咱们部门门槛会不会被踏破？”
“所以得立规矩。”林闲坐直身体，“陈默，起草一份《项目接洽标准流程》，明确三点：第一，所有合作必须先提供艺人\/品牌详细资料和需求简报；第二，我们有权根据项目匹配度选择接或不接；第三，合作费用起步价一百万，上不封顶——先筛掉那些只想蹭热度的。”
“一百万起步？”陈默惊讶，“会不会太高了？”
“就是要高。”林闲说，“我们要做的不是批量生产，是精品定制。接十个普通案子，不如做一个能上教科书级别的案例。”
李芳点头：“我同意。另外我建议，部门对外统一用‘闲蜜文化整活策划部’的名义——把公司品牌绑在一起，提升整体溢价。”
“好。”林闲看向王烨，“技术团队需要扩容吗？”
“急需！”王烨立刻说，“赵工昨晚通宵后跟我说，现在有六个项目在排队等无人机方案，他人手不够，想从原公司再挖三个人过来——薪资要涨百分之三十。”
“批。”林闲毫不犹豫，“告诉赵工，只要技术能跟上，钱不是问题。”
正说着，办公室门被敲响。
杨蜜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烫金的邀请函。
外面那群人立刻安静了。
“杨总！”
“杨总好！”
杨蜜对他们点点头，径直走进办公室关上门，把嘈杂隔绝在外。
“两件事。”她把邀请函放在桌上，“第一，下周五的上海国际电影节，主办方想请你担任‘创新内容单元’的评委会特邀顾问。这是邀请函。”
林闲翻开，里面是中英文双语，落款是电影节组委会主席的签名。
“第二，”杨蜜顿了顿，眼里有笑意，“我刚和唐嫣工作室开完视频会。她的中国风舞台项目正式立项——预算五百万，要求比丫丫生日会‘再上一个台阶’。她说……”
杨蜜模仿唐嫣温柔又坚定的语气：“‘告诉林闲，我要的不是星空，是能让人看见盛唐气象的东西’。”
办公室一阵吸气声。
“盛唐气象……”王烨喃喃，“这得用多少无人机？”
“不止无人机。”林闲已经进入思考状态，“需要结合全息投影、传统乐舞、甚至可能用到文物复原技术……陈默，马上联系陕西历史博物馆，问能不能合作。”
“现在？”陈默看表。
“现在。”林闲站起来，“各位，我们的第一个外部大项目来了。预算五百万，周期两个月，要求是——让所有人看完后，感叹一句‘这才是中国文化’。”
他环视团队：“敢接吗？”
十个人对视一眼。
然后同时挺直腰板：
“接！”
杨蜜看着这一幕，嘴角微扬。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流，轻声说：
“林闲。”
“嗯？”
“还记得半年前，你第一次在直播间帮人开锁，被送进派出所的事吗？”
林闲笑了：“记得。那时候我还担心会不会被公司开除。”
“现在，”杨蜜转过身，目光扫过整个团队，“整个行业的人，挤破头想被你‘整活’。”
她顿了顿：
“这感觉，”
“爽吗？”
林闲看着办公室外面那些依然不肯离开的、期盼的面孔。
看着桌上那封烫金的电影节邀请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