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太感谢了!尊贵的大昭皇帝陛下真是慷慨仁慈!榜葛剌永远是大昭最忠诚的朋友!”
国王拍着肥厚的手掌,声音洪亮。
随即话锋一转,带着商人特有的精明:“康大人,您看,为了表达我们最崇高的敬意和最热烈的欢迎,
本王特意为您,以及您英勇的将士们,准备了一场小小的、独特的欢迎仪式!”
他话音刚落,鼓乐声陡然一变,变得激昂而充满异域风情。
只见码头空地上,涌出一大群衣着鲜艳、身姿曼妙的舞女。
她们随着鼓点翩翩起舞,舞姿热烈奔放,充满了南亚风情。
然而,这并非重点。
更引人注目的是舞女队伍中,夹杂着一些装扮奇特、动作滑稽的艺人。
他们有的表演着夸张的杂耍,有的模仿着各种动物的姿态,还有的进行着喷火、走钢丝等惊险表演。
整个场面热闹非凡,宛如一场盛大的嘉年华。
国王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洪亮的大笑,抓起身边金盘里的水果往嘴里塞的动作就没停过。
他一边看,一边对康大运热情地介绍:“康大人,您看那个能同时抛起十个椰子的艺人!
还有那个能把自己塞进小罐子里的柔术大师!
这是我们榜葛剌独有的娱乐,怎么样?是不是比你们大昭的戏曲杂耍更有趣?”
康大运礼貌地微笑点头,心中却在设想,如果梁撞撞见了会怎样说?大概会说:“我擦!哥们儿你挺自信啊!”
表演进行到高潮,一群舞女簇拥着一个蒙着面纱、身段婀娜的舞者来到场中。
随着面纱揭开,露出一张艳丽绝伦、带着异域风情的脸庞。
她的舞姿更是勾魂摄魄,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国王得意洋洋地对康大运说:“康大人,这是我们锁纳儿港最美的明珠,她的舞姿能让恒河停止流淌!
本王将她献给您,作为友谊的象征!愿她能在您漫长的航程中,带来一丝慰藉!”
国王说着,还朝康大运挤了挤他那细缝般的眼睛,露出一个“你懂的”男人间的笑容。
康大运心中警铃微作,面上笑容不改,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国王陛下盛情,本使心领;
然我大昭使节,肩负皇命,代天巡狩,不敢耽于私乐;
如此绝色,还是留在贵国,更能彰显其光彩;
陛下的友谊,本使定当汇报于大昭皇帝陛下。”
康大运信手拈来地抬出了挡箭牌——皇帝和职责,既拒绝了美色,又不失邦交礼仪。
媳妇儿说过——男人在外,得保护好自己。
国王脸上肥肉一颤,似乎有些意外,但并未生气,反而哈哈大笑:
“哈哈哈!大人果然是正人君子,是本王唐突了!好!好!友谊长存!”
挥挥手,示意那舞女退下,仿佛刚才的提议只是一个小玩笑。
欢迎仪式在喧嚣中结束。
国王盛情邀请康大运及主要随行官员入王宫参加国宴。
王宫的宴席更是极尽奢华,各种珍馐美味流水般呈上,许多食材和烹饪方式都是大昭人前所未见的。
国王的胃口更是令人咋舌,他一个人几乎吃掉了半张长桌上的食物,边吃边热情地向康大运介绍各种美食,唾沫横飞。
康大运边微笑倾听,边留意哪道菜没有被国王的口水覆盖,好多少能吃上一口果腹。
可惜,看来这顿饭他只能饿到底了。
于是,康大运开始想念起康康来。
如果康康在,肯定会想办法将巴豆放进每道菜里——既然国王能吃,那就让你吃个够,谁让你那唾沫星子到处喷,弄得我家主子只能饿肚子!
这次分别,康大运依旧把康健和康康留在梁撞撞身边。
一是有他们保护,媳妇能更安全些;二则是因为他能看出,这两个家伙好像更喜欢跟在媳妇身边的那份自由。
确实啊,还是跟着媳妇好,不用受拘束。
三则,也是最关键的,安舷和定澜在媳妇身边,他怎好让那双胞胎兄弟俩离心上人太远?
想到媳妇,康大运觉得更饿了。
若是媳妇在,见到自己丈夫饿肚子,肯定不管什么礼仪不礼仪的,直接让康康拿上手雷,去炸点鱼或是野牛回来烤着吃。
康大运的思绪,被国王的话给拉了回来,因为他看似随意地提到了佛郎机人:
“康大人,听说您教训了一些不懂规矩的红毛番?真是大快人心啊!
那些佛郎机人,最近也跑到我们这边来了,几艘小船,鬼鬼祟祟的,说要买我们的粮食和布匹;
本王虽然跟他们做了点小生意,但心里可提防着呢!
他们那眼神,贼兮兮的,一看就不像好人!
哪有像大人您这样,堂堂正正,带着友谊和礼物来的让人放心!”
国王拍着胸脯,肥肉一阵荡漾:“您放心,在榜葛剌的地界,本王只认大昭这个朋友!那些红毛番,翻不起浪!”
显然,前阵子大昭人对付西洋人的事情已经传遍各国。
康大运心中了然,这胖子国王看似粗豪贪玩,实则精明得很。
他这是在表忠心,撇清与佛郎机人的关系,同时也在试探大昭对西洋其他势力的态度。
康大运举杯,淡淡一笑:“国王陛下深明大义,大昭愿与一切友好邦国和平通商,共谋发展;
不过若有宵小之辈心怀不轨,意图扰乱海疆安宁,我大昭水师,必当以雷霆之势,护商道,靖海波。”
话语说得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国王闻言,细缝般的眼睛精光一闪,立刻举起巨大的金杯,里面盛满了当地特产的棕榈酒,洪声道:
“说得好!护商道,靖海波!为了友谊,为了和平贸易,干杯!” 然后一饮而尽。
随即又似想起了什么,兴致勃勃道:
“对了!为了庆祝大人莅临,也为了让那些红毛番看看什么是天朝威仪,本王明日还安排了一场特别的节目!”
翌日。
国王果然又搞出了新花样。
他在王宫前的巨大广场上,举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象战”表演。
数十头披挂着华丽铠甲、獠牙上镶嵌着金银的战象,在象奴的指挥下,分成两军,进行着模拟的冲锋与对抗。
沉重的象蹄踏得大地震动,嘶鸣声震耳欲聋,场面极其壮观。
国王坐在他那巨大的、由八头大象牵引的移动看台上,看得手舞足蹈,兴奋不已。
表演间隙,国王眼珠一转,又有了新主意。
他指着场中那些正在休息、体型同样十分庞大的战象,对康大运说:“康大人,您看我们榜葛剌的战象,是不是雄壮威武?
比起上次您带回大昭的那头白象如何?
不如,咱们也请那些在港口探头探脑的佛郎机人,来欣赏欣赏?
让他们开开眼界,顺便……嘿嘿,让他们也表演点什么助助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