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小豆子的哀嚎声惊醒的。
这伙计是我奶茶店刚招的学徒，脸比刚煮好的珍珠还圆，此刻正举着个黑糊糊的木勺，站在灶台前跟一锅 “煤球” 对视 —— 昨天泡好的糯米，被他煮忘了时辰，此刻全黏在锅底，焦得能当墨锭用。
“老板！这珍珠成‘刺客’了！不仅扎嘴，还能当暗器！” 小豆子快哭了，“要不咱们今天卖‘无珍珠版’？就说‘贞观限定清清爽爽款’？”
我揉着太阳穴走过去，看着锅里那堆黑玩意儿，脑子里瞬间闪过现代的电煮锅 —— 按个按钮就能定时，哪用得着盯着火？可下一秒就看见苏婉儿拎着食盒走进来，掀开盖子露出刚蒸好的糯米，笑着说：“早知道你家学徒不靠谱，我从凌仙阁带了新米，还热乎着呢。”
她蹲下来帮小豆子淘洗糯米，袖口挽起来，露出手腕上的守秘一族图腾，阳光照在上面，跟我怀里的玉佩隐隐呼应。我突然就没了吐槽的心思，蹲在旁边帮着捡糯米粒，心里跟被奶茶泡过的珍珠似的，软乎乎的 —— 现代是有定时锅，可谁会大清早绕大半个长安城，给你送热糯米？
“想啥呢？” 苏婉儿戳了戳我的手背，“又在想现代的‘神奇锅具’？”
我赶紧摇头，把刚冒出来的 “电煮锅思念” 压下去：“没，就是觉得这糯米比现代的珍珠还乖。”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 这比喻比小豆子煮糊的珍珠还尬。
苏婉儿却没笑，只是把淘好的糯米倒进蒸笼：“昨天法师说月圆之夜还有十天，你要是想回去看看现代的锅具…… 也不是不行。”
我心里 “咯噔” 一下，手里的糯米粒全掉回盆里。小豆子识趣地溜去擦桌子，店里瞬间只剩蒸笼冒气的 “滋滋” 声，跟我心跳似的，又快又乱。
正琢磨着怎么接话，门外突然传来熟悉的粗犷嗓音：“长安！给我留两杯冰莲奶茶！加双份珍珠！” 李君羡扛着串烤羊腿走进来，铠甲上还沾着草屑，一看就是刚从军营跑过来的。
他把羊腿往桌上一放，就看见我跟苏婉儿的表情，瞬间收了笑：“咋了？又在聊‘回去’的事？” 没等我回答，他就抓起块烤羊腰子塞进我嘴里，“先吃！吃饱了再想！你要是真走了，我这烤羊腿配谁的奶茶？总不能跟长孙无忌那老狐狸喝吧？他能把奶茶说成‘奢靡之物’，转头就跟陛下要‘宫廷特供版’！”
我嚼着羊腰子，嘴里满是孜然香 —— 这还是我上次教他用西域香料腌的，比现代烧烤摊的还够味。李君羡见我不说话，又凑过来压低声音：“说实话，你走了我不担心奶茶店，我担心婉儿施主。你俩这‘贞观冒险 cp’，总不能让她一个人闯秘境吧？上次秦岭那只三眼狼，要不是你用打火机烧它尾巴，她能那么快解决？”
这话戳得我心里发疼。我摸出怀里的玉佩，它正泛着淡淡的蓝光，跟苏婉儿手腕上的图腾越靠越近。我突然想起穿越第一天，在破庙里饿肚子，是苏婉儿给了我半块麦饼；在西域秘境被毒娘子的蛊虫追，是她用血脉力量护着我；就连我想搞 “KpI 考核” 被镖师吐槽，也是她帮我打圆场。
“我要是回去了，” 我声音有点哑，“你们遇到暗影阁残余咋办？还有混沌之门的封印……”
“你当我们是吃干饭的？” 李君羡拍着胸脯，“我已经把你教的‘口袋战术’教给玄甲军了，下次再遇暗影阁，保管让他们进得来出不去！婉儿施主的血脉力量也觉醒了，比之前厉害多了，再说还有玄奘法师呢！” 他顿了顿，又补了句，“就是…… 少了你这‘吐槽役担当’，闯秘境的时候少了点乐子。”
苏婉儿把蒸好的糯米端过来，用勺子舀了点递给我：“尝尝？按你说的‘q 弹秘诀’蒸的，比上次的还软。” 我咬了一口，甜丝丝的，比现代的珍珠还合我口味。她看着我，眼神很亮：“你要是想回去，就回去看看。我会帮你看好奶茶店，等你回来的时候，咱们还去西域秘境，我听说那里的冰莲开了，能做‘西域限定冰莲奶茶’。”
我没说话，只是把那块糯米咽下去，心里跟被奶茶浸过似的，又甜又涩。
下午去西市买冰莲粉，刚走到拐角就看见两个黑衣人在打听 “李长安的奶茶店”，其中一个手里还攥着个蛊虫罐子 —— 跟毒娘子上次用的一模一样。我赶紧躲进旁边的布店，看着他们往奶茶店的方向走，心里突然就慌了：要是我真回去了，这些人再来找苏婉儿和李君羡的麻烦，谁帮他们破解蛊虫？谁用现代的 “算术攻击” 唬住山贼？
布店老板以为我怕花钱，凑过来说：“客官要布？我这有‘贞观爆款碎花布’，做奶茶店的桌布正好，还便宜！”
我没心思看布，只是摸出怀里的玉佩，它此刻正发烫，蓝光指着奶茶店的方向。我突然就想起玄奘法师昨天说的话 ——“你穿越并非偶然，若回去，怕是再也遇不到这般能让你上心的‘家’了”。
原来我纠结的从来不是 “现代有 wiFi” 还是 “贞观有奶茶”，而是舍不得这个会有人给你送热糯米、陪你闯秘境、跟你一起吐槽山贼的 “家”。
晚上打烊时，我坐在门口台阶上，苏婉儿陪我一起看月亮。李君羡扛着串烤串跑过来，还带了壶西域葡萄酒：“别想了！咱们今天搞‘奶茶配烤串赏月局’！就算要做决定，也得喝高兴了再说！”
小豆子端来三杯冰莲奶茶，每杯都加了双份珍珠。我喝着奶茶，看着眼前的人 —— 苏婉儿眼里的月亮，李君羡手里的烤串，小豆子蹦蹦跳跳去挂灯笼，突然就觉得：现代的 wiFi 再快，也比不上此刻的笑声；外卖再香，也不如这杯热乎的奶茶。
怀里的玉佩又亮了，蓝光还是指着月亮，可我心里的纠结却少了点。我举起奶茶杯，对着他们笑：“先喝！等月圆之夜再决定 —— 说不定那天我突发奇想，要在时空裂隙旁边开个‘跨时空奶茶摊’，现代贞观两边卖！”
李君羡笑得差点把烤串掉地上：“好！我跟你合伙！现代那边卖‘烤串配可乐’，贞观这边卖‘奶茶配羊腰子’，咱们做‘跨时代餐饮大亨’！”
苏婉儿也笑了，眼里的月亮跟星星似的：“那我就当你的‘跨时空收银员’，现代的钱和贞观的铜钱都收。”
我喝着奶茶，看着眼前的热闹，突然就不慌了。回去还是留下，或许没那么难 —— 毕竟，有奶茶、有朋友的地方，在哪不是家呢？怀里的玉佩慢慢凉下来，蓝光也柔和了许多，像是在赞同我的想法。
只是我没说，刚才摸玉佩的时候，我偷偷许了个愿：要是真留下，下次一定要教小豆子用 “现代计时法” 煮珍珠，再也别让他搞出 “黑煤球刺客”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