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湖中心,那里的水面凸起一个巨大的肉包,肉包表面布满眼球和吸盘,正是两头巨物的残骸在尸毒催化下融合。肉包裂开的瞬间,喷出的粘液形成雨幕,落在幸存者身上,他们立刻变成半人半太岁的怪物,皮肤下的红色脉络与湖底血管网相连,朝着湖心蠕动。
提剑跃向湖心,不君子剑爆起三尺金光,斩向融合的肉包。剑刃切入的瞬间,肉包内部传来万千刺耳的惨叫,何罗鱼的触手与地涌太岁的触须同时钻出,缠住他的四肢。粘液渗入伤口,丹田中的卵剧烈燃烧,竟与肉包产生共鸣,让他动弹不得。
千钧一发之际,不君子突然发出剑吟,剑身铭文全部亮起,震碎了缠绕的触须。将全身灵力注入剑中,金光化作巨大的剑罡,斩向肉瘤的巨眼。“噗嗤”声中,肉瘤爆裂,喷出的肉雨覆盖数里范围,每块肉雨落地都长成新的血管网。
肉瘤爆裂时溅起的肉雨在暮色中凝成血珠,林飞宇拄着不君子剑站在湖岸,剑身铭文的金光已黯淡成星火。
丹田处的细小触手还在经脉间蠕动,每一次收缩都牵扯着湖底血管网的共鸣,让他咳出的黑血里浮着细密的吸盘组织。
远处传来幸存者的哀嚎,那些被粘液感染的人正互相撕咬,皮肤下的红色脉络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唉……”一声叹息从断壁残垣后传来。
林飞宇猛地转身,错骨刀已在掌心凝聚——左手上的三枚玄戒泛起蓝光,瞬间化作熟悉的直尺刀身。却见一个青衫道士拄着竹杖走出,道髻上插着半支桃木簪,鞋尖还沾着未干的淤泥:“小友不必惊慌,贫道灵明子,云游至此。”
他指尖弹出三枚铜钱,在空中组成奇异阵型,铜钱表面映出他丹田内的触手虚影。“好个何罗鱼,竟与地涌太岁的残魂勾连。”灵明子捻须长叹,竹杖点地处生出青色苔藓,迅速吞噬了地面的肉棘,“你丹田气海已被邪物扎根,再不走,恐成下一个地涌太岁。”
林飞宇看着湖面倒映的自己,左腕五色尾羽手链下,一道淡红色脉络正顺着血管蔓延。灵明子从袖中取出一个葫芦,倒出三滴金色药液:
“此为‘断念露’,可暂时压制鱼卵活性,只是吧,有点小小的代价。”
药液滴在伤口上,立刻化作光流钻入体内,那躁动的触手果然沉寂下去,却在他气海深处留下一个冰冷的节点。
“前辈可知这灾劫根源?”
老道士望向血色湖泊,眼中映着湖面跳动的红光:
“枯荣子血祭太岁,何罗鱼投鼠忌器,二怪相争不过是表象。”他顿了顿,竹杖指向湖底,“无花坊市本是灵脉节点,可惜被贪心之人用作坊市,终究引来杀身之祸。而那何罗鱼,也不过救子心切。若不是因为你,他何苦自断躯体,跨界而来。”
湖水中突然翻起巨浪,一头半人半鱼的怪物冲出水面,正是被感染的幸存者。
灵明子随手抛出一张黄符,符纸化作金绳将怪物捆住,怪物皮肤下的脉络立刻爆裂,溅出的黑血在符纸上烧成灰烬。
“你与这灾劫因果已深,”老道士收回符纸,衣摆被湖风吹得猎猎作响,“再留此地,恐遭二怪残魂反噬。”
灵明子转身走向废墟深处,竹杖点在一块断裂的石碑上,碑文“无花坊市”四字突然亮起,映出无数人影——枯荣子在密室血祭的疯狂,宁老头抱着孙儿尸体的绝望,大嘴用尾羽换我生路的决绝,一一在碑中闪过。
“短命的想长生,起了歪心思……”老道士的歌声从雾中传来,带着洞穿世情的沧桑,
“害了一家人,看似忠厚老实的,一肚子坏水……”
歌声飘过湖面,那些在岸边蠕动的感染体突然静止,皮肤下的脉络发出“噼啪”爆响,竟有黑色魂火从七窍溢出,在空中聚成无数悔恨的面孔。
林飞宇想起宁老头临终前的自爆,想起他藏在储物袋里刻着“宝生”的法宝,竟有些难受。
“侏儒想长大,丑女想变美……”灵明子的身影在雾中若隐若现,他抬手摘下桃木簪,簪尖挑起一缕黑烟,那是枯荣子残魂的执念,“死了的活不了,活着的死不成,不死不活的,吃着荒唐饭,做着荒唐事……”黑烟在歌声中化作飞灰,湖底的血管网竟收缩了寸许。
林飞宇摸了摸左手上的三枚玄戒,戒面刻着扭曲的刀纹。右手的玄戒则光滑无纹,直到不君子出手之时,戒面才浮现出古剑虚影。此刻四枚戒指在指间发烫,似乎感应到主人的迷茫。
“前路漫漫亦灿灿,往事堪堪亦澜澜……”
灵明子的歌声渐远,雾气中传来竹杖点地的“笃笃”声。
林飞宇追至废墟边缘,只见老道士站在残破的牌坊下,回头时眼中闪过一丝悲悯:
“小友记着,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说罢,他化作一道青风,连人带杖消失在晨雾中,只留下三枚铜钱落在他掌心。
朝阳升起时,他在肉瘤爆裂处只找到了一枚镇魂钉。此刻钉身布满蚀痕,尖端还挂着一缕肉红色脉络。
湖水中突然传来咆哮,那头被灵明子捆住的半鱼人怪物挣脱了符绳,皮肤下的脉络已长成完整的血管网,正挥舞着鱼鳍冲向岸边。
“试试你的锋芒吧。”
林飞宇握紧右手玄戒,默念剑诀。
戒指瞬间化作不君子,剑身爆起尺许金光,却在接触怪物的刹那黯淡下去——湖底血管网传来的共鸣,让剑中的浩然正气无法完全施展。
怪物的鱼鳍砍在剑身上,竟留下白印,而他丹田内的触手也在此刻抽搐,传来剧烈的疼痛。
左手上的三枚玄戒同时发烫,自动化作错骨刀。刀身的蓝芒与剑上的金光交织,形成一道十字斩击。“噗嗤”声中,怪物被斩为两段,断口处涌出的不是血,而是大量细小的触手,如潮水般扑来。
林飞宇闪退至镇魂钉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