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质空间！这里竟然连接着灵质空间！”
林飞宇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摆。他曾在书院志异区一本泛黄的古籍中见过关于灵质空间的记载，那本古籍是他偶然间瞥见的，封面已经破损，书页也有些发霉，上面用古老的篆书写着《灵域秘录》，里面详细记载了灵质空间的特性和几处特产采场。
那是隐藏在现世之下的神秘空间，与现世重叠却分属不同维度，就像两张叠放在一起的纸，看似重合，实则互不干扰。
论层次，灵质空间比现世更高。因为它贯穿古今，在那里，既能看到过去发生的场景重现，比如几百年前有人在某个地方留下的印记，也能提前窥见未来的片段，只是那些片段往往模糊不清，还可能因为人的干预而改变。
而它的凶险程度，丝毫不亚于域外之地，只因它与现世的连接点极多，有的是天然形成的门户，比如深山中的古洞、老宅子的古井；有的则需要特殊的法术或器物才能开启，比如用鲜血涂抹特定的符文，或是用蕴含灵力的玉佩作为钥匙。就像平日里在家照镜子，若是你面无表情，镜中的自己却突然露出笑容，那便大概率是无意间连通了灵质空间的缝隙，镜中的影像就是灵质空间中的倒影。
大部分灵修在掌握一定手段后，都会因自身的特殊性觉醒与灵质空间相通的能力。比如常见的隐身术，其实就是灵修单方面进入灵质空间，再从灵质空间的对应位置回到现世，因为灵质空间与现世的时间流速略有不同，且普通人无法感知灵质空间的存在，所以他们才能神出诡没，让人看不到踪迹。
普通人无法看见也无法接触灵质空间，他们的身体就像被一层无形的屏障包裹，无法穿透两个空间的界限；而修士想要进入其中，最低也要达到元婴修为，因为只有元婴境界的修士，元神才能脱离肉身，在灵质空间中存活。
可即便达到了修为要求，风险依旧极大。修士的元婴元神在灵质空间中，就像黑暗中的皓月与红日，散发着浓郁的灵气，对低阶的诡魂和灵修有着毁灭性的压制力，那些低阶存在只要靠近，就会被元婴元神的气息灼伤；可一旦遇上高阶存在，比如千年厉诡、上古灵妖，元婴元神就成了对方眼中的“香饽饽”，是绝佳的补品，它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吞噬元婴，以此提升自己的修为。
除非修士的灵根特性与灵质空间的能量相冲，比如火灵根修士遇到满是水属性灵气的灵质空间，能量相互克制，高阶存在不敢轻易靠近；或是有强大的背景撑腰，比如身后有大宗门作为后盾，手中持有宗门赐予的护身法宝，否则普通修士贸然进入灵质空间，无异于自寻死路。
带着这个发现，林飞宇释放出神念，仔细探查整座庙宇。神念如同细密的网，从他的眉心涌出，覆盖了庙宇的每一个角落。大殿的梁柱、偏殿的桌椅、庭院的石板路、屋顶的瓦片，甚至是地下的地基，都被神念仔细扫过。很快，他便发现了端倪。
庙宇的地基中刻着复杂的阵法纹路，那些纹路像是用某种特殊的矿石绘制而成，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依旧散发着微弱的灵力，纹路相互交错，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形阵法；屋檐的每一片瓦当、殿内的每一根立柱，都被施加了特殊的禁制，瓦当的内侧刻着古篆“灵渊”二字，立柱的底部镶嵌着一小块黑色的石头，那是能吸收灵气的黑曜石。
这些阵法与禁制相互呼应，将整座庙宇变成了连接现世与灵质空间的“锚点”，而且这个锚点的范围极广，覆盖了庙宇的所有区域，包括庭院、偏殿、大殿，甚至是庙门外侧的一小块空地。也就是说，只要身处这座庙宇中，就能毫不费力地进入灵质空间，无需额外的法术或器物辅助，只要心神一动，就能开启两个空间的通道。
林飞宇的目光落在神像所在的大殿上。大殿居于庙宇的中心位置，屋顶比偏殿更高，屋脊上雕刻着两只石兽，石兽的身上积满了雪，看起来憨态可掬。
两侧的偏殿大门紧闭，门上的铜环锈迹斑斑，铜环上的花纹已经模糊不清，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精致。铜环的表面曾雕刻着缠枝莲图案，只是常年的风吹雨打，让花纹渐渐磨损。
作为如今这座庙宇的最高统治者，他的神念能轻易穿透紧闭的大门，看清偏殿内的景象。
东西两间偏殿内并没有供奉神像，只堆放着一些杂物。东偏殿的角落里堆着几捆干枯的草料，草料的颜色已经变成深褐色，有些地方还长了霉斑，地上散落着几个破损的陶碗，陶碗的边缘有明显的裂痕，碗底还残留着一些黑色的污渍，像是之前盛放过食物的痕迹；西偏殿则放着一张破旧的木桌，桌面布满了划痕，有的划痕很深，几乎要把桌面划破，桌腿还缺了一角，用一块不规则的石块垫着才勉强平稳，桌子旁边还有两把没有靠背的木凳，凳面也有些松动，轻轻一碰就会发出“吱呀”的声响。
但真正吸引林飞宇目光的，是偏殿墙上的壁画。
壁画绘制得极为细致，颜料虽因年代久远有些褪色，部分区域还出现了剥落，却依旧能看清画面的内容。东偏殿的壁画以一名男子为核心，那男子身形高大，比周围的侍从高出半个头，面色赤红，像是蕴含着无尽的怒火，眉头紧紧皱着，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刺穿一切黑暗。
他身着威武的将军铠甲，铠甲上的鳞片纹路清晰可见，每一片鳞片都雕刻得栩栩如生，边缘还涂着金色的颜料，腰间佩着一把长剑，剑鞘上镶嵌着几颗蓝色的宝石，宝石虽然失去了光泽，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璀璨。他驾着一辆由神鸟牵引的马车，那神鸟有着五彩的羽毛，红色的喙，金色的爪子，翅膀展开，羽毛上的纹路细致入微，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天而起，带着马车飞向云端。男子手中握着一面圆盘明镜，镜面光滑，泛着淡淡的光晕，他将明镜高举过头顶，自上而下照射。
在明镜的光芒下，无数诡魂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有的用手捂住眼睛，有的跪在地上求饶，仿佛被光芒压制得无法动弹。唯有一个牛头恶诡例外，它身材魁梧，比男子还要高出一个头，头顶的牛角弯曲锋利，角尖泛着寒光，身上穿着破烂的铠甲，手中高举着一把钢叉，钢叉的尖端还沾着黑色的液体，它与男子对峙，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却不敢轻易上前，只能在原地咆哮。
西偏殿的壁画则以一名女子为主角。女子同样身处云端之上，身穿前朝的宫装，宫装的颜色以粉色和白色为主，裙摆上绣着繁复的缠枝莲纹样，每一朵莲花都形态各异，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完全盛开，绣线虽然有些褪色，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精美。她的发髻高挽，插着几根玉簪，玉簪的颜色已经变成乳白色，却依旧温润，面容明媚，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温柔，仿佛能安抚世间所有的苦难。
她手中提着一盏八角宫灯，宫灯的灯罩上刻着精美的花纹，有花鸟，有山水，灯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她身下的景象。
与东偏殿不同，女子的下方有无数诡魂跟随，它们排成整齐的队伍，朝着女子的方向跪拜，有的诡魂脸上带着感激，有的则满是敬畏，没有一丝反抗的迹象。
在诡魂队伍的最前方，站着一个马面恶诡，它身形瘦高，比女子高出一个头，长长的马脸两侧垂着鬃毛，鬃毛的颜色是深黑色，手中提着一条黑色的勾魂锁链，锁链的一端缠绕在腰间，另一端垂落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仿佛在指引诡魂前行，它的眼神严肃，却没有丝毫恶意。
“日夜游神，牛头马面……”
林飞宇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手指轻轻敲击着身旁的木桌，发出“笃笃”的声响，
“这套体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那个自称府君神的家伙，是想自己开辟地府？”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压制，像藤蔓一样在他的脑海中疯狂生长。他记得关于前世，人们古老相传的神话传说，地府是管理万物轮回的场所，由十殿阎罗掌管，十殿阎罗分别负责不同的职责，有的掌管审判，有的掌管刑罚，有的掌管轮回。
地府下设日夜游神、牛头马面等职位，日游神负责在白天巡查人间，记录善恶；夜游神负责在夜间管理诡魂，维护秩序；牛头马面则负责接引亡魂、押解诡魂，将那些死去的生灵的魂魄带到地府接受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