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林墨就骑着一匹棕黑色的快马，出了世子府。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怀里揣着个用油纸层层包裹的玄铁盒子，里面装着扳倒李嵩的关键证据：陨铁碎片、影卫的青铜令牌、域外地图拓本，还有王坤手写的证词。为了不引人注目，他连玄铁刀都没带，只在靴筒里藏了把三寸长的短匕，刀柄还缠着麻布，避免反光。
三天后的清晨，林墨终于抵达京城南门。城门处果然守着李嵩的人，四个穿着黑衣的兵卒正盘查进出的人，目光尤其警惕从北境方向来的旅客。林墨故意放慢脚步，混在一群挑着草药的商贩中间，手里也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苏清鸢特意准备的 “北境草药”—— 有止血的侧柏叶，有祛寒的艾叶，既能掩人耳目，又能作为联络张御史的信物。
“干什么的？从哪儿来？” 一个兵卒拦住他，手按在腰间的刀上。
“小的是药商，从南方来，到京城进些药材。” 林墨故意装出怯生生的样子，递过篮子，“您看，都是些普通草药，没带别的东西。”
兵卒翻了翻篮子，没发现异常，又打量了林墨几眼，见他穿着普通，手上还有常年抓药磨出的薄茧，便挥挥手放他进城。林墨松了口气，跟着商贩们走进京城，街道上已经热闹起来，叫卖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却掩不住空气中的紧张 —— 偶尔能看到穿着禁军制服的士兵巡逻，腰间的刀鞘上刻着李嵩私兵的标记。
林墨直奔东市的 “清风茶馆”—— 这是他和张御史约定的联络点。茶馆二楼的 “松鹤” 雅间里，张御史早已等候多时，他穿着件藏青色便服，手里捧着杯热茶，见林墨进来，立刻起身关上门，还特意用茶杯压了压窗帘，挡住外面的视线。
“陆世子那边都安排好了？” 张御史的声音压得极低，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眼神警惕地扫过窗外 —— 茶馆楼下有个穿黑衣的人正来回踱步，显然是李嵩的眼线。
林墨打开玄铁盒子，将证据一一摆在桌上，动作轻得几乎没有声响：“世子三天后到，伪装成北境药商，带五十精锐和苏姑娘一起。这是李嵩通域外的证据，陨铁碎片和影卫令牌的符文能对上，地图上还标着他的私矿位置；王坤将军的证词也在里面，他愿意当庭指证李嵩。另外，世子托我带话，劳烦大人照看王坤在京城的家人，别让李嵩报复。”
张御史拿起陨铁碎片，放在灯下仔细看了看，眉头皱得更紧：“李嵩这胆子越来越大，连域外势力都敢勾结。你放心，王坤的妻儿我已经安排在城郊的别院，派了两个可靠的老仆照顾，还让禁军里的旧部暗中守着，李嵩动不了他们。不过你要提醒世子，李嵩在京城的势力深，禁军大半兵权在他手里，还有不少官员被他收买，进京后一定要低调，别暴露身份。”
离开茶馆，林墨绕了三条街，确认没人跟踪，才钻进 “悦来客栈” 的后门。客栈柴房里，李锐正焦急地踱步，他穿着件普通的布衣，脸上还沾了些灰，显然是特意伪装的。见林墨进来，李锐立刻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林兄弟，你可算来了！李嵩最近查得紧，连禁军的粮草调动都要他签字，我好几次想传消息给北境，都被他的人拦下了。”
林墨掏出一块刻着 “禁” 字的玄铁令牌 —— 那是王坤交给陆承渊的禁军副将令牌，作为和李锐的接头信物：“世子让我带话，只要能扳倒李嵩，北境军愿意和禁军合作，以后共同守护边境。苏姑娘还研发了改良活血丹，能治战场上的旧伤，给你带了十粒，你试试。”
李锐接过令牌，眼眶瞬间红了。他和王坤出生入死多年，最清楚李嵩的阴险狡诈，当年若不是李嵩陷害，王坤也不会落到 “降敌” 的名声。“你告诉世子，我手里有李嵩私吞军饷的账本，还有他派影卫暗杀御史张大人的名单 —— 去年张大人弹劾李嵩，就是我提前报的信，才让他躲过一劫。等世子进京，咱们里应外合，一定能揭穿他的阴谋！”
最后，林墨去了皇宫附近的 “苏记布庄”—— 这里是苏清鸢的远房姑姑苏贵妃的外宅。布庄后院的紫藤花架下，苏贵妃穿着件素雅的月白色长裙，见林墨进来，立刻屏退左右，只留下贴身侍女守在门口。
“清鸢还好吗？北境的日子苦不苦？冬天冷不冷？” 苏贵妃握着林墨的手，急切地问，眼里满是关切。苏家当年被李嵩陷害，男丁流放，女眷入宫为奴，她能爬到贵妃的位置，全靠隐忍和智慧，这些年一直暗中关注着苏清鸢的消息。
“苏姑娘很好，她研发了符文武器，帮世子打赢了禁军，还建了学堂，教北境的孩子识字。” 林墨递上苏清鸢写的信，信纸是北境特有的粗麻纸，上面画着简单的符文图案，“世子三天后进京，想请贵妃娘娘帮忙，在皇帝面前递个话，让世子有机会面圣，呈上李嵩的罪证。”
苏贵妃看完信，手指轻轻抚摸着信上的符文，眼神变得坚定：“你告诉世子，我会想办法。李嵩这些年在朝中一手遮天，卖官鬻爵，私通外敌，皇帝早就有不满，只是缺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处置他。你们进京后，先在城外的‘望乡客栈’落脚，我会派心腹太监联系你们，找机会让世子以‘北境防御使’的身份面圣，到时候再呈上证据，定能扳倒李嵩。”
联络完所有暗线，林墨不敢久留，当天傍晚就离开了京城。为了及时传递消息，他特意带了两只 “符文信鸽”—— 苏清鸢在信鸽的脚环上刻了 “隐匿符文”，能避开李嵩的眼线和猎犬。信鸽的腿上绑着张极小的纸条，上面用炭笔写着：“京城暗线已通，城门客栈有眼线，建议伪装药商从南门进；苏贵妃可助面圣，暂落脚望乡客栈。”
陆承渊收到消息时，正在玄械工坊检查进京的装备 —— 符文连发弩已装进行囊，玄铁护臂叠得整整齐齐，改良活血丹也用瓷瓶分装好。他展开纸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 京城的暗线已经布好，接下来，就该轮到他带着北境的力量，去京华大地，揭开李嵩的阴谋，救回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