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彻底散尽,阳光直直落在西侧山谷的陨铁坑口,将坑沿的黑石照得泛着冷硬的光泽。坑口约莫丈许宽,边缘布满被岁月侵蚀的裂痕,缝隙里嵌着细碎的陨铁碎屑,泛着淡淡的幽蓝,触之冰凉,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混沌之气——那是千百年前陨铁坠落时,沾染的玄鸮封印外泄的邪气。
林砚站在坑边,凤翎玉在胸前剧烈发烫,比先前遭遇玄鸮会成员时更甚,像是在警示坑底藏着足以致命的危险。她低头看向坑内,深不见底的黑暗中,隐约有金属碰撞的轻响传来,混着气流涌动的“呜呜”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陨铁碎片应该就在下面。”苏婉走到她身边,指尖捏着一小块神树树脂,树脂的清香能勉强压制陨铁的邪气,“玄黎的笔记里记载,这陨铁坑是上古陨星坠落形成的,陨铁核心深埋坑底,碎片散落在四周的岩层里。”她顿了顿,眼神凝重,“但刚才那道影子……不像是玄鸮会的人,更像是某种被混沌之气滋养的异兽。”
姜垣握紧石斧,探头往坑下望了望,黑沉沉的坑底什么也看不清,只有那股若有若无的邪气顺着坑壁往上爬,让他浑身发紧。“我先下去探探路。”他说着就要找绳索,却被林砚拦住。
“不行,太危险了。”林砚摇摇头,将玄光镜碎片握在掌心,蓝光瞬间亮起,顺着坑壁往下蔓延,“玄光镜的‘洞察’之力能照见坑底的情况,我们先看看再说。”
蓝光如水流般淌入坑底,原本漆黑的坑洞渐渐被照亮。众人顺着蓝光望去,只见坑底是一片开阔的石台,石台中央嵌着一块巨大的陨铁,泛着幽蓝的光泽,表面布满了细密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陨铁周围散落着十几块细小的碎片,正是玄鸮会要找的陨铁碎片。
而在陨铁的阴影里,蜷缩着一头从未见过的异兽——它身形似狐,却长着三只尾巴,皮毛是诡异的青黑色,尾巴末端泛着红光,眼睛紧闭,像是在沉睡。最诡异的是,它的额头上嵌着一块陨铁碎片,碎片上的混沌之气与它的身体相连,形成一道淡淡的黑雾,滋养着它的身躯。
“是‘三尾玄狐’!”苏婉的声音带着一丝震惊,“古籍记载,陨铁坠落时,有狐类异兽被邪气感染,演化出三尾,能操控混沌之气,是玄鸮的守护兽之一。没想到,它竟然真的存在。”
小满握紧地质锤,指节微微发白。这三尾玄狐虽然闭着眼睛,却散发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比之前遇到的墨熊还要令人心悸。“它……它会不会攻击我们?”
“不好说。”林砚的目光落在玄狐额头上的陨铁碎片上,“它似乎被陨铁碎片的混沌之气控制着,处于沉睡状态,但我们一旦靠近,大概率会惊醒它。”她转头看向众人,“我们的目标是取回陨铁碎片,尽量不要惊动它。姜垣,你和族人在坑口接应;母亲,你用凤翎玉的力量压制邪气;小满,你跟我下去,动作要轻。”
苏婉点点头,将凤翎玉的白光调到极致,一道半圆形的屏障笼罩在坑口,隔绝了大部分邪气。“你们小心,一旦有危险,立刻上来。”
林砚和小满顺着预先找好的藤蔓,缓缓滑向坑底。藤蔓粗糙,带着晨露的湿气,小满的手心沁出冷汗,紧紧抓着藤蔓,生怕一不小心掉下去。林砚在她上方,时不时回头叮嘱:“慢些,踩稳了。”
坑底的邪气比坑口更浓郁,吸入鼻腔里,带着一股铁锈与腐烂混合的味道,让人头晕目眩。林砚从怀里掏出王大娘给的神树树脂,捏碎一小块,清香瞬间弥漫开来,缓解了邪气带来的不适。“拿着这个,能提神。”她递给小满一小块树脂。
小满接过树脂,握在手心,感受着那股清香,心里安定了些。两人悄悄靠近石台,尽量避开三尾玄狐的视线。陨铁碎片散落在石台边缘,最靠近她们的一块只有几步之遥,泛着幽蓝的光泽。
林砚示意小满守住身后,自己则缓缓伸出手,想要去拿那块碎片。指尖刚要触到碎片,三尾玄狐的耳朵突然动了动,紧闭的眼睛瞬间睁开——那是一双泛着红光的眼睛,瞳孔缩成细线,带着冰冷的杀意。
“不好!”林砚低喝一声,立刻缩回手,将小满拉到身后,凤翎玉的白光瞬间凝聚成一道屏障。
三尾玄狐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声音刺破耳膜,三只尾巴同时扬起,尾巴末端的红光暴涨,无数细小的黑雾从尾巴上涌出,像箭雨般射向林砚和小满。黑雾所到之处,石台的岩石被腐蚀出一个个细小的坑洞。
林砚挥动玄光镜碎片,蓝光化作一道盾牌,挡住了黑雾的攻击。“小满,你去拿碎片,我来牵制它!”
“可是……”小满看着凶神恶煞的玄狐,有些犹豫。
“没时间了!”林砚大喊着,将凤翎玉的白光化作一道光箭,射向玄狐的尾巴。光箭穿透黑雾,击中其中一条尾巴,玄狐发出一声痛嚎,尾巴上的红光黯淡了几分。
小满咬咬牙,趁着玄狐被牵制,快步跑到石台边缘,弯腰去捡陨铁碎片。碎片入手冰凉,带着一股微弱的邪气,刚握在手里,三尾玄狐突然挣脱了光箭的束缚,猛地朝着小满扑来,三只尾巴同时缠住了她的手腕。
“小满!”林砚大喊着,不顾一切地冲过去,玄光镜的蓝光化作一把长剑,朝着玄狐的尾巴砍去。
玄狐吃痛,松开小满,转身扑向林砚。它的速度极快,像一道黑影,爪子带着腐蚀性的黑雾,抓向林砚的胸口。林砚侧身避开,却被尾巴扫中肩膀,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肩膀瞬间被黑雾腐蚀出一道伤口,鲜血直流。
“林队!”小满看到林砚受伤,眼睛瞬间红了,她握紧陨铁碎片,朝着玄狐的额头砸去——那里嵌着陨铁碎片,是它的弱点。
玄狐察觉到危险,转头想要避开,却被林砚死死缠住。林砚忍着肩膀的剧痛,用玄光镜的蓝光困住玄狐的四肢,大喊:“小满,快!”
小满咬紧牙关,将所有力气都灌注在手臂上,陨铁碎片狠狠砸在玄狐额头的碎片上。“咔嚓”一声脆响,玄狐额头上的碎片裂开一道缝,混沌之气瞬间外泄,它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身体剧烈抽搐,三只尾巴渐渐失去光泽,青黑色的皮毛也开始褪色,恢复成普通狐狸的毛色。
林砚趁机将凤翎玉的白光注入玄狐的体内,净化它体内的混沌之气。玄狐的抽搐渐渐停止,眼睛里的红光褪去,变得温顺起来,它看了看林砚和小满,轻轻叫了一声,转身钻进了石台的缝隙里,消失不见。
“它……它走了?”小满喘着气,看着玄狐消失的方向,有些惊讶。
“嗯,混沌之气被净化了,它恢复了神智。”林砚松了口气,肩膀的伤口却疼得她几乎站立不稳。她低头看向小满手里的陨铁碎片,“拿到了就好,我们赶紧上去。”
小满扶着林砚,刚要走向藤蔓,石台中央的巨大陨铁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表面的符文开始发光,幽蓝色的光芒越来越盛,整个坑底都在摇晃,石块不断从坑壁上坠落。
“怎么回事?”小满脸色发白,紧紧扶着林砚。
苏婉的声音从坑口传来,带着焦急:“不好!陨铁核心被惊动了,它在吸收周围的混沌之气,快上来!”
林砚抬头望去,只见巨大陨铁的符文发出刺眼的光芒,坑底的邪气越来越浓郁,之前散落的陨铁碎片开始朝着核心飞去,被核心吸附。“不好,碎片要被吸回去了!”她立刻看向小满,“把碎片给我!”
小满将碎片递给林砚,林砚握紧碎片,想要将它收起来,碎片却像是被一股力量牵引着,想要挣脱她的手,飞向陨铁核心。“抓紧!”林砚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握住碎片,凤翎玉的白光紧紧包裹着碎片,阻止它被吸附。
就在这时,陨铁核心突然爆发出一道巨大的幽蓝光束,直直射向林砚。林砚瞳孔骤缩,想要躲避,却被光束牢牢锁定。她下意识地将小满推开,自己则被光束击中,身体瞬间被击飞,重重撞在坑壁上,喷出一口鲜血。
手中的陨铁碎片脱手飞出,朝着核心飞去。玄光镜碎片也从掌心滑落,摔在石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裂开一道缝,蓝光瞬间黯淡下去。胸前的凤翎玉也剧烈震动,白光忽明忽暗,像是随时都会破碎。
“林队!”小满大喊着,想要冲过去,却被坠落的石块挡住。
坑口的苏婉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不顾一切地想要顺着藤蔓滑下来,却被姜垣拉住:“苏姑娘,太危险了!坑壁随时会塌!”
“砚儿!”苏婉撕心裂肺地大喊,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林砚靠在坑壁上,浑身剧痛,几乎动弹不得。她看着陨铁碎片被核心吸附,玄光镜碎片裂开,凤翎玉也摇摇欲坠,心里涌起一股绝望。难道,她们终究还是没能阻止这一切?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从坑口跃下,是玄黎!他竟然没死,只是气息微弱,靠着最后一丝混沌之气支撑着,此刻正朝着陨铁核心爬去。“陨铁核心……是我的……”他的声音沙哑,眼神里满是疯狂。
林砚看着他,心里一沉。玄黎想要夺取陨铁核心的力量,一旦被他得逞,后果不堪设想。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玄黎一点点靠近核心。
小满也看到了玄黎,她捡起地上的地质锤,朝着玄黎冲去:“你这个坏人,不许碰核心!”
玄黎回头,看到小满,冷笑一声,挥手发出一道黑雾,将小满击飞。“小丫头,也敢拦我?”他继续朝着核心爬去,距离核心越来越近。
林砚看着被击飞的小满,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力量。她不能放弃,不能让玄黎得逞,不能让母亲和小满失望。她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体内的力量灌注到凤翎玉中。
凤翎玉的白光突然暴涨,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炽烈,将整个坑底照亮。裂开的玄光镜碎片似乎感受到了凤翎玉的力量,蓝光也重新亮起,与白光交织在一起。林砚伸出手,对着玄光镜碎片大喊:“回来!”
玄光镜碎片像是听到了召唤,朝着她飞来,落在她的掌心。林砚握紧碎片,忍着剧痛,将白光和蓝光同时注入碎片,朝着玄黎的方向挥去。
一道巨大的光束射向玄黎,玄黎惨叫一声,身体被光束击中,瞬间被净化成灰烬。陨铁核心的幽蓝光束也被光束打断,震动渐渐停止,邪气开始消散。
林砚看着这一幕,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似乎看到小满朝着她跑来,母亲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还有那只三尾玄狐,从缝隙里探出头,静静地看着她。
坑口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温暖。她知道,她们赢了,陨铁核心被稳住了,陨铁碎片也被她们拿到了。这场危机,终于解除了。
只是,她不知道,这场胜利的背后,还藏着更多的秘密。玄鸮会的余党、现代的时空通道、还有那只神秘的三尾玄狐,都将在未来,给她们带来新的挑战。而她此刻,只想好好睡一觉,醒来后,能看到母亲和小满的笑容,能回到那个充满烟火气的梅院,吃上一口王大娘做的红糖麦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