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凝在神树的叶片上,梅院的灶房就飘起了新麦的清香。王大娘正站在灶台前,将新磨的麦粉过筛,细密的金黄粉末落在陶盆里,扬起薄薄一层粉雾,混着红糖的甜,在晨光里漫开。
“小满,过来帮我揉面,力道要匀,揉得越透,麦糕越筋道。”王大娘回头喊道,手里的木勺正搅拌着盆里的麦粉和红糖。
小满系着素色兽皮围裙,快步走过去,洗净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伸手握住面团。新麦粉比陈麦更细腻,揉在手里带着温热的触感,混着红糖的甜香,让人忍不住想多揉一会儿。“王大娘,这次要做多少麦糕呀?”她一边揉面,一边问道,额间的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多做些,给部落的孩子们送点去,再给周老和苏姑娘留些。”王大娘笑着说,“你和林队也爱吃甜的,多做几种花样,有你喜欢的雏菊印花,还有林队爱吃的无馅麦糕。”
林砚靠在灶房门口,手里拿着一块刚打磨好的木模——是昨晚特意做的,一面刻着雏菊,一面刻着蝴蝶,正是两人的专属纹样。“我来帮你们印花纹吧。”她走进来,将木模放在案板上,指尖拂过上面的纹路,“刚打磨好的,没有毛刺,不会刮破面团。”
“正好!”王大娘笑着把揉好的面团递过去,“等会儿把面团分成小剂子,用模子压出花纹,蒸出来就好看了。”
小满将面团分成均匀的小团,放在案板上擀成薄饼。林砚拿起木模,轻轻扣在饼上,按压片刻再抬起,一枚带着清晰雏菊纹的麦糕生坯就成了。两人配合默契,一个擀皮,一个印花,灶火旁的光影里,满是细碎的温柔。
玄狐蹲在案板旁,尾巴轻轻扫着地面,眼睛死死盯着那些带着花纹的生坯,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它知道这些不是给它吃的,却还是忍不住凑上前,用鼻子轻轻嗅了嗅,又被小满笑着推开:“别急,等蒸好了,给你留块没有红糖的。”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孩子的哭闹声:“小满姐姐!林队姐姐!救命啊!”
林砚和小满同时停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走到门口。只见部落的小丫头阿禾,正抱着一个比她还小的男孩,男孩脸色苍白,嘴唇发紫,闭着眼睛不断哭闹,额头上满是冷汗。“怎么了?”林砚快步上前,语气凝重。
“小石头……小石头吃了后山的红果子,就这样了!”阿禾带着哭腔,手都在发抖,“我们找了周老,周老去部落西边查看灵脉了,族人们都急坏了,只能来麻烦你们!”
小满心里一紧,立刻认出这是误食有毒野果的症状——周老之前教过她们,后山有种红浆果,外形像野莓,却有剧毒,误食后会腹痛、唇紫,严重时会危及性命。“快,把他抱到廊下的竹椅上!”她一边说,一边快步跑回屋,拿出装草药的竹篮。
林砚早已将玄光镜碎片握在手里,蓝光顺着指尖蔓延,落在小石头身上,探查着他体内的毒素。“毒素还没扩散到心脏,还有救。”她沉声道,“小满,你去取神树叶子和甘草,再拿点蜂蜜来。”
“我知道!”小满点头,快速从竹篮里翻出晒干的神树叶子和甘草,又跑到灶房,从陶罐里舀出一勺蜂蜜。这些都是周老教的解毒配方——神树叶子能净化体内邪气,甘草可中和毒素,蜂蜜则能缓解腹痛,安抚心神。
王大娘也跟着忙活起来,烧了一壶热水,用陶碗泡出神树甘草茶,晾至温热。林砚将小石头轻轻放平,让他头部稍低,防止呕吐时呛到,又用玄光镜的蓝光轻轻按压他的腹部,帮助他排出胃里未消化的野果残渣。
小满将泡好的茶里加入蜂蜜,搅拌均匀,用小勺轻轻喂到小石头嘴边。“小石头,张嘴,喝了就不疼了。”她的声音温柔,眼神里满是担忧。
小石头哭闹着不肯喝,阿禾在一旁急得直掉眼泪:“小石头,快喝呀!喝了就好了!”
林砚轻轻按住小石头的肩膀,用灵元顺着他的喉咙轻轻引导:“听话,喝下去就不难受了。”或许是灵元的安抚起了作用,小石头渐渐停止了哭闹,小口小口地喝起了茶。
玄狐蹲在竹椅旁,不安地用脑袋蹭着小满的手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朝着院门外跑去,很快就叼着一把绿色的草叶回来,放在小满脚边,喉咙里发出急切的低吼。
“这是……解毒草!”小满眼睛一亮,认出这是周老提过的一种野生解毒草,对误食野果的毒素有奇效,“玄狐,你太厉害了!”
她立刻将解毒草洗净,用石臼捣烂,挤出汁液,混入茶里一起喂给小石头。有了神树甘草茶和解毒草汁的双重作用,小石头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嘴唇的紫色也褪去了不少,呼吸也变得平稳了。
“好多了……”小石头虚弱地睁开眼睛,看着小满,小声说道,“肚子不疼了。”
众人终于松了口气。阿禾擦着眼泪,感激地说道:“谢谢小满姐姐,谢谢林队姐姐,还有玄狐!要是没有你们,小石头就危险了。”
“以后不许再去后山摘野果吃了,尤其是红色的小果子,知道吗?”小满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小石头的头,语气带着温柔的叮嘱,“想吃果子,就跟部落的大人说,让他们给你们摘安全的野果。”
“知道了……”小石头点点头,眼神里满是愧疚。
林砚站起身,将玄光镜收好:“我送你们回部落,再去看看周老回来没有,让他给小石头再检查一下,确保没事。”
“我也一起去。”小满拿起竹篮,里面装着剩下的解毒草和神树叶子,“顺便给部落的族人们再讲讲哪些野果不能吃,免得再出事。”
王大娘从灶房端出几块刚蒸好的麦糕,塞进阿禾手里:“拿着路上吃,小石头刚好转,别让他饿了。”
一行人朝着部落出发时,晨光已经升高了。玄狐跟在小满脚边,时不时回头看看竹椅上的小石头,像是在确认他的状况。路上,小满给阿禾和小石头讲着常见的有毒野果的样子,哪些是红色浆果,哪些是紫色毒蘑,哪些叶子有锯齿不能碰,孩子们听得格外认真。
到了部落,周老已经回来了。他听说小石头误食野果,立刻上前检查,摸了摸他的脉搏,又看了看他的舌苔,欣慰地说道:“没事了,毒素已经解得差不多了,再喝两天解毒茶,就能彻底恢复。”
“多亏了林队和小满姑娘,还有玄狐,不然小石头可就危险了。”部落的族长握着林砚的手,感激地说道。
“应该的。”林砚摇摇头,“我们等会儿把常见的有毒植物画在兽皮上,挂在部落里,让大家都能认识,以后就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周老点点头:“这个主意好,我来画,你们给我描述样子,这样更准确。”
接下来的时间,林砚和小满陪着周老,在兽皮上画出各种有毒植物的样子,标注上特征和危害。部落的族人们都围过来看,时不时提问,小满耐心地一一解答,林砚则在一旁补充,提醒大家遇到不认识的植物,千万不要随意采摘食用。
忙完这些时,已经临近中午。小石头的精神好了很多,和阿禾一起,拉着小满的手,非要给她看他们捡的漂亮石子。林砚看着小满和孩子们说笑的模样,嘴角露出温柔的笑容——这样的日子,没有刀光剑影,只有这些细碎的温暖,才是最珍贵的。
返回梅院时,灶房里的麦糕已经全部蒸好了。金黄的麦糕上,印着清晰的雏菊和蝴蝶纹,散发着新麦和红糖的浓郁香气。王大娘将麦糕装在竹篮里,递给林砚:“给周老和苏姑娘送去一些,剩下的我们留着吃。”
林砚和小满先去了苏婉的屋,将麦糕递过去。苏婉尝了一块,笑着说道:“好吃,比陈麦做的更香甜,王大娘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又给周老送去一些,周老正坐在石桌旁整理古籍,接过麦糕,欣慰地说道:“你们如今不仅能守护家园,还能为部落的族人排忧解难,真是长大了。”
回到梅院时,玄狐早已在门口等候,看到竹篮里的麦糕,立刻兴奋地摇起了尾巴。小满拿起一块没有红糖的麦糕,递到它嘴边:“给你的,慢点吃,别噎着。”
玄狐叼起麦糕,跑到廊下,慢慢啃了起来,尾巴摇得飞快。
林砚和小满坐在石桌旁,拿起麦糕吃了起来。新麦的清香在舌尖蔓延,红糖的甜恰到好处,带着灶火的温度,暖得人心头发热。“真好吃。”小满咬了一口,眼睛一亮,“比上次的麦饼还要香。”
“喜欢就多吃点,王大娘做了很多。”林砚笑着给她递了一块印着蝴蝶纹的麦糕,“这个是你喜欢的花纹。”
小满接过麦糕,看着上面的蝴蝶纹,又看了看林砚指尖的陨铁戒指,心里满是温暖。她知道,这些细碎的美好,这些日常的陪伴,都是她们历经千难万险后,才换来的安稳。
夕阳西下时,两人并肩坐在廊下,手里拿着没吃完的麦糕,看着天边的晚霞。玄狐蜷缩在她们脚边,嘴里叼着一块麦糕,时不时抬头看看她们,模样惬意极了。
“林队,你看,今天的晚霞像不像我们做的麦糕,金黄金黄的。”小满轻声说道。
“嗯,像你印的雏菊纹麦糕,又甜又暖。”林砚侧过头,看着她眼底的霞光,握住她的手,“小满,有你在,有这些温暖的日常,真好。”
小满点点头,靠在她的肩膀上,闭上眼睛。神树的叶子轻轻摇曳,带着新麦的清香;牵牛花在风里轻轻晃动,像是在为她们起舞;玄狐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像是在为她们欢喜。
这一刻,没有危险,没有担忧,只有满院的麦香,只有彼此的温度,只有这份细水长流的陪伴。灵脉安稳,族人安康,麦糕承暖,岁月静好。这便是她们用尽心力守护的家园,是她们历经风雨后,最终寻得的,最圆满的岁月。
而这份圆满,会像神树的枝叶一样,在时光里不断生长;像新麦的清香一样,在岁月里久久萦绕;像她们执手的温度一样,在往后的每一个日子里,温暖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