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时的晨雾尚未散尽,林砚将玄光镜碎片贴身藏好,又从祠堂取了守脉玉佩与启灵玉符——三枚信物被一块绣着灵心草纹样的帛布包裹,系在腰间,随着脚步轻轻晃动,散发着温润的灵息。小满在一旁为她整理兽皮披风,指尖划过她后背的疤痕,动作轻柔得像是怕触碰易碎的珍宝。
“苏婉姐给的净化丹和稳脉散,都装好了吗?”小满轻声问道,将一小罐灵蜜塞进她的行囊——那是林砚重伤时,苏婉特意用灵心草花蜜炼制的,既能补充灵元,又能缓解经脉不适。
“都装好了。”林砚握住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掌心的薄茧,“部落这边,就辛苦前辈和姜垣了。若有灵脉节点再出现异动,让族人们先以稳脉为主,切勿贸然触碰古纹。”
守脉族老者与姜垣已在部落入口等候,身后跟着几个抬着物资的族人。“这些是灵脉泉水和烘干的灵心草,路上可用来温养灵元。”老者递过一个沉甸甸的竹篮,“《灵脉图志》和补卷都给你们带上了,灵源核心凶险未知,若遇到无法解决的情况,切勿逞强,先退回部落再做商议。”
姜垣也走上前,将一柄加固过的长矛递给林砚:“这矛尖嵌了三块灵脉矿石,能暂时压制异常的灵息,或许能派上用场。部落的防御我会盯紧,你们放心去。”
林砚接过长矛,郑重地点头。王大娘提着一包刚烙好的灵谷饼匆匆赶来,塞进她怀里:“路上别饿着,灵谷饼耐放,饿了就拿出来吃。记住,一定要平安回来,部落不能没有你们。”
族人们也纷纷围了上来,眼神里满是担忧与期盼。阿禾捧着一株精心培育的灵心草幼苗,塞到小满手里:“小满姐,这个给你。苏婉姐说,它能感应到纯净的灵脉气息,或许能帮你们找到灵源核心。”
小满接过幼苗,小心地放进竹篮里:“谢谢你,阿禾。我们回来时,一定给你带灵脉深处的奇花。”
告别了族人,林砚和小满并肩踏上前往陨鸮谷的路。晨雾渐渐散去,阳光穿透枝叶,在布满灵心草的山路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与上次决战时的紧迫不同,这次的行程多了几分沉静的审慎——他们要找的不是敌人,而是沉睡千年的灵脉秘密,是上古守护者留下的未解之谜。
路上的灵脉气息比部落周边浓郁数倍,却也紊乱得更明显。原本温顺生长的灵植,在靠近陨鸮谷的区域竟变得有些异常:灵心草的叶片边缘泛着淡淡的红晕,根茎处缠绕着细微的灵息丝;平日里只在灵泉旁生长的玉露草,此刻却在石缝中扎根,叶片上凝结的露珠竟带着一丝微弱的符文波动。
“这些灵植的变化,应该是受灵源核心的影响。”小满蹲下身,指尖轻触那株玉露草的露珠,露珠瞬间在她掌心化开,化作一道细小的符文,一闪而逝,“守脉族的古籍里说,灵脉核心的力量能影响周边万物,若核心稳定,灵植便会生机盎然;若核心异动,灵植便会出现异象。”
林砚也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眉头微蹙:“但这些异象并非凶兆,反而像是……在指引方向。”她指向前方的山路,那里的灵植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倾斜,叶片上的符文波动也越来越清晰,“你看,它们都在指向陨鸮谷深处。”
两人顺着灵植指引的方向前行,越靠近陨鸮谷,空气中的上古灵息便越浓郁。曾经被混沌之气笼罩的山谷,如今已彻底换了模样:草木葱茏,灵泉潺潺,偶尔能看到灵鹿、灵鸟在林间穿梭,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阴森。只有走到封印核心附近时,才能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沉重——那是上古封印残留的威压,提醒着这里曾发生过的惨烈守护。
“《灵脉图志》上说,灵源核心在封印核心的正下方。”小满拿出兽皮地图,借着林间的光线仔细查看,“图上标注,从封印核心的光罩左侧,有一条隐秘的通道,通往地下的灵源核心。只是通道入口被上古符印封锁,需要特定的信物才能打开。”
林砚抬头望向不远处的封印光罩,光罩上的封灵咒符文金光璀璨,比之前更加稳固。光罩左侧的岩壁上,果然有一处与周围岩石颜色不同的区域,像是被人为打磨过,只是表面光滑,看不到任何通道的痕迹。
“应该就是这里了。”林砚走上前,指尖轻轻触碰岩壁。岩壁入手冰凉,却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灵息波动,与腰间的三枚信物产生了剧烈的共鸣——守脉玉佩和启灵玉符在帛布下发烫,玄光镜碎片也微微震颤,像是在回应岩壁后的呼唤。
小满也凑了过来,将那株灵心草幼苗放在岩壁前。幼苗的叶片瞬间舒展,泛出耀眼的绿光,朝着岩壁的某个位置轻轻晃动。“是这里。”她指着幼苗指向的地方,那里的岩壁上,隐约有一个与启灵玉符形状相似的凹槽。
林砚从腰间取出启灵玉符,将其嵌入凹槽。玉符刚一贴合,便发出耀眼的白光,与岩壁上的灵息相互呼应。原本光滑的岩壁开始缓缓震动,一道道金色的符印从岩壁中浮现,顺着玉符的边缘蔓延,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形法阵。
“快,将守脉玉佩也放上去!”小满提醒道。
林砚立刻取出守脉玉佩,放在法阵的中央。两枚信物同时爆发出光芒,蓝光与白光交织,将法阵彻底激活。法阵上的符印开始快速流转,与封印光罩上的封灵咒符文相互呼应,发出沉闷的轰鸣声。
“需要灵脉共鸣!”林砚立刻握住小满的手,“就像上次催动终极封灵咒那样!”
小满点头,闭上眼睛,将体内的灵元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温润的绿光从她掌心涌出,与林砚掌心的蓝光交织,顺着两枚信物注入法阵。玄狐挂坠也感受到了灵脉的共鸣,从她衣领中滑落,泛着柔和的绿光,为两人的灵息增添了几分纯净。
三种灵息——林砚的封灵传承之力、小满的守脉灵息、玄狐的残余灵息,在法阵中汇聚,与上古符印产生了强烈的共振。岩壁上的法阵光芒越来越盛,符文流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终于,在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后,岩壁缓缓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漆黑的通道。
通道内弥漫着浓郁的上古灵息,带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却并不压抑。通道两侧的岩壁上,镶嵌着许多散发着微光的灵脉矿石,将通道照亮,隐约能看到前方蜿蜒向下,通往未知的深处。
“通道打开了。”林砚松了口气,却不敢有丝毫放松——通道内的灵息虽然纯净,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与神秘,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通道的尽头沉睡了千年,正等待着被唤醒。
小满收起灵心草幼苗,眼神里满是警惕:“里面的灵息很强大,我们要小心。”她从行囊里取出两张稳脉符,递给林砚一张,“苏婉姐说,这符能稳定体内灵元,防止被异常灵息冲击。”
林砚接过符纸,贴在胸口,感受着体内的灵元渐渐平稳。她握紧手中的长矛,又摸了摸腰间的玄光镜碎片,转头看向小满:“走吧,无论里面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小满点了点头,与她并肩走进通道。通道内的温度比外面低了许多,脚下的地面布满了细小的灵脉纹路,像是天然形成的法阵。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灵息在脚下流转,与体内的灵元相互呼应,仿佛整个通道都活了过来。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通道渐渐变得宽敞,前方的光线也越来越亮。隐约能听到水流的声音,像是有灵泉在前方涌动。林砚和小满放慢脚步,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通道的岩壁上,开始出现更多的上古符印,这些符印与灵脉节点的镇脉符相似,却更加复杂,像是在记录着什么。
“你看这些符印。”小满停下脚步,指着岩壁上的一幅图案,“这上面画的,像是灵脉九节点的分布,只是每个节点都连接着一条线,最终汇聚到通道的尽头。”
林砚仔细看去,果然如小满所说。图案的最下方,画着一个漩涡状的图形,旁边刻着“灵源”二字,与《灵脉图志》上的标注一致。“看来,灵源核心就是所有灵脉的汇聚之地,也是镇脉符的能量源头。”她沉声道,“只要找到这里,就能弄清楚补全封纹的方法。”
就在这时,前方的光线突然变得异常明亮,水流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两人加快脚步,走出通道的瞬间,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同时驻足。
这是一处巨大的地下溶洞,比陨鸮谷的封印核心还要广阔。溶洞中央,是一片巨大的灵脉湖泊,湖水泛着淡淡的金光,无数条灵息如同丝带般从湖水中涌出,顺着溶洞的岩壁向上攀升,连接着上方的灵脉节点。湖泊中央,有一座由灵脉矿石堆积而成的小岛,岛上矗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石碑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上古符印,正是完整的镇脉符!
而在石碑的顶端,悬浮着一枚拳头大小的晶石,晶石通体透明,内部仿佛有液体在流动,散发着足以媲美日月的光芒——那便是灵源核心!
“这就是……灵源核心。”小满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震撼,她从未见过如此纯净、如此强大的灵脉力量,仿佛整个世界的灵息,都源于这座湖泊,源于那枚晶石。
林砚也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灵源核心的光芒温暖而磅礴,驱散了所有的阴暗与不安,让人心生敬畏。石碑上的镇脉符完整而清晰,与灵脉节点的残缺符纹相互呼应,像是在诉说着千年前上古守护者们的智慧与牺牲。
就在两人沉浸在这份震撼中时,湖泊中央的石碑突然微微震动,石碑上的镇脉符开始泛出红光,与灵源核心的光芒相互碰撞。原本平稳流转的灵息突然变得紊乱,湖泊的水面也开始剧烈晃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惊动了。
“不好!”林砚脸色一变,“是我们的灵息,惊动了石碑上的符印!”
小满也立刻反应过来:“镇脉符感受到了外来灵息,开始启动防御机制!”
话音未落,石碑上的符印突然射出数道红光,朝着两人的方向袭来。红光带着强大的上古灵息威压,速度极快,根本无法躲闪。林砚下意识地将小满护在身后,举起长矛,催动体内的灵元,试图挡住红光的攻击。
“铛!”红光击中长矛的矛尖,发出刺耳的撞击声。林砚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从矛尖传来,手臂发麻,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玄光镜碎片在她胸口发烫,自动发出蓝光,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后续的红光。
“这些符印的力量太强大了!”小满扶着林砚,脸色苍白,“我们不能硬抗,必须想办法让镇脉符认可我们的灵息!”
林砚点头,心中快速思索。守脉族的古籍里说,上古符印认主,需以传承之力为引,以守护之心为证。他们手中有守脉玉佩和启灵玉符,承载着守脉族与封灵七子的传承;他们守护灵脉的信念,也足以证明自己的心意。
“用信物!”林砚立刻取出守脉玉佩和启灵玉符,将其高高举起,“以封灵传承为引,以守脉信念为证,恳请上古符印,认可我等守护之心!”
小满也立刻催动体内的灵脉气息,与两枚信物的光芒交织,同时将玄狐挂坠也取出,放在信物旁:“这是玄狐的灵息,它以生命守护灵脉,愿以此为证,求符印接纳!”
三枚信物(含玄狐挂坠)同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蓝光、白光、绿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柔和而坚定的光柱,朝着石碑上的镇脉符射去。光柱与石碑上的红光碰撞,没有发出剧烈的声响,反而像是水滴融入大海,缓缓渗透进镇脉符中。
石碑的震动渐渐平息,红光也慢慢黯淡下去。镇脉符上的符文开始重新流转,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冰冷的防御,而是带着一丝温和的认可,朝着两人的方向泛出微光。
灵源核心的光芒也恢复了平稳,湖泊的水面渐渐平静,灵息再次变得温顺流转。溶洞内的上古灵息,与两人的灵脉气息彻底融合,不再有任何排斥。
林砚和小满同时松了口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欣慰。
“我们成功了。”小满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林砚点了点头,将信物收好,握住她的手:“是的,我们成功了。现在,我们可以仔细研究镇脉符,找到补全灵脉节点封纹的方法了。”
两人缓步走向湖泊中央的小岛,脚下的灵息如同云朵般托着他们,让他们能够平稳地在湖面上行走。靠近石碑时,能清晰地看到镇脉符上的每一个符文,那些符文与《守脉秘录》补卷上的残缺文字相互印证,终于拼凑出了完整的信息——灵脉九节点的镇脉符,本是灵源核心的延伸,如今有三个节点的封纹出现裂痕,需以灵源核心的力量为引,用守脉玉佩与启灵玉符的共鸣,逐一修复。
而修复的关键,在于石碑底部的一个凹槽——那里需要嵌入玄光镜碎片,才能引动灵源核心的力量,形成修复封纹的灵息光束。
林砚看着石碑底部的凹槽,又摸了摸胸口的玄光镜碎片,心中满是感慨。从封灵洞得到玄光镜碎片,到陨鸮谷决战,再到如今修复镇脉符,这枚碎片,始终伴随着她,像是上古守护者留下的指引,一步步引领她完成守护灵脉的使命。
“该开始了。”林砚轻声说道,转头看向小满,眼神里满是坚定。
小满点了点头,握紧她的手。阳光透过溶洞顶部的缝隙洒下,与灵源核心的光芒交织,照亮了两人并肩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