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自凛霄重塑“秩序道基”,转眼已是两年有余。
这两年间,玄天门的发展进入了快车道。
内部,在《基本法》的框架下,各种激励制度和完善的仲裁体系使得宗门活力迸发,
弟子修为普遍提升了一到两个小境界,林凡、苏婉等核心弟子更是进步神速,已堪堪触摸到金丹门槛。
外部,与周边势力的“治理合作”卓有成效,玄天门的“秩序”理念如同润物无声的春雨,悄然改变着北地修真界的风貌,其影响力与日俱增。
而这一切的核心,雪霄峰上的两人,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凛霄的恢复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秩序道基”展现出惊人的潜力,不仅稳固异常,更仿佛一个高效的能量转化与规则引擎,使得他吸纳和炼化灵气的效率远超以往。
短短两年多,他的修为已一路势如破竹,重归元婴初期!
虽然距离他全盛时期的化神修为尚有距离,但这份速度已足以令人瞠目结舌。
更重要的是,他的力量性质发生了根本性改变。
冰系仙元依旧凛冽,却不再是无序的冰寒,而是充满了某种内在的“律动”与“结构”。
他施展法术时,冰雪仿佛拥有了生命般遵循着某种既定规则,威力更加凝聚,控制更加精妙,甚至能一定程度上影响和“规范”对手法术的能量结构,堪称诡异而强大。
这一日,雪霄峰演练场。
凛霄并指如剑,一道冰蓝色的剑气无声掠出,并未直接攻击前方一块巨大的玄铁试剑石,而是在其周围划下一个完美的圆。
刹那间,圆圈内的空间仿佛被无形的规则禁锢,空气停止流动,光线发生扭曲,
那块玄铁试剑石表面竟自发地凝结出一层均匀无比、闪烁着符文的冰壳,其内部结构似乎在某种力量下被强行“梳理”得更加致密。
这不是攻击,而是……“定义”了一片临时区域的物理规则!
站在一旁的江灼看得目眩神迷,赞叹道:“师兄,你这‘秩序冰域’越发纯熟了。
已初具‘言出法随’,划定规则的雏形。”
凛霄收剑,气息平稳,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满意:“此乃道基新生之妙。然,消耗亦是不小,且范围与强度,尚需时日打磨。”他看向江灼,“你之进境,亦是不凡。”
此时的江灼,与两年前已判若两人。在“冰魄魂种”的持续滋养和凛霄的悉心指导下,他那原本无法修炼的身体桎梏终于被打破了一条缝隙。
他并未走传统的引气入体、凝聚金丹的道路,而是另辟蹊径,走上了一条极其特殊的“魂衍道途”。
他的神魂因冰魄魂种和多次历练而变得异常强大凝练,远超同阶,甚至不逊于一些金丹修士。
他以此为基,专注于感悟天地间的“理”与“序”,将神魂之力如同蛛网般蔓延出去,感知灵气流转的规律,万物运行的轨迹,甚至……隐约触摸到那维系世界存在的、无形的规则之线。
他无法施展绚丽的法术,但举手投足间,却自带一股令人信服的气质。
他的话语,仿佛能引动某种微弱的天地共鸣,让人不自觉地去倾听、去信服。
他更能凭借强大的神魂和对规则的敏锐,看穿许多幻象、阵法的薄弱之处,甚至能在小范围内,轻微地“干扰”和“引导”既定的能量流向。
这是一种近乎“言灵”与“规则亲和”的独特能力,虽无直接杀伤力,却在辅助、洞察、说服乃至破法方面,有着不可思议的妙用。
“我这条路,前无古人,只能自行摸索。”江灼笑了笑,指尖一缕微弱却异常凝练的神魂之力流转,
轻轻点在身旁一块石头上,那石头表面的纹理仿佛活了过来,微微调整,变得更加和谐自然,“不过,用于万法大会的‘论道’,或许正合适。”
万法大会!这个悬在头顶三年之久的名字,如今已近在咫尺。
议事殿内,玄天门高层齐聚,气氛严肃而热烈。
“根据最新收到的消息,来自四海八荒的宗门、世家、散修大能,已陆续动身前往中州天机城。”
清虚真人负责情报汇总,神色凝重,“此次大会规模空前,据说连一些隐世不出的古老存在都可能现身。‘治世’之论,虽非主流,但关注者亦不在少数。我玄天门,必将成为焦点之一。”
林凡起身汇报:
“宗门内部,已遴选出参与大会的弟子名单,共计二十人。
除江师叔、凛霄师叔祖外,还包括我、苏师妹,以及各堂口在修行和理念上最为出色的弟子。我们已做好应对各种挑战的准备。”
苏婉补充道:“关于‘法治’理念的阐述与论证,我们整理了宗门近年来的成功案例,包括内部治理、对外合作、流云仙城仲裁模式等,编撰成了《秩序新解》初稿,届时可作为论道依据。”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准备工作汇报得井井有条。如今的玄天门,在制度的运转下,已然形成了一个高效、专业的团队。
凛霄静静听完,开口道:“此去天机城,非为炫耀,亦非为争胜。乃为昭示我玄天门之道,与天下同道切磋印证。然,树大招风,必有质疑与非难,甚至……恶意。”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江灼身上:“我虽恢复部分修为,但面对天下英豪,尤显不足。阿灼之道,更是独特,需谨防小人暗算。此行,安全第一,论道其次。”
江灼点头,接口道:“师兄所言极是。我已与流云仙城刘老、王富贵等人联络,他们会在天机城接应,提供一些当地的情报和便利。此外……”
他略一沉吟,道:“我建议,我们此行,不妨高调一些。”
“高调?”清虚真人有些疑惑。
“不错。”江灼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既然注定要成为焦点,与其被动应对,不如主动展示。
我们可乘坐特制的、彰显我宗理念的飞舟前往天机城;
抵达后,若非必要,不入住天机阁安排的馆驿,
而是租赁或购买一处院落,挂牌‘玄天门秩序论道堂’,对外开放,欢迎各方道友前来交流、质疑、辩论!”
“这……”林凡有些迟疑,“是否会太过张扬,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麻烦迟早会来。”江灼淡然道,
“主动设下‘论道堂’,如同设立一个公开的‘仲裁庭’,将可能的暗处交锋,部分引导至明处的辩论。
这本身,就是对我们理念的一次实践和宣传。真金不怕火炼,唯有经得起公开质疑和辩论的理念,才更有生命力。”
凛霄微微颔首:“可。以堂堂正正之师,迎四方来客。此为阳谋。”
见凛霄也同意,众人再无异议,反而被这种光明磊落、充满自信的态度所感染,士气更加高昂。
计议已定,整个玄天门如同精密的仪器,开始为天机城之行做最后的准备。
特制的飞舟被装饰起来,舟身不再绘制传统的祥云仙兽,而是以玄奥的线条勾勒出天平、规尺、法典等象征秩序与公平的图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秩序新解》被反复修订、打磨,力求每一处论点都有实例支撑,逻辑严密。
入选的弟子们更是抓紧最后的时间切磋、论道,模拟可能遇到的各种诘难。
江灼则利用最后的时间,进一步凝练神魂,熟悉那玄之又玄的“规则亲和”能力。
他甚至尝试着,将一丝微弱的秩序意念,融入飞舟的防护阵法之中,使得阵法运转更加流畅、稳定。
凛霄则不断熟悉着新生的力量,将“秩序冰域”锤炼得更加得心应手。
他深知,在万法大会上,光有理念是不够的,还需要有足以守护理念的力量。
出发的前夜,月色如水。
江灼与凛霄并肩立于雪霄峰顶,望着脚下万家灯火般明亮的宗门。
“师兄,紧张吗?”江灼轻声问。
“些许。”凛霄坦言,随即看向江灼,目光沉静,“但更多是期待。你我之道,是时候接受整个修真界的审视了。”
江灼笑了,目光投向南方那无尽的黑夜,仿佛已看到了那座矗立在天地之间的宏伟之城——天机城。
“那就让我们,去点燃这燎原的星火吧。”
翌日,朝阳初升。
在全体弟子崇敬与期盼的目光中,那艘承载着玄天门希望与理念的独特飞舟,缓缓升空,化作一道流光,坚定不移地向着南方,向着中州,向着天机城的方向,破云而去!
星火已燃,即将席卷天下。
(第三十六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