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尾巷的房子挤挤挨挨的。
当伊莎踏进这栋属于斯内普的房子时,她颇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间可以称作破旧的住所,墙体上柔软的包裹物破破烂烂,空气中弥漫着魔药原料与陈旧木材混合的气味。
斯内普对此毫无表示,他快步穿过昏暗的走廊,黑袍在积灰的地板上扫过,留下一道短暂的痕迹。
“你的房间在二楼,”他头也不回地说,声音在空荡的房子里带着回声,“左边第一间。浴室在走廊尽头。不要碰任何标有记号的门或橱柜。”
伊莎的目光扫过四周。
客厅壁炉冰冷,灰烬堆叠;书架上塞满了厚重、书脊磨损的典籍;几个玻璃柜里陈列着浸泡在不明液体中的魔法生物器官,在昏暗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一切都符合她对一个独居魔药大师巢穴的想象,甚至有些超出她的刻板印象。
“我明白。”她简单回应,提着那个施了无痕伸展咒的行李箱走上吱呀作响的楼梯。
箱子很轻,里面只装了几件必要的衣物、研究笔记、几件核心炼金工具,以及足够支撑两周的魔药:大部分是斯内普为她调配的缓和剂,小部分是她自己准备的应急物品。
房间比想象中更简陋。
一张窄床,一个掉漆的衣柜,一张摇摇晃晃的书桌,窗户玻璃上蒙着厚厚的灰尘,几乎透不进光。
伊莎放下箱子,指尖轻轻在桌面一抹,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
她无声地挥了挥手,一阵温和的气流卷过,灰尘被聚拢到角落,窗户玻璃透亮起来,床单自动铺平,空气中弥漫的霉味被一丝极淡的、类似阳光晒过草药的气息取代。
晚餐是沉默的。
斯内普从厨房端出两盘简单的炖菜,味道不提也罢。
两人相对而坐,只有餐具与盘子的轻微碰撞声。
伊莎吃得不多,斯内普吃得很快,然后便起身开始清洗锅具,动作精准得不带一丝多余。
“明天早上六点出发。”他背对着她说,水流声掩盖了部分语调,“使用飞路网到霍格沃茨魔药办公室。”
“飞路网?”伊莎语气中透出一丝意外。
她原以为他们会使用更直接的方式,比如幻影移形到霍格莫德,或者通过其他魔法通道。
“邓布利多的要求。”斯内普关掉水龙头,用一块干净的布仔细擦干双手,“他认为,‘逐步适应’对你有益。而且,”他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讥笑,“这本身也是霍格沃茨‘体验’的一部分。你总得知道普通教职工在不享有校长特许或特殊门路时,是如何灰头土脸地抵达城堡的,不是吗?客座研究员?”
伊莎听出了他话里那点轻微的讽刺,但并未在意。
“合理。”她点头,“我会准备好。”
斯内普微微挑了挑眉,可能觉得伊莎·希尔接受得过于顺畅,少了些他预期中贵族式的挑剔或对不便的抱怨。只是晚饭后的时间不是很好打发,伊莎常年因为身体原因和背负的家族内务从而睡得极少,在征得房子主人同意后,她就坐在客厅唯一的有些陈旧的沙发上开始翻阅那些厚重书籍,模样适应良好。
既没有像某些纯血巫师那样看不起麻瓜环境,也没有大放厥词。
只是安静地阅读,金色的头发在昏暗灯光下依然熠熠生辉。
斯内普遵从邓布利多“多观察”的安排,没有立刻退回自己房间,而是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坐下,同样拿起一本魔药期刊。
两人就这样在沉默中共处了近两个小时,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完美的客人,”斯内普最后想,“就像完美的试药者一样。”
次日清晨,天色未亮,蜘蛛尾巷还笼罩在灰蓝色的薄雾中。
伊莎准时出现在楼下,穿着简洁的深灰色旅行长袍,剪裁利落,毫无装饰,她的金发被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苍白的脸颊,拎着昨天的皮箱。
斯内普已经等在壁炉前,手中抓着一把飞路粉,另一只手里提着一个皮箱。
他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半秒,似乎在确认什么,随即移开。
“跟紧。”他只说了两个字,便将飞路粉撒入骤然腾起的绿色火焰,一步跨入其中,声音在火焰爆裂声中传来,清晰而短促:“霍格沃茨魔药办公室!”
伊莎没有犹豫,拈起一撮飞路粉,同样清晰地说出目的地,踏入了那旋转、挤压、光影模糊的绿色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