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打在脸上，江晚抬手擦掉睫毛上的冰。她站在台阶上，脚下的雪地有三十七个光点在闪，还在微微震动，好像地下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沈倾寒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她们刚出电梯，还没进雪地，天就变了。极光不再流动，变成一个旋涡，像一张大网盖住了整个北极圈。
江晚低头看自己的手臂。那道旧疤不疼了，但皮肤下面的纹路还在动，像是活的一样。她知道实验室已经醒了，也知道它们不会等她们准备。
第一波攻击来得很快。
远处地平线炸开白光，一群无人机从地下飞出，密密麻麻，像蝗虫一样。它们飞得很快，带的不是普通炸弹，而是装了神经毒素的小胶囊。一旦炸开，十里内的生物三十秒内就会晕倒。
江晚没说话，直接划开左手腕。
雪滴进雪里，立刻被冻住，又马上化开。地面开始动，一只紫黑色的蜂从雪里钻出来，翅膀很薄，几乎透明。它停在她指尖，触角轻轻抖了抖。
“去。”江晚轻声说。
蜂王飞起，叫了一声。下一秒，成千上万只毒蜂从四面八方涌出，像是突然冒出来的。它们在空中聚在一起，围成半圆，把两人护在中间。
第一批无人机撞上蜂群，马上失控。每只蜂尾部放出一点电流，干扰机器。金属残骸一个个掉下来，砸进雪里，扬起一片灰雾。
敌人还有后招。
南边传来轰鸣，三辆装甲车冲出雪地，车顶架着高能炮。炮口亮起蓝光，对准她们的位置。
沈倾寒松开江晚的手，拉开风衣拉链。她后背脊椎有个金属接口，闪着冷光。她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胸口上。
装置启动时，她身子晃了一下。
声波核心开始工作，声音很低，听不见，但地面裂开了。第一发脉冲射出时，音波迎上去，两股力量在空中撞上，炸出一圈冲击波。
装甲车翻了，炮管变形，驾驶员当场晕倒。
可更多信号从其他方向传来。东、西、西南，七个基地同时发射追踪弹，能感应体温和基因，专门追她们。
江晚抬头看天，心跳加快。蜂群还能挡住外面，但这些导弹是穿甲的，一旦落地，防线会被撕开。
她看向沈倾寒。沈倾寒也在看她，眼神很平静。
她们没说话，但都知道该做什么。
江晚抬手，让蜂群收拢。所有毒蜂往中间飞，在她们头顶组成更厚的屏障。同时，沈倾寒加大声波输出，把频率调到共振模式。
导弹来的瞬间，音爆和蜂群的电流一起爆发。
轰——
七次爆炸接连响起，火光照亮雪地。碎片落下，有的烧黑，有的还在冒烟。
战斗还没完。
地面突然猛震，北边一座旧实验楼塌了，走出十几个人。他们穿着破损的冷冻服，动作僵硬，但步伐一致。他们是复制体，也有双螺旋标记，只是光很暗。
这些人没动手，只是围成半圈，慢慢靠近。
江晚握紧拳头。这些人不是敌人，也不是同伴。他们是失败品，但也是同类。
她不想杀他们。
但她也不能停。
她伸手碰了下蜂王，声音很轻：“铺路。”
蜂王飞出去，其他毒蜂跟上。它们不再防守，而是飞向南方——最后一个实验室的方向。
江晚和沈倾寒开始跑。
身后的复制体没追，只是停下，静静看着她们离开。
路上全是废墟。倒下的无人机，烧毁的车，炸裂的管道冒着蒸汽。风雪更大，看不清路，但她们不用看。
体内的标记指路。
半小时后，她们到了南太平洋基地外。这实验室在孤岛上，靠一座三百米长的桥连到大陆。桥是合金做的，现在正在断，断裂处火花四溅。
江晚停下。桥只剩三分之一完好，剩下的悬在海上，随时会塌。
她回头看了一眼蜂群。
毒蜂迅速飞上前，在断桥上空盘旋。它们用身体连在一起，翅膀贴翅膀，形成一条活的桥。电流在它们之间传，让桥不散。
江晚走上蜂桥。
每走一步，就有几只蜂炸开，变成黑屑掉进海里。她不能停。沈倾寒跟在后面，脚步稳，手一直没放开。
走到最后十米，蜂群快没了。最后一段靠剩下的金属支撑。
她们冲过去。
就在双脚踩上实验室入口时，警报响了。
红灯扫过走廊，机械女声说：“自毁程序已启动，倒计时十秒。核心反应堆即将熔毁，无法停止。”
江晚站在控制台前，手指停在终止按钮上方。
按下就能停止爆炸。
她没按。
沈倾寒走到她身边，抬头看她。
“这次一起死？”她问。
江晚转头，凑近她耳边，轻轻咬了下她的耳垂。
“下辈子再见。”
话落，倒计时归零。
火从地下冲上来，吞掉整条走廊。墙炸开，天花板塌下，热浪把她们掀倒。江晚翻身压在沈倾寒身上，用手臂挡住飞来的碎片。
火焰包围了她们。
可她们的手一直没松。
背后的双生花图腾在高温中变得很亮，光纹离开皮肤，缠在一起，像一根螺旋柱立在火中。
沈倾寒咳了一声，嘴角流出血。她看着江晚，笑了。
江晚也看着她，眼里映着火光。
她们都没闭眼。
又一波热浪袭来，把一切都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