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擦声在通道尽头停了。
江晚立刻把手伸进袖子，抓住刀柄。她侧身把沈倾寒挡在后面，背贴着墙，呼吸变轻。刚才的声音不是蛇爬，是鞋底刮到碎石的声音，还有金属碰撞的闷响。
“你听错了吗？”她小声问。
沈倾寒没说话，耳朵动了一下。她看着前面三米处的拐角，瞳孔一缩。几秒后她说：“一个人，右腿有伤，走一步会顿一下。”
话刚说完，一道黑影从转角闪过。
江晚抬手扔出一个小圆片。强光炸开，刺得人睁不开眼。一声闷哼传来，接着是枪掉在地上的声音。她拉着沈倾寒冲上去，一脚踩住那人手腕，膝盖压住他胸口。
是个男人，穿着战术服，脸上有道疤。他挣扎了一下，江晚用刀柄砸他太阳穴，他晕了过去。
沈倾寒蹲下，翻他口袋，拿出一张电子卡。“h组的人。他们知道我们在。”
江晚没回应，盯着通道深处。那里有一扇半开的铁门，门缝透出红光，一闪一亮。
两人对视一眼，朝门口走去。
门后是个小房间，四面都是水泥墙，地面铺着钢板。中间放着一台机器，方方正正，上面有很多数字屏和按钮。最上面有个倒计时：02:59、02:58、02:57……
机器正面有两个输入框，下面刻着一行字：“双人确认，自愿触发。”
江晚刚走近，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回头，那个叫h的雇佣兵不知什么时候醒了，靠在门框上喘气。右手垂着，左手握枪，嘴角却笑了。
“你们来得正好。”他说，“这东西不能拆，只能解。两个键必须同时按，不然矿洞下半层会塌。”
沈倾寒看着他：“你为什么不自己按？”
“因为我不是‘真心人’。”h冷笑，“系统要看心跳同步，情绪一致。我一个人碰它，就会爆炸。你们不一样，听说你们能替对方挡命。试试看，能不能一起把命交出来？”
说完，他退到墙边坐下，不动了。
江晚绕着机器走了一圈，手指摸过外壳接缝。没有电线，也没有散热孔。她蹲下检查底部，发现钢板上有划痕，像是被人撬过。
“这不是炸弹。”她说。
“那你敢不按？”h歪头，“倒计时不会骗人。”
沈倾寒站在机器前，盯着那两个按键。她慢慢伸手去拔腰间的匕首，发出一声轻响。她握住刀刃，反手刺进左胸下方，动作很快，没有犹豫。
血立刻流出来。
她抽出刀，滴了几滴血在一个按键上，又要伸手去按。
江晚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疼吗？”她问。
沈倾寒看着她，眼神有点迷：“只要能停下它，就不算疼。”
“可我们一直就是这样过来的。”江晚松开她的手，用自己的手掌盖住伤口，“你受伤，我跟着流血；我遇险，你发疯。但我们从没想过让谁先死。”
沈倾寒没说话。
“你还记得浴缸的事吗？”江晚低声说，“那时候你在水里，脑子里全是药和针管。我想拉你回来，不是命令你，也不是牺牲自己，是我跳进去，跟你一起泡在那些记忆里。”
沈倾寒的手指动了动。
“我们的密码从来不是死。”江晚看着她，“是一起承受痛苦。你懂吗？”
沈倾寒点点头。
她们松开手，又重新十指紧扣。江晚带着她的手，一起按下两个输入框。
倒计时停在00:47。
屏幕闪了两下，跳出新字：“验证通过。”
下一秒，机器外壳裂开，红色纸带喷出来，在空中飘落，像花瓣一样。有的落在地上，有的挂在她们头发上。有一条飞到h脸上，他愣住，抬头看着这一幕。
“这是……礼花？”他喃喃。
江晚没理他。她低头看机器里面，原本该装炸药的地方，只有一块芯片。她拿出来，放进衣服口袋。
沈倾寒弯腰捡起一块碎片，翻过来看。背面印着一行小字：“测试结束，信任评级：A+。”
她笑了笑，把碎片扔了。
h猛地站起来，手摸向后腰。江晚早有准备，抬脚踩下地板一块凸起的金属板。咔的一声，地面裂开，h脚下踩空，整个人往下掉。他伸手抓墙，但水泥碎了，撑不住，最后只剩一只手搭在边缘。
“救——”他喊了一声。
江晚走过去，蹲下。
“你说这是炸弹，可你根本不怕爆。”她说，“如果你真想同归于尽，刚才就不会躲在墙后。你只是奉命来测试我们，对吧？”
h咬牙，不说话。
沈倾寒走过来，从袖子里拿出匕首。刀上有血，是她刚才自己刺的。她俯身，用舌头舔过刀面，慢慢擦干净血。
“下次，”她说，声音很轻，“记得带玫瑰。”
h脸色变了。
江晚站起身，拉着沈倾寒离开。
身后，那只手终于滑落，消失在黑暗里。
礼花还在飘。
沈倾寒的手一直被江晚握着，掌心暖暖的。她们走过长廊，脚步声回荡。前面出现两条路，左边通道塌了一半，右边墙上有个通风口，铁栅栏掉了。
江晚停下。
“走哪边？”
沈倾寒抬头看她，忽然抬手拂去她耳边的一片红纸。
“你让我选？”她问。
江晚点头。
沈倾寒收回手，指向右边。
“那边有风。”她说，“说明通向更深的地方。”
江晚迈步向前。
刚走两步，沈倾寒突然拽住她手腕。
“等等。”她说。
江晚回头。
沈倾寒盯着通风口里面，眉头皱起。
“有人在里面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