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时,周身的寒气又重了些,连周围的光线都似被冻得黯淡了半分。
秦博不以为意,带着燕翎红转身就走。
这时,那沈清辞再度开口了。
“五公主,我已经求了父亲大人,待我两界之争回来后,让他去找皇上向公主提亲。”
“现在还请五公主洁身自好为好!”
燕翎红脚步猛地停住,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紧,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
秦博能清晰感觉到她身体瞬间的僵硬,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转头看向沈清辞时,眼底的笑意已冷了下来:“沈公子的家事,还是自个儿操心为好。”
“哦,这五公主可是我未来的妻子,现在操心一下可有不妥?”
秦博闻言,眉峰微挑,将燕翎红往身后又护了护,指尖的灵力已悄然凝聚。
“未来的事,尚未定数,沈公子倒先替皇家做了主?”
他目光扫过沈清辞紧绷的下颌,语气带着几分嘲弄。
“再说,公主愿不愿嫁,恐怕也轮不到沈家来替她应下。”
燕翎红攥着衣摆的手松了些,抬头时眼底已没了方才的慌乱,只剩冷意:
“沈清辞,我的婚事我自己说了算。你若真有诚意,便不该在此用‘提亲’二字裹挟我,更不该对秦兄出言不逊。”
沈清辞脸色更沉,周身的寒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五公主这是被外人迷了心窍?忘了当初是谁在你落难时出手相助?”
他往前逼近一步,却被秦博周身突然绽开的灵力屏障挡了回去。
“落难时的恩情,公主自然记得,但恩情不等于婚约。”
秦博声音冷冽。
“沈公子还是好好准备即将到来的两界之争,别在这些无关之事上白费心思,免得届时丢了沈家的颜面,也误了大局。”
话音落,他不再看沈清辞铁青的脸色,直接带着燕翎红转身离开。
“你……”
看着两人离去,沈清辞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周围的环境也似乎因为他的变化而变得阴冷了起来。
“哼,希望你的实力跟你的嘴一样硬!!”
夜风卷着沈清辞的怒声追了两步,又被秦博衣摆带起的气流撞得散了形。
燕翎红攥着秦博袖口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直到转过回廊拐角,看不见沈清辞的身影,才松了口气似的低声道:“方才……多谢你。”
秦博脚步微顿,侧头看她时,眼底的冷意已散了大半,只余下几分温和:
“不必谢,他本就不该用婚约裹挟你。”
他抬手拂去她发间沾着的一片落叶,指尖不经意触到她耳尖,竟觉出几分微凉。
“你若不想见他,到时候我帮你教训他一顿,省的他来麻烦你!”
燕翎红耳尖微热,垂眸避开他的目光,指尖无意识绞着剑穗:
“没事!我不在意他。”
“不必忍。”
秦博打断她的话,语气斩钉截铁。
“真要闹起来,有我在。”
他抬手将一枚刻着灵力纹路的玉佩塞进她掌心。
“这枚玉佩能感知危险,若沈清辞敢私下找你麻烦,捏碎它,我即刻便到。”
燕翎红握着掌心温凉的玉佩,抬头时恰好撞进秦博认真的眼眸。
心口忽然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知……知道了!”
她指尖用力,将玉佩攥得更紧,指腹蹭过上面细腻的灵力纹路,像是能透过玉石触到他掌心的温度。
廊外的风忽然转了向,卷着几缕晚桂的香气飘进来,落在秦博肩头,也漫进燕翎红泛红的眼眶里。
秦博见她垂着眸不说话,只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声音放得更柔: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燕翎红“嗯”了一声,跟着他往前迈步。
到了镇南王府,此时的王府已经到处挂上了白幡!
“走,我送你进去!”
“顺便给王爷上炷香!”
燕翎红脚步猛地顿住,握着玉佩的手指骤然收紧,连指节都泛了白。
满院白幡在夜风中簌簌作响,像极了她此刻乱作一团的心绪,方才那点因秦博而起的暖意,瞬间被寒意浇得透凉。
“嗯!我带你进去!!”
白幡垂落的阴影里,下人们往来穿梭。
脚步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唯有灵堂方向飘来的檀香,混着纸钱燃烧后的气息,沉沉压在人心头。
刚过影壁,便见一位身着素衣的老嬷嬷迎上来,见了燕翎红,眼泪先掉了下来:
“公主殿下……王爷他走得急,连句嘱咐都没留下啊!”
“王爷说了,一切照旧!”
这时,秦博开口了。
随后上前去上了一炷香,行了一个礼。
“翎红,现在你就是这王府的主人,你要做好主人的样子!!”
她深吸一口气,用袖口胡乱抹掉眼泪,抬头时眼底虽还泛红,却多了几分硬气。
这时,灵堂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沈清辞一身素服走了进来,目光扫过燕翎红,带着几分刻意的关切:
“翎红,节哀。镇南王后事繁杂,你一个女子恐难应付,不如由我来帮你打理?”
燕翎红攥紧掌心的玉佩,想起秦博方才的话,挺直脊背道:
“多谢沈公子好意,皇叔既说一切照旧,王府自有章程,不劳公子费心。”
她说完,转头看向老嬷嬷,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嬷嬷,先让人把皇叔的东西整理好,其他事宜,咱们稍后再议。”
沈清辞脸上的关切僵了一瞬,手指不自觉摩挲着腰间玉佩。
那是从前镇南王赠予他的信物,此刻倒成了他想插手王府事务的借口。
他往前走了两步,语气添了几分“恳切”:
“翎红,我知道你难过,但后事非同小可,涉及宗族礼法,你一个姑娘家哪懂这些?”
“我与王爷相识多年,帮你料理是应当的。”
燕翎红刚要开口反驳,秦博已上前一步。
不动声色地挡在她身前,目光冷得像淬了冰:
“沈公子,方才翎红已说得明白,王府自有章程。再说,有我在,也轮不到外人来操心镇南王的后事。”
他刻意加重“外人”二字,沈清辞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