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姬昌虽从母亲和夫人那里得知,那丹霞洞天虽与麻姑娘娘有关,却并非娘娘常驻显圣之地,更多是处修行遗迹罢了。
然而,平日里与麻姑的化身接触越多,他这心中的敬意却不减反增。
这位冲应真人,其学识之渊博,简直深不可测。
无论是天文星象、地理山川,还是军政谋略、农桑水利,乃至医药卜筮,她似乎信手拈来,皆能切中要害,发人深省。
其言谈间展露的智慧,远超寻常修士,更像是一位历经沧桑、洞明世事的智者。
年轻的姬昌顿时觉得那些聘请的老师不香了。
尤其让姬昌心折乃至心生敬畏的,是麻姑在易理八卦上的造诣。
他本人素爱卜筮,对圣皇伏羲氏所传的先天八卦推崇备至,私下里也是时常钻研。
说来他也是看着这位真人身着八卦大红袍,这才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他大着胆子就卦象推演中的一处疑难向其请教。
虽然麻姑并未直接解答,而是手持那柄玄黄玉尺,在空中虚划。
就是简单那么两下就便勾勒出八卦图形,随后寥寥数语,当真是如拨云见日般让他沉迷不已。
只见麻姑将其中阴阳消长、爻位变化的精妙之处阐述得透彻无比,甚至隐隐触及了连姬昌都尚未完全领悟的“穷理尽性以至于命”的高深境界。
而姬昌当时便怔在原地,心中震撼无以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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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意识到,这位真人不仅是一位得天仙道果的修士,更是一位在天地至理上走得极远的“明师”!
自此,姬昌对麻姑的态度,从最初因“麻姑洞”名号而产生的礼敬,变成了发自内心的、对学问和道行本身的尊崇。
当然这其中也是有那么亿点点母亲与妻子的缘故。
他几乎一有空暇便来请教,那态度恭敬得近乎执弟子礼。
其所问也不再局限于卜筮,而是扩展到治国安邦的方方面面。
这一日,姬昌又携一卷自己推演的卦图前来求教。
他态度谦恭如常:“真人,学生近日观天察地,于‘屯’卦初爻之义略有困惑,其‘磐桓,利居贞,利建侯’,当如何于西岐当下之境身体力行?还请真人不吝指点。”
麻姑接过卦图,目光扫过,心中也不禁对这年轻侯爷的悟性感到几分赞赏。
她指尖轻轻点在卦象之上,声音平和却带着直指本源的力量:
“侯爷可知,这‘磐桓’二字,非是停滞不前,乃是如巨树扎根,积蓄力量。”
“西岐如今,外有戎狄之患,内有新老交替之忧,正合此象。”
“‘利居贞’,是劝汝安定内部,稳固根基,使民有所依;‘利建侯’,则是要汝树立威信,布仁德于四方,令贤者来归。”
“譬如庭前紫芝,若非深植沃土,静待雨露,焉能年年繁茂,蕴育灵光?”
她说着,目光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窗外庭院中,那正由乳母牵着,好奇触碰新生紫芝嫩叶的伯邑考。
“为政之道,亦在顺势而为,厚积薄发。”
“强求速进,反失其本。”
“侯爷以为然否?”
姬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落在儿子和那株象征着祥瑞与新生的紫芝上,再回味麻姑的话语,只觉心中豁然开朗。
他这多日来的焦虑与筹谋似乎都找到了依归。
他深深一揖:“真人之教诲,如醍醐灌顶,昌,受教了!”
看着姬昌那恍然大悟、心悦诚服的样子,麻姑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啜了一口,掩去唇角一丝极淡的笑意。
嗯,懂了就行,思想上是积极的,具体的也没什么的。
且,这位未来的周文王,此刻倒真像个勤勉好学的年轻学子。
只是不知,他日这西岐之地,因她这番“顺势而为”的点拨,又会生出多少不同于既定命数的变数来?
庭院中,小伯邑考似乎感应到什么,回过头,冲着麻姑所在的方向,露出了一个无齿的、灿烂的笑容。
“啧,小小年纪便想...动摇她的道心!”麻姑是不会被一个三头身的小家伙诱惑的。
罢了。
趁着还小,还是多享受一番,日后大了便不好玩了。
麻姑一边捏着小伯邑考肉嘟嘟的小脸,一边想着。
小伯邑考看着对自家伸出魔爪的老师,企图用眼神唤醒沉迷于八卦的父王的父爱。
可惜了,后来他才知道习惯这个东西,真是个好习惯啊。
其实,自从金灵为她解惑之后,麻姑便明了昔日这紫微帝君的意思了。
其怕也是志在神道的。
所以麻姑如果收了伯邑考后,在其道途上等传授方面,也是很为难的。
人家志在神道,麻姑也不能硬让人家修持仙道不是?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麻姑直接摆烂了。
收他为徒的是冲应真人,未来怎么都有说法的。
这孩子要是想一步登天,麻姑便由得他去顺应大势,若其不想死的话。
那就慢慢修炼喽。
麻姑就这样看着伯邑考慢慢长大,又修持仙道。
待其年十八时,麻姑便留牌子,赐香囊,随后直接留了一道化身,本尊直接跑了。
这时的伯邑考已然有了天仙修为,超脱凡俗了。
留下一道玉牌护身,又留一道香囊保命,麻姑直接溜了。
毕竟,后来的日子,她也给侯府的藏书之所,当了好些年的管理了,属实是没什么趣味了。
毕竟,懂的都懂,这孩子大了,可就不好玩了呢。
当然,麻姑也不是单纯的腻了这凡俗的生活。
实是她还忘了,她这手里的结魄灯,可还有一位龙吉公主在呢。
这位龙吉公主其实早就恢复了,只不过其一直跟在麻姑身边,简直安分的不像话。
麻姑问她不想她的夫君吗?她说想。
可人家也不急着与自家夫君团聚,只说自己在麻姑身边久了,学了些道气在身的。
是以,想多在麻姑身边听讲些时日,毕竟她自家夫君乃是阐教三代亲传,是出不了事的。
麻姑一听,好家伙,这是恋爱脑觉醒了啊,可惜了,就是觉醒的不太多。
所以嘛,麻姑还脑补了一下,“别问,问就是她‘爱过’!”
总之就那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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