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在看什么?”玄都见自家师妹向四圣所在芦蓬的方向驻足眺望,不由得上前询问。
麻姑能看啥啊,看笑话呗。
这西方二圣前脚刚走,后脚就又被请回来了。
这回人家貌似确认好自家三位师长是真动真格的了,这不,在自家师叔的许诺之下又回来了嘛。
也是,诛仙阵的诛仙四剑虽然被阐教门人给收了,可万一左手倒右手呢。
三清知道其二人想法都得说句‘真准’!
总之这西方的两位圣人是没捞到好处不说,还摸不准自家三位师长的虚实,可不就得待价而沽。
这回好了,三师叔的万仙阵一摆,人家充分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既不主动又想有利可图,再加上自家师尊默许,元始师叔许诺...
嘿,人家可不就找准了方向!
当然麻姑可不是来看西方两位圣人的,毕竟她那毗蓝婆化身隔三差五个百千年之数,不是能碰上西方教的门人道友,就是凑巧碰上一同修复西方的不一定哪个圣人。
当真是见的都不耐烦了!
你会喜欢一个与你抢功德的‘那么大’且一整个教派的人,隔三差五的,就来你面前找存在感吗?
额...还是可以喜欢亿点点的。
毕竟你修灵脉,我种草,兴许来了我还能种个树,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不是。
那些破碎的灵脉在天长日久之下,被芨芨草聚集整合,自然会有更大的灵脉而生。
她那化身就一个人,有人把土地的活接过去,虽然功德少了些,可不见得麻姑就吃亏了。
但是...见多也烦啊,毕竟远的香,近的臭,上赶着的,总是让化身有些不厌其烦。
见过催更的,没见过催草的!
当功德心被装上了人力发条,那可真是让毗蓝婆化身想把这帮人当做化肥给埋了。
如此,搞得麻姑这个本尊有时候也不厌其烦。
当初啊,她还是腼腆了,就应该跟后土娘娘好好讨教的。
现在人家不埋人了,直接送人家入轮回了,麻姑也不好提了。
说远了,麻姑其实看的是那跪在芦蓬内的长耳定光仙!
这死兔子精,不论通天师叔有没有谋划,可他这般选择,终究让人生厌!
这厮可以有很多种选择,偏偏选了最让人不耻的那一个。
麻姑回过神来,玉指轻抬,朝着芦蓬方向微微一点,示意自家师兄望去。
玄都顺其指尖凝目远眺,只见那芦蓬之上瑞气千条,祥光缭绕,四位圣人端坐蒲团,宝相庄严,威压弥漫三界,令天地间万籁俱寂。
而在圣人面前,一道身影正匍匐于地,身躯微微颤抖,却偏生挺着脖颈,似有满腹言语要呈于圣人之前。
那身影生得尖嘴缩腮,双耳长垂及肩,正是截教门下、如今被通天教主赋予重任且执掌六魂幡的长耳定光仙。
此刻他早已没了往日在截教中随侍通天教主身侧的倨傲,一身道袍沾染了阵前尘沙,显得狼狈不堪。
他伏在地上,先是朝着太清、玉清两位位圣人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而后转向西方二圣,亦是拜了一拜。
这番动作做完,这才颤声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惶恐,几分邀功的急切:“弟子长耳定光仙,叩见四位圣人!今有要事禀明,关乎截教气运,关乎三界劫数!”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手,袖中一道乌光陡地冲天而起,化作一柄三丈余长的玄色长幡,幡面之上以朱砂绘就六枚道符,隐隐有六道魂影在幡中沉浮,正是那通天教主的六魂幡!
此幡乃截教重宝,轻易不曾示人。
其号称能撼动圣人魂魄,端的是歹毒无比,通天教主本欲以此幡扭转万仙阵颓势,却不想竟被这定光仙暗中盗了出来。
“此幡名为六魂幡,乃我师尊通天教主之异宝,幡上所书,正是四位圣人尊讳!”
定光仙将幡柄死死攥在手中,声音愈发高亢,似是要借着这至宝,给自己的投诚添上一枚重重的筹码。
“师尊本欲以此幡暗算四位圣人,弟子念及三界苍生,不忍见杀伐再兴,故而盗幡而出,特来献与圣人,愿弃暗投明,归顺正道!”
此言一出,芦蓬之上霎时静了下来,唯有那六魂幡在罡风之中猎猎作响,幡上魂影摇曳,透出几分阴森鬼气。
四位圣人端坐不动,眸光似古井无波,却有一股无形的威压自莲台倾泻而下,压得长耳定光仙浑身骨骼咯咯作响,额上冷汗涔涔而下,浸湿了身下的蒲团。
他咬着牙,强撑着不敢低头,只将那六魂幡高高举起,仿佛那不是一柄歹毒法宝,而是他叩开仙门的凭证。
周遭的祥云似是凝滞了,连那缭绕的瑞气,都带着几分冰冷的审视,仿佛在嘲笑着这叛门之徒的拙劣伎俩。
别人就不说了,端看太少与元始表面不曾有什么,实则二圣均有不喜。
尤其是元始,眼底压着的怒意在不断翻滚,只是其面容素来冷峻威严,倒也不曾被西方两位看出个什么来。
可是...元始是知道自己有多愤怒的。
与通天不同,通天从不曾干预门下弟子的选择,未来何去何从,其让弟子随心自拟,不做阻拦。
意思是,你可以当散修,或者等自家大兄证道分明了,自由分说。
若能自持,说不得也是日后道门一员,拜得上清,承其法脉,总不至于是个丧家之犬。
若大道勘定,有所追求,通天反而更高兴其自去逐道,他老人家反而更高兴。
倘若心智不坚之辈,去了西方教,也可。
未来西方自有大兴之日,总能有一番造化。
通天可谓是为了门下弟子考虑的很全面了。
而元始不同,他素来直接指派,如门下文殊三人确实能在西方,且能在西方有一番造化,他自会吩咐其再投它门。
可我吩咐可以,但你不在计划内,且自作主张,那与叛教有何区别?
正如此时的长耳定光仙!
心思灵动如他,通天的些许隐晦的点拨,作为其随侍岂会猜不出个一二三来?
可这万仙阵正在界牌关逐渐成型,这厮居然先来偷摸的投了。
他都可以退一步接受其在阵中审视夺度,都不愿意看到如今这番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