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音的眼泪紧紧贴着他的胸口,一阵阵刺痛着他的心,他强压着怒火,站在高穆诚面前。
“我以为我们有共识,不会去打扰局外人。”
“如果不是你,何音也不会被牵连。”
高穆诚喝了一口酒,沉声道:
“你要是真的在乎她,就离她远一点。”
“……我们的事不用你操心!我今天来是想告诉,我无意争什么,但如果我身边的人再受到伤害,我不会再忍让了。”
高穆诚转过身,漠然凝视着他:
“我倒想看看你怎么个不忍让!”
高峰心里不怒反笑,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沉着脸不作回应。高穆诚的视线突然转向他的侧后方,目光骤然一缩,暗沉下来。高穆毅的声音随之传来:
“偷偷喝酒不叫我!”
高峰冷眼看着他走向吧台,探手从柜台里掏出一个酒瓶,打开闻了一下:
“威士忌还得是qc才带劲,可惜,打了狂犬疫苗,无福消受。”
高穆毅冲高峰扬了扬包着纱布的左手无名指,谑笑道:
“这可是明摆着的故意伤害,我是不是也应该去验个伤,要点赔偿什么的?”
“小高总要走法律程序,我随时奉陪!”
“你拿什么赔!你有的都是高家给的。从我的左口袋拿的东西,再放进我的右口袋,那也叫赔吗?”
高穆毅向前一步,倨傲地斜睨着高峰:
“不如,你把那个小丫头送给我玩两天……”
高峰刚挥出拳头,高穆诚已经抢先一步,将高穆毅拽到吧台旁,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随后转头将凌厉的目光,对准了高峰:
“我的弟弟,我自己教训,不劳外人动手!”
高峰收回拳头,默然转身离开,高穆毅愤怒的叫嚷被隔绝在门后。
回到车里时,高峰才看到蒋玉珍的消息,说是明天晚上高建国会去碧园。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午夜时分了。他沉沉地叹了口气,手心紧贴着胸前那一片微凉的泪痕。
何音哭着问他伤害周婷婷的人是不是高穆毅,又要他保证一定会把高穆毅送进监狱,却只字未提高穆诚。相较于高穆毅的卑劣,高穆诚的故作正直,更让他厌恶,也更让他不安。
而明天,还有另一个高家人,需要他去应对。
一年顶多去碧园一两次的高建国,选择这个时候出现,大概率是从蒋玉珍那里听说了周思思的事。
果不其然,吃完饭,彼此敷衍了几句,高建国就进入了正题:
“听你妈说你和周家的女儿很熟络……”
高峰淡然回了一句:
“只是因为工作的事见过几次而已。”
蒋玉珍端了一碗陈皮雪梨汤递到高建国手边,不着痕迹地瞥了高峰一眼:
“你一句工作就带过了,人家思思可是帮美容院介绍了不少客人。”
高峰默然不应,周思思确实给蒋玉珍的美容院做了一波免费宣传,但这仅仅是为了感谢高峰帮忙介绍设计院的事而已。
高建国轻咳了一声:
“周家的女儿我见过,成熟稳重,落落大方。要是人家真的有意,倒是你高攀了。”
说着他舀了一勺子汤,夸赞道:
“唔,这梨汤炖得不错。”
“入秋了,这雪梨最润肺。知道你们父子俩都不爱吃甜的,我特意嘱咐王妈少放冰糖。”
“味道刚刚好,这两天老觉得嗓子不舒服,正好润润喉。”
“那改天我再让王妈给你炖。”
高建国沉吟着点了点头。
蒋玉珍睃了一眼高峰,嗔怪道:
“你也知道这孩子,从小就笨嘴笨舌,让他招呼人家思思来家里吃个便饭,怎么也不肯开口。”
“那改天我约周振英吃个饭,就当是谢谢思思帮忙美容院的事,你们俩也一起去,大家认识一下。”
高峰没有参与两人的对话,事实上,他们也没有真的想问他的想法。这件以他为名的事,其实与他毫无关系。
而他对这件事也毫不关心,此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何音病恹恹的声音:
“头好沉,只想睡觉……”
高峰看了一眼手机,忽然起身道:
“董事长,工作上有点急事需要处理……”
闻言,蒋玉珍立刻皱起了眉头。
“既然是工作的事,那你就先去忙吧。”
见高建国淡然首肯,蒋玉珍收敛了不悦的神色,叮嘱了一句:
“今天说的事,记在心里。”
高峰微微颔首,退出了客厅。
王妈见他要走,着急忙慌的拎着一暖壶梨汤追上来:
“怎么这么快就走?”
“要忙点工作的事。”
王妈把暖壶放进他车里,心疼地嘱咐道:
“别忙太晚了,开车慢点。”
高峰微笑同她挥手告别,转头就拨通了何音的视频电话。过了好一会儿,电话才接通,视频那头,她正窝在被子里,两颊绯红,睡眼迷蒙。
“是不是发烧了?”
“嗯,有一点,已经吃过药了。”
“我大概45分钟以后能到,你准备一下,我带你去医院,。”
何音皱着眉头嘤咛了一声:
“可是,我想睡觉……”
“听话,到了楼下,我再打给你。”
挂了电话,高峰便猛踩油门,30分钟内就赶到了何音的宿舍楼下。
他到的时候,看到赵逸拎着东西也在楼下。
对方看到他愣了一下,随后主动走上前来,略显局促地问:
“你来看何音吗?”
“我来接她去医院。”
“哦……我听说她发烧了,正好我那里有退烧药,就给她拿来了。”
高峰瞥了一眼袋子里的药和水果,冷语道:
“谢谢你关心我女朋友,不过,药不能乱吃。”
恰此时,娃娃脸的女生扶着何音走下楼,高峰记得对方就是之前一起去医院的那一位室友。对方看到他和赵逸站在一起,脸上闪过一丝微妙的笑意。高峰上前扶住何音,顺手接过那女生递来的背包:
“麻烦你了。”
“要不要我陪着一起去?”
“没事,我能照顾她,谢谢!”
高峰看了一眼赵逸,不由分说地抱起病恹恹的何音往校门外走,沿途学生纷纷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何音无力地挣扎了一下: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再走慢一点。”
闻言,何音立马勾紧了他的脖子,把滚烫的脸埋在他的胸前,轻声嗔道:
“你这人不讲道理。”
高峰心里明白她是害羞,收紧了胳膊,快步走到车旁,放下她。眼见她嘴唇都已经烧成了腥红色,不禁有些心疼:
“烧成这样也不知道去医院。”
何音皱着眉头坐进车里,嘟囔道:
“那个高穆毅的血有毒吧,感冒怎么会这么难过。”
高峰心里莫名地一紧,他不动声色地放倒了座椅,给她盖上毯子,吻着她的额头安慰道:
“别想这些了,安心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