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的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生疼。林砚牵着三匹神骏的战马,站在咸阳城的城门前,身上的皮袍沾满了尘土,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前,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守城的士兵看着他身后那三匹毛色油光水滑、肩高近丈的战马,眼中满是惊奇——这马与秦国的战马截然不同,四肢粗壮,蹄下生风,脖颈处隐约有鳞片状的纹路,一看就不是凡品。
“武安君?”士兵试探着问。
林砚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随手将马缰递给卫兵:“帮我牵去马厩,好生照料。”
说罢,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大步流星地走向城内。谁也想不到,这位看起来风尘仆仆的武安君,三天前还在千里之外的山越地界,上演了一出“偷马被追”的荒诞戏码。
***七国之外的南疆,山越人的领地。
林砚离开咸阳后,本想先去西域,却在途中听闻山越有“龙血马”——一种混有异兽血脉的神驹,日行千里,负重千斤,正是玄甲军骑兵营急需的良驹。他当即改道南下,穿过瘴气弥漫的丛林,找到了山越人的草场。
当看到那片山谷中放养的数百匹龙血马时,林砚的眼睛瞬间直了。
那些马通体赤红,奔跑时鬃毛飞扬,隐隐有龙啸之声,身上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微光,果然名不虚传。他摸出怀里的储物袋,心中狂喜——有了这些马,骑兵营的战力至少能提升三成!
他选了三匹看起来最神骏的,掏出储物袋就往里面塞。可无论他怎么催动灵力,储物袋都毫无反应,只能勉强装进去几缕马毛。
“搞什么?”林砚皱眉,又试了一次,结果依旧。他这才想起,出发前忘了问,这储物袋能不能装活物。
“大胆小贼!敢偷我山越圣马!”
一声怒喝从山谷深处传来。林砚抬头,只见一个身披兽皮、须发皆白的老者,踏着一片芭蕉叶飞来,周身散发着元婴后期的威压,正是山越王。
林砚心中一沉——没想到这穷山恶水之地,居然藏着元婴后期的强者!他本以为这里最多只有结丹修士,根本没做太多准备。
“误会,只是借来看看!”林砚嘴上说着,手却没停,一把抓住一匹龙血马的缰绳,翻身就想骑走。
“留下马!”山越王怒吼一声,手中的骨杖一挥,数道藤蔓如同毒蛇般缠向林砚。
林砚不敢硬接,元婴之力运转,抱起那匹龙血马,转身就跑。龙血马虽神骏,却也有千斤重,他抱着马狂奔,速度竟丝毫不减,脚下的地面被踩出一个个深坑。
山越王在身后紧追不舍,口中骂骂咧咧:“哪里来的野小子,敢在我山越撒野!”
林砚边跑边回头看,心中渐渐有了底。这山越王虽是元婴后期,修为比他高,可功法却颇为粗糙,灵力运转滞涩,尤其是体质,显然不擅长长途奔袭——大概是常年身居高位,养尊处优惯了。
“老东西,有本事追上我!”林砚故意放慢速度,激了对方一句。
山越王果然怒不可遏,速度又快了几分,可没过半个时辰,就开始气喘吁吁,威压也弱了不少。林砚见状,心中冷笑,脚下发力,抱着马钻进了一片密林,几个起落就没了踪影。
等山越王追到时,早已没了人影,只剩下满地凌乱的马蹄印。
林砚躲在暗处,听着山越王气急败坏的咆哮,等对方走远后,又悄悄潜回草场。这次他学乖了,不再指望储物袋,直接左右手各夹起一匹龙血马,施展《琉璃煅体诀》,将肉身力量催发到极致,一路狂奔,不眠不休,只用了两天两夜,就赶回了咸阳。
***白起的府邸,演武场上。
白起正在修炼枪法,枪影如龙,卷起阵阵劲风。听到院外传来动静,他收枪望去,就看到林砚背着一匹马,左右手各夹一匹,像拎着三只小鸡似的,“哐当”一声把马扔在地上。
三匹龙血马受了惊吓,扬蹄长嘶,声如龙吟,震得演武场的石板都在发颤。
白起:“……”
他看着林砚满头大汗、却一脸兴奋的样子,又看了看那三匹神骏得不像话的马,沉默了半晌,才吐出一句:“你这是……去抢马了?”
“什么抢?是借!”林砚抹了把汗,把山越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最后拍着大腿道,“那储物袋居然不能装活物!白白让我多跑了几百里路!”
白起看着那三匹明显带有异兽血脉的龙血马,眼中闪过一丝羡慕,随即又被林砚的操作整得无语:“你背着千斤重的马跑了几百里?”
“不然呢?总不能把马扔了吧。”林砚理直气壮,“这马可是好东西,给你的骑兵营用正好。”
白起:“……”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位同僚,有时候确实不太像个元婴大能,反倒像个……力大无穷的莽夫。
“我去找工部那帮人算账!”林砚想起储物袋的事就来气,转身就往外走,“让他们做个能装活物的储物袋,居然说做不到?我看是偷懒!”
白起看着他风风火火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的三匹龙血马,无奈地摇了摇头,吩咐下人:“把马牵去好好养着,别怠慢了。”
***工部的工坊里,工匠们正在忙碌,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人呢?工部尚书在哪?”林砚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
工部尚书正拿着图纸研究,闻言连忙跑出来,看到林砚怒气冲冲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武安君?您……您回来了?”
“少废话!”林砚指着他鼻子,“我让你们做的储物袋,为什么不能装活物?”
工部尚书一脸委屈:“武安君,您也没说要装活物啊!这储物袋的阵法,本就是用来储存死物的,活物有灵,会干扰阵法运转……”
“我不管!”林砚打断他,“我要能装活物的,而且空间要扩大,至少能装下十匹战马!限你们半年时间,必须做出来!不然……”他指了指工坊里的熔炉,“你们就自己跳进熔炉里炼去!”
工部尚书吓得脸都白了,连连点头:“臣……臣遵令!一定做出来!”
林砚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去。他没注意到,自己刚才“夜扛三马”的事迹,已经被跟来的白起府邸下人传遍了工坊。
起初,只有工部的人知道。可架不住他们加班加点赶工,其他部门的官员路过,总能看到工部灯火通明,工匠们累得直打哈欠,问起缘由,工匠们一肚子苦水,就把“武安君夜扛三马,怒责工部”的事情说了出来。
于是,不出三天,整个咸阳的官员都知道了——他们那位看似温润如玉的武安君,不仅修为高深,力气更是大得惊人,居然能背着三匹大马跑几百里路!
“听说了吗?武安君从南边弄回来几匹神马,是背着回来的!”
“何止啊!听说那马一匹就有千斤重,武安君左右手各夹一匹,背上还背一匹,跑起来比骑兵还快!”
“啧啧,元婴大能就是不一样,这力气,怕是能比得上上古的夸父了!”
流言越传越离谱,最后甚至有人说,林砚其实是山神转世,力能扛山。林砚听了,也只是无奈地笑笑——他总不能跟所有人解释,自己是靠《琉璃煅体诀》才有的这身力气吧。
***半年时间,转瞬即逝。
这半年里,工部的工匠们几乎没睡过一个囫囵觉。工部尚书亲自督阵,召集了墨家的传人、精通阵法的方士,甚至还请林砚去现场指导了几次,讲解活物与阵法的冲突点。
林砚也不客气,将自己对空间法则的理解(虽然被封印了大部分,但基础理论还在)倾囊相授,告诉他们如何用阵法隔绝活物的灵力干扰,如何扩大储物空间。
终于,在半年后的一个清晨,工部尚书捧着一个崭新的储物袋,一脸憔悴却难掩兴奋地冲进了武安君府。
“武安君!成了!能装活物的储物袋,成了!”
林砚正在院子里练剑,闻言收剑,接过那个储物袋。这袋子比之前的大了一圈,用黑色的蛟龙皮制成,上面用金线绣着复杂的阵法,隐隐有灵光流转。
“试试。”林砚指着院角的石狮子。
工部尚书深吸一口气,催动灵力,将储物袋对准石狮子。只见那半人高的石狮子瞬间化作一道流光,被吸入袋中,袋口的阵法闪过一丝金光,稳稳地将其锁住。
“再试试活物。”林砚又指了指树上的麻雀。
工部尚书依言照做,麻雀同样被吸入袋中,储物袋只是轻微晃动了一下,便恢复平静。
“空间呢?”林砚问。
“能装下十匹战马,或者五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工部尚书激动道,“而且阵法稳定,只要灵力充足,能长时间储存!”
林砚满意地点点头,将石狮子和麻雀放出来,看着它们安然无恙,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不错。告诉工匠们,每人赏黄金十两,放假三天。”
“谢武安君!”工部尚书激动得差点哭出来——这半年的罪,总算没白受。
能装活物的储物袋研制成功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咸阳。秦王闻讯,亲自召见了林砚和工部尚书,大加赏赐,并下令批量生产,优先装备玄甲军和白起的部队。
林砚站在朝堂上,听着秦王的嘉奖,心中却在盘算——有了这储物袋,下次再去“借”东西,就方便多了。山越的龙血马还有很多,西域的铁矿,北境的皮毛……
他仿佛已经看到,源源不断的资源通过储物袋运回秦国,玄甲军的骑兵踏遍六国,秦国的兵锋直指天下。
而“武安君夜抗三马”的故事,也成了咸阳城经久不衰的笑谈。只是没人知道,这个看似荒诞的故事背后,是秦国军工的一次重大突破,也是林砚为秦国崛起,又添上的一块重要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