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斌终究还是听进了靓坤的劝说。他心里也清楚,三兄弟都混黑社会,真到出事那天就是灭顶之灾,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没过多久,他那两艘护航游艇也跟了上来。其中一艘靠了过来,秋堤从上面慢慢走下,待船停稳,便直接跳上了靓坤的船。
靓坤见秋堤来了,立刻迎上去抱住她:“亲爱的,你可算来了。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些都是我们洪兴各堂的堂主,那天在铜锣湾你也见过。”
说罢,他便带着秋堤挨个儿介绍,随后拉着她在一旁坐下,等着蔡双佐一起吃海鲜。
另一边,十三妹见韩斌和靓坤聊了许久,便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韩斌看着十三妹担忧的神色,叹了口气:“刚才靓坤劝我,让我那两个兄弟洗白,别在道上混了。说实话,他们那两个地方也确实赚不到什么钱。恐龙虽是屯门扛把子,把屯门搞得清一色,但那地方鬼都没几个,老板少,产业也单一,还不是靠着我这边的产业才能勉强维持。”
“还有细眼,虽然接手了新界,但那地方又有什么用呢?”
十三妹思索片刻,开口道:“你说的也对,他们俩混下去确实难成大器。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三兄弟一起混,有好有坏。坏处是容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好处是相互之间有个照应。”
韩斌笑了笑,语气带着一丝傲气:“照应?你觉得他们俩能照应我什么?我韩斌还需要别人帮忙吗?”
“难听点说,就算我把香港的地盘拱手相让,谁敢来抢?我只要不想给,没人敢动。”
“但恐龙和细眼不一样,他们做事太冲动,我怕他们迟早会栽大跟头。”
“靓坤虽然说是让我们一黑一白配合,但我听出来了,他就是想让恐龙和细眼金盆洗手,去做正当生意。有我在黑道上照着,没人敢动他们,道上的人也不会为难他们——这就是靓坤的意思。”
十三妹皱了皱眉:“那靓坤这么做,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还能是什么意思?就是不看好我那两个兄弟呗,觉得他们道行不够,容易被人玩死,估计就是这么回事。”韩斌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我虽然和靓坤接触不多,但能在金三角那条线上混的,没一个是简单角色。人家单枪匹马去坤沙那里潇洒几天,坤沙还礼遇有加地送他出来,这份面子,整个东南亚黑社会没几个能有。而且坤沙还允许他把那条粉线转交给别人,这份信任,又有几人能得?所以啊,以前我们洪兴这些堂主,都小看他了。”
“你没发现吗?靓坤现在正在慢慢补齐自己的短板。”
十三妹思索着回答:“他以前的短板,应该是没有信得过的人,也没有为他卖命的手下吧。”
“没错。”韩斌指了指隔壁的游轮,“你看那两艘游轮上的人,有什么不对劲吗?”
十三妹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游轮上的守卫个个站得笔直,如松一般钉在甲板上。巡逻的人更是杀气腾腾,仿佛刚从战场上退下来。她惊讶道:“这些人好像真的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
“不是好像,是一定。”韩斌语气沉重,“你想想,现在靓坤连这块短板都补齐了,在香港还有谁能奈何得了他?”
“他还有一道护身符——坤沙把他当成自己人,还在道上放了话:谁动靓坤,就是跟他不死不休。这话一出,东南亚道上的人都得掂量掂量坤沙的能耐。”
“坤沙明面上就有两万私人军队,暗地里养了多少杀手和亡命之徒,谁也说不清。要是为了一个靓坤,得罪了这么一尊大神,那自己一家人都别想好过。这些人可是无视法律和规矩的。”
“你看我们香港这些混黑社会的,虽然也打打杀杀,但你见过哪个社团在火拼时动枪吗?没有吧?难道是我们买不起枪?恰恰相反,每个社团手里都有枪,但都克制着不用。很多人说是鬼佬下的指令,错了,这是老一辈定下来的规矩,是雷洛时期传下来的铁律。那时候雷洛才是香港地下世界的王,谁敢忤逆他,第二天就别想活了。”
“从四大探长时期过来的老人,都愿意守这个规矩,也是有原因的。香港这么小,真动起枪来,搞得人心惶惶,谁还敢来?我们还混个屁。所以这条铁律谁也不能破。”
“我们可以请枪手暗杀,但绝对不能大规模动枪火拼。就算火拼,也不能动枪。现在香港警队也是这个态度,哪个社团敢动枪,就是重点打击对象,可能第二天整个社团的生意都得停,所有头目都得被抓。”
“我们在老百姓面前或许牛逼,但在那些有权、有钱、有枪、有人的人眼里,就是一帮臭鱼烂虾。人家想收拾我们,分分钟的事。”
说了这么多,两人都沉默了。韩斌最后道:“等今晚过后,我会找细眼和恐龙谈谈。以后靓坤把那边的路线打通了,就让他们一个负责出货,一个负责对接。做个几年,也够他们赚一辈子了。到时候不想在香港待着,就一起移民去加拿大。”
十三妹点头:“这是你们兄弟间的事,你们自己决定就好。不过我觉得这个想法不错,就看你能不能说动他们了。”
众人在游轮上坐定,海鲜也已备好。大家吃吃喝喝,划拳猜枚,聊着当年的风光往事。马王简和吴良端着酒杯走到靓坤身边:“来,坤哥,我们兄弟三个喝一杯。”
“好,喝一杯。”靓坤举杯,“可惜大佬b今天没来,估计是还在气头上,不好意思过来。”
三人一饮而尽。太子也走了过来,笑道:“阿坤,咱俩也得喝一个,有阵子没跟你喝酒了。”
“太子哥,你说了算。”靓坤笑道,“以前我那疯疯癫癫的样子,也就马王简和吴良不嫌弃我,时常来找我喝酒。”
太子笑了:“听说你这次在澳门干得很漂亮,说来听听,给大家助助兴?”
靓坤清了清嗓子:“行,那我就说说。我到澳门后,去找肥狗交涉。那家伙想玩阴的,把我们留下来,逼我们动枪。但我看出来里面有猫腻,他不敢真动我们,估计外面埋伏了不少便衣,就等我们开枪,然后一网打尽。”
“我从肥狗的酒店出来,果然各个路口都有便衣。不过,晚上就出了怪事——肥狗、他的手下,还有那些日本人,在他的据点里全都死了。”
“第二天早上发现的时候,几十号人,一个活口都没有。”
众人起哄道:“坤哥,是不是你干的?这里都是自己人,说说怕什么!”
靓坤一脸无语:“我靠,我有这么大能耐?几十号人,无声无息就解决了,就算是几十头猪也没这么容易。这事儿真不是我干的。”
他心里清楚,打死也不能承认。这种事,别人猜到是一回事,自己承认就是没事找事。他已经洗不白了,但只要还有立足之地,白不白的,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已经八点多了。靓坤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今天找大家来,除了聚聚,还有个生意想跟大家商量,看看有没有人愿意一起做。”
“我做事向来公道,不是自己的,一分不拿。但该拿的,也不能少。比如大傻,这次的事,没他还真不行。”
见大家都疑惑地看着自己,靓坤没好气道:“看我干嘛?真觉得大傻很差吗?人家可是西贡的议员,你们谁是?站出来我看看。”
“而且大傻的手艺,你们谁有?谁会整车?谁会改车?都不会吧。他那家二手车行就是他自己搞起来的。”
“这次找大家,就是想在西贡打造一个香港最大的二手车市场。从国外弄来的水车,在这里组装好了再卖出去。货源方面,斌哥肯定有路子。我们大家出钱出力,把这个市场做起来,让别人插不进来。这样一来,西贡就有我们自己的产业了,还能带动当地经济,对大傻也是莫大的好处。”
大傻一听,立刻点头。这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不仅能赚钱,就算不赚,守着个汽车厂也饿不死,日子还能像以前一样过。
众人一听是独家生意,都动了心。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做好了绝对赚爆,还不用怕得罪香港的地头蛇。那些偷来的车,拆得七零八落,谁还能找到?
“有搞头!”大家纷纷附和,“行,就这么定了!过段时间再一起商量具体细节。”
靓坤补充道:“要是没问题,大傻就得去跑买地建市场的事了。没有规模,人家不信你。等市场起来了,我们不仅能做香港的生意,还能把车走私到大陆。等大陆的路打通了,我们再去那边建市场。你们想想,大陆的市场比香港大多少?要是做成了,以后兄弟们个个都是亿万富翁!”
众人听着靓坤画的大饼,都兴奋不已。这不是空想,只要去做,就有可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