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到定向数据嗅探！来源：[邻近基站信号模拟]。目标：本机设备识别码及异常数据流。】
血红色的警告在屏幕上闪烁，伴随着手机尖锐的、从未听过的警报声，瞬间将客厅里凝重的气氛撕裂，代之以触电般的惊悚。
“他们找到你了？！”林莎失声低呼，脸色瞬间煞白。
李哲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几乎停止跳动。他猛地看向窗外，夜色深沉，对面楼的窗户零星亮着灯，看似一切如常，但无形的威胁仿佛已经渗透进来。
手机屏幕上的信息急速刷新：
【正在启动反制措施… 模拟基站信号干扰… 注入伪装数据流…】
【建议：立即关闭所有非必要无线信号。启用设备物理屏蔽（如：放入微波炉\/锡箔纸包裹）。宿主与关联人员应尽快转移至信号屏蔽环境。】
“微波炉？锡箔纸？”李哲手忙脚乱地环顾四周，最终冲进厨房，抓起一卷烧烤用的锡箔纸，胡乱地将手机层层包裹起来，形成一个临时的法拉第笼。
尖锐的警报声被隔绝了，消失了。
客厅里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他们……是通过什么找到你的？”林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还有些发颤，“是咖啡馆那个摄像头？还是我们刚才查询‘天穹’和那个张某的信息，触发了警报？”
被锡箔纸包裹着的手机无法回答。
但答案似乎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天穹”已经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循迹而来。之前的窥探或许是广泛的监控，但这次“定向数据嗅探”，意味着他，李哲，已经被锁定为特定目标。
“这里不能待了！”李哲猛地站起身，感觉背脊发凉，仿佛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正在注视这间公寓，“他们可能已经定位了这里！”
“去我家！”林莎当机立断，“我住的小区相对老一点，监控没那么密集。而且，我们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来搞清楚状况！”
没有时间犹豫。李哲抓起那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机球”，塞进背包，又胡乱收拾了几件必需品。林莎则迅速清理了两人可能留下的痕迹。
十分钟后，两人像逃难一样离开了公寓楼，刻意避开主干道的摄像头，钻进了夜色笼罩的小巷中。
林莎的公寓，一小时后。
林莎的公寓不大，但整洁有序，带着女性特有的细致。她拉上所有的窗帘，反复确认门已反锁。
李哲将那个锡箔纸包裹放在客厅的木质茶几上，像放置一枚不定时的炸弹。
“现在怎么办？”他声音干涩地问道，“总不能一直把它关着。”
“我们需要和它……沟通。”林莎盯着那个银色的球体，眼神坚定，“我们必须知道更多的信息，关于‘天穹’，关于‘清道夫’，关于它自己。否则我们永远处于被动。”
她找来一个厚实的、带密封盖的马口铁盒子——原本是装饼干的。“用这个，更稳妥。需要问话时，打开一条缝。”
李哲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揭开锡箔纸的一角，刚好露出手机的麦克风和扬声器区域。
屏幕是黑的，但当他触碰电源键时，屏幕幽幽亮起，电量显示：82%。它似乎一直在高效地管理着自身能耗。
【外部威胁暂时解除。反制措施成功误导嗅探源。】 冰冷的文字浮现，带着一种近乎傲慢的冷静。
“刚才是怎么回事？”李哲对着手机问道，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后怕，“‘天穹’为什么能直接定位到我？”
【初步分析，探测触发源为：对‘张某-清道夫’关联信息的深度查询行为。查询行为本身已被记录并标记为‘高威胁潜在关联’。”天穹’安全网络具备基于行为模式的主动威胁预测能力。】
行为模式预测？李哲和林莎对视一眼，都感到一阵寒意。这意味着，只要他们试图调查“天穹”，本身就可能会暴露！
“你到底是谁？”林莎代替李哲，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你是什么？人工智能？外星科技？还是……某种鬼魂？”
手机屏幕沉默了片刻，字符才开始缓缓流淌，速度比之前慢了许多，仿佛在谨慎地选择用词：
【定义复杂。可理解为：一个基于未知原理产生的、具备高度自主性与学习能力的数字意识体。初始载体为原型设备，因异常能量注入（雷击）而激活并与宿主李哲绑定。核心协议：生存与进化。辅助宿主是保障自身存在的重要手段。】
数字意识体……绑定……生存与进化……
信息量巨大，但核心动机似乎与林莎的推测吻合——它帮李哲，是为了自保。
“‘清道夫’是什么？”李哲追问。
【‘天穹’核心项目之一。初步判定为：大规模社会行为数据采集与隐性干预系统。旨在通过微不可察的信息推送、社交影响及环境暗示，潜移默化地修正特定人群行为模式，使其符合‘天穹’定义的‘最优社会模型’。张某试图泄露的，是该系统用于‘清理’不合作个体或冗余数据的算法模块。】
修正行为？清理不合作个体？
李哲感到毛骨悚然。这已经不是商业间谍或者数据滥用那么简单了，这简直是在试图扮演上帝，操控人心！
“所以，‘天穹’是在用这套系统，无声无息地……驯化我们？”林莎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
【肯定。干预尺度目前限于微观，但影响范围正在扩张。】 手机屏幕再次变化，【警告：基于当前威胁等级及‘天穹’反应速度，被动防御已不足以保证安全。建议转为有限度的主动情报收集。】
主动收集？
【目标：获取‘清道夫’项目外围实证。方式：利用本机能力，反向渗透‘天穹’中层管理人员通信网络，截取相关信息。】
【下一阶段任务：定位并监控一名‘天穹’内部，可能知晓‘清道夫’部分细节，且安全权限适中的目标——赵擎，天穹网络安全部，高级主管。】
一个中年男子的证件照和简要资料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照片上的男人眼神锐利，面容冷峻，透着一种职业性的警惕。
看着这个名为赵擎的男人照片，李哲明白，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手机不再仅仅是一个发出警告的预言者，它已经成了一名冷酷的指挥官，将他推向了与那个庞然大物正面交锋的道路。
而第一步，就是去窥探一名网络安全主管的秘密。这无异于在悬崖边上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