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可惜了他家那几个好姊妹,个个都是知书达理、少有的出色人物!”
冷子兴收了笑,叹道:“要说好姑娘,咱们京城贾府那几个也不差!政老爷的大女儿元春,凭着一身贤孝才德,选进皇宫做女史去了,这可是天大的体面!二姑娘迎春是赦老爷姨娘所出,性子温厚;三姑娘探春是政老爷的庶女,精明能干;四姑娘惜春是宁府珍爷的亲妹妹,年纪虽小,却有几分灵气。史老夫人最疼孙女,把她们都接到自己院里住着,一处读书习字,府里上下谁不夸一句好!”
贾雨村闻言,略一沉吟,挠了挠头道:“我倒想起一桩事来,那甄家姑娘的名字,都跟着男子的辈分取,不用那些‘春’‘红、香、玉’之类的艳俗字眼,倒显雅致。怎么贾府反倒落了这俗套?”
冷子兴摆手笑道:“你这可就不知情了!这‘春’字可不是随便取的!只因那大小姐元春,是正月初一所生,占了个‘元’字,才取了‘元春’这个名字,后面的姐妹为了整齐,就都跟着用了‘春’字。再说上一辈的姑娘,也都是跟着兄弟辈分取的,现有个现成的对证,你家东家林公的夫人,也就是巡盐御史林如海的娘子,正是荣府赦、政二公的亲妹妹,在家时名字唤作贾敏,不信你回去细访,保管没错!”
“哎呀!是极!是极!”
贾雨村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我说我那女学生黛玉,读书时凡遇着‘敏’字,都念作‘密’字,写字时也必减一两笔,我心里总犯嘀咕,如今可算明白了!这是避母讳啊!怪不得这女学生言语举止跟寻常女子不同,眉目间带着几分书香世家的雅致,原来竟是荣府的外孙女,这就不足为奇了!可惜啊,上月她母亲贾敏夫人竟一病亡故了,好好的一个姑娘,小小年纪就没了娘。”
冷子兴也跟着叹气,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贾老夫人膝下三个女儿,如今最小的也没了,长一辈的姐妹全不在了。往后啊,就看小一辈的姑娘 们,将来能嫁个什么样的人家,享不享得到福了。”
贾雨村点头附和,又问道:“正是这个理。方才说政公已有那衔玉的宝玉,还有长子贾珠留下的弱孙,那赦老身为长房,难道就没个子嗣传承家业?”
“有是有,就是不顶用!”
冷子兴撇了撇嘴,“政公除了宝玉,他的妾室赵姨娘还生了个儿子叫贾环,年纪还小,瞧着倒不如宝玉机灵,将来成色如何还不好说。眼前呢,政公这边有两个儿子一个孙子,也算人丁兴旺。再看赦老爷,他有个儿子叫贾琏,今年二十多岁了,是亲上做亲,娶的是政老爷夫人王氏的内侄女王熙凤,嫁过来也有四五年了。”
“这位琏爷,身上捐了个同知的官衔,却是个不爱干正务的主,整天游手好闲的,不过在人情世故上倒有几分机灵,说话办事也还算得体,如今就住在他叔叔政老爷家,帮着料理些家务。可谁能想到,自从娶了这位琏二奶奶王熙凤,府里上上下下竟没一个不称颂她的,琏爷反倒被比下去了一大截!”
冷子兴越说越起劲儿,声音都拔高了些:“这位凤奶奶,那可是个厉害角色!模样长得极标致,柳叶眉、丹凤眼,身段也窈窕;说话又爽利,三言两语就能把事儿办得妥妥帖帖;心机更是深细得很,府里大小事务经她一打理,井井有条。论本事,真是个男人也万不及一的人物!”
贾雨村听了,抚掌大笑道:“你瞧,这就印证了我刚才的话!咱们说的这宝玉、甄家公子,还有这位凤奶奶,恐怕都是那秉了正邪两赋之气的一路人物,错不了!”
冷子兴也跟着笑起来,把酒杯往他跟前推了推:“管他正的邪的,先说别人家的闲话,正好下酒!来,雨村兄,再喝一杯!”
贾雨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抬头看了看窗外,只见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远处城门的方向隐约传来打更声,忙道:“哎呀,只顾着说话,天都晚了!要是关了城门可就进不去了,咱们赶紧起身,慢慢进城再聊不迟。”
两人当下喊来店家结了酒钱,刚要迈开步子往外走,忽听得身后有人高声喊道:“雨村兄!贾雨村兄!恭喜啊!特来给你报个喜信!”
贾雨村心里一惊,忙回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