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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掌落下的瞬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啪”的一声脆响,带着撕裂般的力道,狠狠抽在尤甜甜的脸上。少女本就被反绑着双手,蹲在废弃仓库的冰冷水泥地上,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让她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摔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

脸颊火辣辣地疼,像是被烙铁烫过一般,迅速红肿起来,清晰的五指印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尤甜甜懵了。她甚至忘了哭泣,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脸颊传来的剧痛和耳边嗡嗡的鸣响。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眼前的赖天赐,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不解。这个平日里阴沉寡言的男孩,此刻脸上布满了扭曲的疯狂,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这记耳光,赖天赐攒了三年的恨意。母亲刘彩凤就因为和尤长贵的丑闻被人戳脊梁骨,他跟着父亲在唾沫星子里长大,被同龄人嘲笑是“野种”,连学堂都没安稳待过几年。

父亲赖福贵残暴无能,平日对他不管不顾,但稍有不顺就回来对他拳打脚踢,家里的日子过得一团糟。

这些年积压在心底的委屈、愤怒、不甘,全都借着这一巴掌宣泄了出来。

赖天赐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他缓缓收回手,指腹上还残留着抽打过后的灼热感。

脸上那股几乎要吞噬理智的疯狂稍稍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阴冷的算计,如同蛰伏在暗处的毒蛇,死死盯着猎物,等待致命一击。

他没有再看地上的尤甜甜,而是猛地转过身,看向仓库另一侧靠墙站着的两个男人。

那两人一直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双手插在油腻的裤兜里,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仿佛眼前发生的不是暴力殴打,而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大舅,二舅,”赖天赐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砂纸摩擦过木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狠厉,“人弄来了,接下来就按计划进行!”

这两个男人,正是赖天赐的亲舅舅,刘彩凤的亲哥哥——刘大柱和刘二柱。

刘大柱比刘二柱年长五岁,身材高大,却因为常年酗酒赌博,背有点驼,脸上布满了乱糟糟的胡茬,一双三角眼总是半眯着,透着一股凶相。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袖口磨破了边,沾满了污渍。刘二柱则矮胖一些,肚子微微隆起,脸上泛着长期熬夜赌钱的蜡黄,眼神总是飘忽不定,透着一股投机取巧的精明和贪婪。

提起刘家的事,刘家庄老人至今都唏嘘不已。

当年刘彩凤和尤长贵的丑事败露后,刘家彻底成了村里的笑柄。

农村,最看重脸面和名声,这种伤风败俗的事,足以让一个家庭万劫不复。

刘大柱和刘二柱的媳妇,虽然也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农村妇女,但也受不了这样的奇耻大辱,

村里人的指指点点、婆婆的唉声叹气、邻里的疏远排挤,压得她们喘不过气。

没过多久,两人就先后闹起了离婚,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带着孩子回了娘家,从此再没踏足过刘家一步。

刘老娘,也就是赖天赐的外婆,一辈子争强好胜,从没在村里丢过这样的脸。

女儿做下这等丑事,两个儿子的家又散了,她又气又恨,一口气没上来,直接病倒在了床上。

刘大柱和刘二柱本就因为这事憋了一肚子怨气,哪里还有心思伺候老娘?

平日里只管自己喝酒赌钱,饿了就随便找点吃的,渴了就喝自来水,对病床上的老娘不闻不问。

没过多久,刘老娘就在孤独和绝望中撒手人寰。没了老婆孩子的管束,没了老娘的唠叨,刘大柱和刘二柱彻底成了脱缰的野马。

在村里,他们走到哪儿都被人戳脊梁骨,索性破罐子破摔,整日里游手好闲,偷鸡摸狗,很快就把家里那点微薄的家底败了个精光。

村里待不下去了,兄弟俩只能揣着兜里仅剩的几块钱,灰溜溜地进了城。

城里的世界虽然繁华,却也更残酷。他们没文化,没手艺,只能靠打零工糊口。

可他们早已养成了好吃懒做的习性,工地上的活太累,工厂里的活太枯燥,没干几天就撂挑子不干了。

很快,他们就流连于镇上的赌场和小酒馆,沾染上了吃喝嫖赌的恶习,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浑噩,活得像两具行尸走肉。

也是在城里最混乱的底层角落,他们偶然遇上了同样混得不人不鬼的亲外甥赖天赐。

那会儿赖天赐刚从学校跑出来,因为和同学起了冲突,被打得鼻青脸肿,身上分文没有,正蹲在路边的垃圾桶旁捡东西吃。

刘大柱一眼就认出了他,看着外甥这副狼狈模样,兄弟俩心里那点仅存的亲情被勾了起来。

三个同样被生活抛弃、内心充满怨毒的男人,如同三块散发着负能量的磁石,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迅速“抱团”在了一起。

同病相怜的落魄,对过往遭遇的愤懑,以及对这个“不公”的外界共同的仇恨,将他们紧紧捆绑在一起。

他们租了一间最便宜的城中村小平房,白天躲在屋里睡觉,晚上就出去瞎逛,没钱了就去工地打几天零工,或者干点偷鸡摸狗的勾当,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却又因为彼此的陪伴,多了几分扭曲的“慰藉”。

日子久了,赖天赐就开始在两个舅舅面前絮絮叨叨地诉说自己的不幸。

他说母亲刘彩凤的悲惨遭遇,说自己从小到大受的欺负,说父亲赖福贵的残暴无能。尤其是提到赖福贵时,他的情绪更是激动。

“那老东西,现在倒好,咱们在这里活得猪狗不如,他却要发达了!”

赖天赐喝着廉价的散装白酒,眼睛红得吓人,“那老不死的房子要拆迁,补偿款足足有几万!而且他还续娶了一个小寡妇,叫王桂英,年轻得很,带着她儿子那个叫周磊的野种天天在家享清福!”

这话像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刘大柱和刘二柱心里积压已久的邪火。

他们本就因为妹妹的事对赖福贵心存不满,觉得要不是赖福贵没本事留住老婆,刘家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如今听说赖福贵要发大财,还娶了新老婆,日子过得风生水起,而他们兄弟俩却穷困潦倒,嫉妒和愤恨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

刘大柱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唾沫星子落在满是油污的地上,很快就和灰尘混在了一起。

他醉醺醺地拍着桌子,骂道:“那狗日的赖福贵,当初要不是他没本事,守不住自己的老婆,我妹妹能跟人跑?能落得那样的下场?现在他倒好,吃香的喝辣的,把咱们这些亲戚全忘了!”

“就是!太不像话了!”刘二柱也跟着附和,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

“天赐是他亲儿子,打断骨头连着筋,他总不能不管吧?咱们去找他,就说是来投奔他的,看在侄儿的面上,借笔钱让咱们做点小生意,他敢不给?”

兄弟俩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赖福贵乖乖掏钱的场景。

赖天赐被他们说得也动了心,这么多年,他对父亲始终抱有一丝微弱的期盼,期盼着父亲能对他好一点,能拉他一把。

抱着这份不切实际的幻想,几天后,赖天赐带着两个舅舅,灰头土脸地回了清水巷,找到了赖福贵的家。

结果,却被泼了一盆透心凉的冷水。

他们刚走到赖福贵家院门口,还没来得及说明来意,赖福贵的新媳妇王桂英就从屋里冲了出来。

她双手叉着腰,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们三个,眼神里满是鄙夷和嫌弃。

“哟,这是谁呀?我当是哪儿来的叫花子呢,原来是赖家的丧门星回来了!”

王桂英的嗓门尖利,故意说得很大声,引得周围邻居都探出头来看热闹。

“赖天赐,你还有脸回来?你妈当年做的那些丑事,害得我们赖家在村里抬不起头,现在你又带着这两个不三不四的人来打秋风?我们家可不养闲人!”

她的话像一把把尖刀,句句戳在三人心上。什么“穷亲戚”、“没脸没皮”、“丧门星”,怎么难听怎么骂,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体无完肤。

赖天赐气得浑身发抖,想要上前理论,却被刘大柱一把拉住了。他看向父亲赖福贵,只见父亲站在王桂英身后,脸上满是尴尬,嘴里只是不停地打着哈哈,对着王桂英低声下气地劝着,一句维护他的话都没敢说。

那一刻,赖天赐的心彻底凉了。

更让他绝望的是,他们被王桂英骂骂咧咧地赶出门后,没走多远,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王桂英得意洋洋的声音,正对着赖福贵炫耀:“……你放心,那拆迁款下来,一分都不能给赖天赐那个丧门星!我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宝贝疙瘩,将来还要上学、娶媳妇,这钱都得留着给咱们儿子!”

紧接着,是赖福贵唯唯诺诺的应声:“是是是,都听你的,都给咱们儿子留着。”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赖天赐。

他站在墙角,浑身冰冷,仿佛坠入了万丈深渊。最后一丝对父亲的微弱期盼,被彻底粉碎,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恨意。

他红着眼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把听到的话一字一句地告诉了身旁的两个舅舅。

“妈的!虎毒还不食子呢!赖福贵这王八蛋,连亲儿子都不管,真是畜生不如!”刘大柱气得一拳砸在墙上,手背上立刻渗出了血丝,他却浑然不觉。

刘二柱的眼睛也红了,那里面不仅有愤怒,更有赌徒输红眼后看到“翻本机会”的疯狂。

几万的拆迁款,那可是一笔巨款,足够他们兄弟俩赌上几辈子,足够他们摆脱现在这种猪狗不如的生活了。

“几万的补偿款,一分都不给天赐?全给那骚娘们和没出世的野种?”刘二柱的声音都在发颤,他死死盯着赖福贵家的方向,像是看到了唾手可得的猎物,“天赐,这口气咱们不能忍!他不仁,休怪咱们不义!”

恶向胆边生。

酒精的作用还在发酵,被拒绝的屈辱、对财富的贪婪、对命运的绝望,所有的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彻底冲垮了三人最后的理智。

一个邪恶而疯狂的念头,在这三个被逼到悬崖边的男人心中悄然滋生、蔓延。

“怕什么?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刘大柱狠狠灌了一口白酒,眼神变得凶狠起来,“既然他不给,咱们就自己拿!弄死他们,那笔钱就是咱们的了!”

“弄死他们?”赖天赐浑身一震,这个念头太过大胆,太过疯狂,让他有些犹豫。

“不然怎么办?”刘二柱急了,抓住赖天赐的胳膊,“咱们现在身无分文,回去也是饿死、穷死!不如拼一把,成了就能吃香的喝辣的,败了大不了一死!”

刘大柱也跟着怂恿:“天赐,那可是你亲爹,他都对你这么绝情了,你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再说了,咱们做干净点,谁能知道是咱们干的?”

仇恨如同毒蛇,早已吞噬了赖天赐的理智。他想起了这么多年受的苦,想起了母亲的眼泪,想起了王桂英的辱骂,想起了父亲的残暴和绝情。

他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干!”

计划很快就定了下来。刘大柱在赌场认识的三教九流多,他托人弄来了一包老鼠药,又买了一把锋利的弹簧刀和一捆结实的麻绳。老鼠药用来下毒,刀子用来威慑,绳子用来捆人,三人各司其职,做足了准备。

行动定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那天赖福贵去镇上办事,回来得很晚。赖天赐借着儿子的身份,借口回家看看,顺利混进了院子。王桂英因为怀着孕,睡得早,院子里静悄悄的。

赖天赐趁着夜色掩护,悄悄溜进厨房,将半包老鼠药倒进了熬好的玉米粥里。那是赖福贵和王桂英常喝的早饭,他算准了时间,等两人喝下粥,毒发身亡,他们就可以趁机拿走家里的钱,然后远走高飞。

做完这一切,他悄悄退出院子,和在外面等候的刘大柱、刘二柱汇合,三人躲在暗处,等着天亮药效发作。

天亮了,院子里就传来了王桂英凄厉的惨叫声,紧接着是赖福贵的呻吟声连带着。三人心中一喜,知道得手了。他们冲进院子,看到赖福贵和王桂英周磊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已经没了气息。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他们预想的那样顺利。

三人在屋里翻箱倒柜,把所有能藏钱的地方都找遍了——床底下、柜子里、墙缝里、烟囱里,甚至连王桂英的首饰盒都撬开了,最后只找到了区区几十块现金和几张没用的旧票据。那笔他们心心念念的拆迁款,根本就没发下来。

巨大的失望如同冰水,浇在了三人头上。不仅如此,杀人后的恐惧也开始蔓延。他们杀了人,却什么都没得到,一旦事情败露,等待他们的就是枪决。

“钱呢?钱到底藏哪儿了?!”刘二柱暴躁地低吼,一脚踹在旁边的桌子上,桌上的碗碟摔了一地,发出刺耳的声响。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笔拆迁款,根本无法接受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果。

刘大柱也慌了神,不停地在屋里踱步,嘴里念叨着:“怎么办?现在怎么办?杀了人,钱没拿到,咱们肯定跑不掉了!”

赖天赐也焦躁不安,但他比两个舅舅稍微冷静一些。他知道现在慌也没用,必须尽快想办法。

他的目光扫过背着书包和小伙伴们一起上学的尤甜甜,一个更恶毒、更疯狂的计划突然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

他叫刘大柱绑来了尤甜甜。

他蹲下身,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尤甜甜的腿,脸上露出一抹阴鸷的笑容:“你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吧!咱们不能白干,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顿了顿,眼神在尤甜甜身上肆无忌惮地扫视着。少女虽然衣衫凌乱,脸上带着伤痕,但清秀的眉眼和纤细的身段依旧惹眼。

赖天赐的嘴角勾起一个残忍而淫邪的笑容:“尤亮那小子开了几年店,生意一直不错,肯定攒了不少积蓄。这丫头是他的亲妹妹,咱们把她绑咱们把她绑了,给他捎个信,让他拿五万块赎金来。等钱到手……”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了下来,眼神里的恶意让尤甜甜浑身发抖。

刘大柱和刘二柱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等钱到手,咱们就撕票?”刘二柱急切地问道。

“撕票太便宜她了。”赖天赐冷笑一声,语气里的狠厉让人不寒而栗,“这丫头片子长得还不赖,再找个路子,卖到山里头去,给那些老光棍当媳妇,还能再捞一笔!这两笔钱加起来,足够咱们跑路到南方,重新开始了!”

这个“一箭双雕”的狠毒计划,瞬间就吸引了刘大柱和刘二柱。既能拿到赎金,又能卖掉尤甜甜再赚一笔,简直是完美的“退路”。他们早已被绝望和贪婪彻底吞噬了人性,根本不在乎尤甜甜只是个无辜的少女,更不在乎这样做会毁掉她的一生。

刘大柱拍了拍赖天赐的肩膀,狞笑道:“好小子,还是你想得周到!就这么办!”

刘二柱也搓了搓手,脸上满是迫不及待的贪婪:“赶紧的,咱们得找个地方把她藏好,然后给尤亮送信。五万块,少一分都不行!”

于是,便有了尤甜甜晚自习后的这场劫难。

赖天赐知道尤甜甜每天晚上都会准时从花城二中放学回家,那条必经的小巷子偏僻狭窄,很少有人经过。

他和两个舅舅提前埋伏在学校后门里,等尤甜甜路过时,用毛巾捂住她的嘴,强行把她拖上了事先准备好的三轮车,一路颠簸着拉到了这座废弃的仓库。

这座仓库原本是纺织厂仓库的旧址,后来废弃了,这里就一直荒废着。

仓库很大,堆满了破旧的机器零件和废弃的纸箱,四处漏风,墙角结满了蛛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潮湿的气息,还夹杂着淡淡的铁锈味。这里人迹罕至,是藏匿人质的绝佳地点。

此刻,仓库里一片死寂,只有外面偶尔传来几声远处公路上汽车驶过的鸣笛,更显得这里阴森恐怖。

尤甜甜依旧被绑着双手,蜷缩在地上,脸颊上的红肿还没消退,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胸前的衣服。

她不敢哭出声,只能死死咬着嘴唇,身体因为恐惧而不停发抖。

她能清楚地听到三个男人的对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刺穿了她的希望。

她知道,自己落入了一群恶魔的手中,他们不会放过她。

三个男人围在仓库中央的木箱旁,低声商量着索要赎金的细节。

刘大柱负责写勒索信,他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歪歪扭扭地总算把意思写明白了,威胁尤亮要是敢报警,就等着给妹妹收尸。

刘二柱则在仓库里来回巡视,时不时地看向尤甜甜,眼神里满是不怀好意。

赖天赐靠在墙上,点燃了一支劣质香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显得更加阴沉可怖。

他们是三个被命运和自身选择推向深渊的男人。赖天赐被仇恨裹挟,刘大柱被怨气吞噬,刘二柱被贪婪驱使,三人一步步从落魄走向疯狂,从人变成了丧失人性的恶魔。

而尤甜甜,这个无辜的少女,成了他们疯狂计划中的牺牲品,落入了这无边的黑暗之中。

桐花巷,夜色正浓。尤亮发现妹妹迟迟没有出校门,早已急得团团转。

他和朱瑞王勇,已经发动了全巷子的人,拿着手电筒,沿着尤甜甜放学的路,一寸一寸地寻找。

手电筒的光束在夜色中晃动,如同绝望中寻找希望的眼睛。他们的呼喊声、脚步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却传不到仓库里,传不到尤甜甜的耳朵里。

仓库内的绝望对峙,桐花巷的疯狂寻找,形成了一幅极其残酷的对比。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墙上的破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人心上。对于尤甜甜来说,每一秒都是煎熬,每一分钟都充满了死亡的威胁。

对于赖天赐三人来说,时间是他们跑路的筹码,也是悬在他们头顶的利剑,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计划能不能成功,也不知道警察会不会随时找上门来。

而对于外面寻找的尤亮来说,时间就是妹妹的生命,每多耽误一分钟,妹妹就多一分危险。

这场在废弃仓库里上演的深渊合谋,这场由仇恨和贪婪引发的末路疯狂,正一步步走向一个未知而危险的终局。没有人知道,天亮之前,这里会发生什么,而他们的命运,又将走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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