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益绣坊的暮色中,老织机锦缎上的织纹突然亮起。望舒俯身细看,那些记录着世界肖像的织纹里,渗出细密的光脉,光脉顺着织纹的走向流动,像无数条发光的小溪在锦缎上蜿蜒。更奇妙的是,光脉的颜色会随织纹内容变化:雪山织纹的光脉是清冽的冰蓝,海面织纹的光脉是剔透的翡翠绿,而新生儿掌纹织纹的光脉,是温暖的琥珀色。
“是肖像在显影。”顶流的终端将光脉放大,屏幕上,每条光脉都由无数个光点组成,光点的闪烁频率与对应世界的生命力完全同步——雪山光脉的光点随雪崩频率跳动,海面光脉的光点应潮汐节奏明灭,掌纹光脉的光点则和孩子的心跳同频。“这些光脉是世界的生命体征。”
张姨收拾星米糕的瓷盘时,盘底的残渍突然被光脉染上颜色。她把瓷盘对着窗玻璃,残渍里的光脉竟透过玻璃,在对面的墙面上投出迷你的嵌套星图,图上的每个银扣都亮着对应的光脉,像串挂在墙上的彩色灯笼。“连残渣都在藏光呢。”张姨用手指蘸了点残渍,指尖立刻沾着几粒光点,碰一下织架,光点就顺着织架爬上去,融入锦缎的光脉里。
船家老周的海星腕足被光脉照亮,腕足末端的银扣图案射出光带,与海面根须织纹的光脉连成一片。根须突然变得透明,能看见光脉在里面快速流动,像血管里的血液。有鱼群游过,光脉立刻顺着鱼尾蔓延,鱼身上瞬间浮现出细碎的织纹,鱼群游动的轨迹,在海面上划出闪光的弧线,恰似锦缎上的针脚。“海里的光脉在认亲呢,见着活物就想留下记号。”老周的船桨划过光脉,桨叶上也沾着流动的光,像镀了层熔化的星子。
李医生发来段实时画面:新生儿的掌纹光脉正顺着他的指尖渗出,落在摇篮的被褥上。被褥的纤维被光脉浸染,慢慢显露出和锦缎上一样的织纹,织纹里的光脉与孩子掌心的光脉相连,形成个小小的闭环。“他的生命能量在滋养织纹。”李医生的声音带着笑意,“监测显示,被褥的织纹光脉强度,和孩子的呼吸频率完全一致。”
公益绣坊的屋顶上,望舒看着所有光脉开始汇聚。雪山的冰蓝光脉顺着经幡飘向天空,与星核的金辉相融;海面的翡翠绿光脉顺着根须爬上岸,缠上绣坊的木柱;而新生儿掌纹的琥珀色光脉,正透过视频信号的光流,一点点渗入锦缎的主光脉——这些光脉在老织机顶端凝成个透明的光球,球里浮着所有嵌套世界的缩影,每个世界的光脉都在同步跳动,像颗巨大的心脏。
顶流的终端显示,光脉已形成完整的循环系统:星核的光脉提供源头能量,人间的光脉负责传递与转化,嵌套世界的光脉则是能量的储存库。“这是织纹的血液循环。”他指着屏幕上不断循环的光点,“星核给了最初的能量,我们用生命活动让光脉流动,而每个嵌套世界,都在为这循环添加新的支流。”
夜深时,光球慢慢沉入锦缎,光脉的流动渐渐平缓,却仍在织纹里静静闪烁。老织机的纺锤丝线落下最后一缕光,在锦缎上织出:「所有光脉都在寻找彼此的源头」。望舒摸了摸掌心的小银扣,能感觉到里面的光脉正与锦缎的主光脉轻轻共鸣——或许某天,当所有光脉都汇入源头,会有人看见,在无数个嵌套的光脉尽头,藏着最初的光源,光源里的每一束光,都在轻轻拥抱着所有世界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