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阵湿滑的、粘稠的拖拽声,一个扭曲的身影缓缓从观察室内的阴影中“流”了出来……
那是一个失去了下半身、仅靠上肢和扭曲的脊柱爬行的“人形”生物!
它的皮肤呈现出半透明的、凝胶状的质感,内部包裹着破碎的骨骼和闪烁的微型电路。
它的头部肿胀变形,没有五官,只有一个不断开合的、如同呼吸口般的腔洞,滴落着粘稠的液体!
它移动过的地面,留下一条亮晶晶的、带有腐蚀性的痕迹!
这是“生命树”的失败实验体?!
是被遗弃在这里的守卫?!
“嘶嗬——!”
怪物发出了如同漏气般的嘶鸣,感知到了林默的存在,猛地加速向他冲来,速度极快!
林默头皮发麻,连连后退,背部抵住了冰冷的金属闸门,无路可退!
他举起管工刀,但面对这种诡异的怪物,根本不知从何下手!
怪物猛地扑了上来,凝胶状的身体极具弹性,试图缠绕他的腿部!
林默惊骇之下,下意识地飞起一脚,狠狠踹在怪物的头部!
噗嗤!
脚感滑腻恶心,如同踹进了一滩冰冷的胶质物中!
怪物被踹得向后翻滚,但立刻又蠕动着爬起,似乎没有受到实质伤害!
它的腐蚀性粘液沾到了林默的裤脚,发出“滋滋”的声响,布料迅速变黑溶解!
不能近战!
林默慌忙后退,目光急速扫视四周寻找武器。
他看到墙边有一个废弃的灭火器!
他扑过去,抓起灭火器,拔掉保险销,对准再次冲来的怪物,狠狠压下压把!
噗——!!!
大量的白色干粉喷涌而出,瞬间覆盖了怪物!
怪物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凝胶状的表面对干粉产生了剧烈的反应,仿佛被灼烧般冒出白烟,动作瞬间变得迟滞混乱!
有效,但似乎只能暂时阻碍!
趁此机会,林默扔掉灭火器,目光锁定短廊另一侧,那里有一个通风管道的检修口,格栅似乎有些松动。
他冲过去,用管工刀拼命撬动格栅!
怪物在干粉中挣扎,甩掉身上的粉末,更加狂暴地冲来!
咔嚓,格栅被撬开!
林默不顾一切地钻了进去!
就在怪物扑到的瞬间,他反手将格栅猛地拉回原位!
砰!
怪物狠狠撞在格栅上,发出愤怒的嘶吼,凝胶状的身体试图从缝隙中挤入!
林默在狭窄的管道中拼命向后缩,心脏狂跳!
幸运的是,怪物体积过大,无法挤入狭窄的检修口,只能在外面疯狂撞击和嘶吼。
暂时安全了……
林默虚脱般地靠在管道壁上,剧烈喘息。
这条管道似乎通向更深处。
他休息片刻,强迫自己冷静。
必须找到出路。
他沿着管道向前爬行。
爬了大约十几米,管道出现一个向下的弯道。
他小心地滑下去,底部连接着另一条水平管道。
又爬了一段距离,前方出现微弱的光线和更大的空间。
他爬到尽头,发现出口在一个大型设备间的天花板附近。
下方传来低沉的机器轰鸣声。
他小心翼翼地撬开格栅,向下望去。
设备间里布满了粗大的管道和罐体,中央是两台正在运转的、发出低沉嗡鸣的大型环境控制机组。
机组旁边有一个工作台,台上散落着一些工具和……一本摊开的工作日志?
他确认下方没有危险后,轻轻跳了下去,落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
他走到工作台前,拿起那本日志。
是设备维护人员的日常记录。大部分是枯燥的数据。
但在最后几页,笔迹变得仓促:
“……上面要求对‘生命树区’实施独立环境控制,参数诡异(低温、高氧、特定频率次声波)……说是为了‘样本活性保持’……”
“……老刘昨晚进去检修7号样本室的管道,回来后就一直发呆,嘴里念叨着什么‘树在说话’……今天没来上班……”
“……警报响了!是最高级别的!协议启动了!我得走了!走之前得把……”
日志到此中断。
最后一行字下面,画着一个粗糙的箭头,指向工作台下方的一个隐蔽的抽屉。
林默心中一动,拉开抽屉。
抽屉里放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如同老式听筒般的设备,连着导线和电池盒,以及一小盒高强度的工业用酸碱中和剂。
旁边还有一张手绘的、极其简略的通风管道示意图,用红笔标出了一条通往“废弃外科翼”的路径。
外科翼?
是门诊部另一个未探索的区域?
他收起中和剂和示意图,看向那个听筒设备。
犹豫了一下,打开开关,将听筒靠近耳朵。
一阵强烈的电流噪音后,他隐约捕捉到了一些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非人的低语和嗡鸣声。
这声音仿佛来自墙壁和管道深处,令人头晕目眩。
是协议产生的次声波?
还是……别的什么?
他赶紧关掉设备,心有余悸。
看来,“生命树”不仅进行生物实验,还利用环境设备进行某种精神或生理上的影响。
他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区域。
根据示意图,通过通风管道可以前往外科翼。
他再次爬上管道,按照示意图的指引,在复杂的管网中爬行。
经过一番曲折的爬行,他终于从另一个出口滑出,落入一个更加破败、古老的走廊。
这里像是门诊部的旧楼,已经被废弃很久,墙上挂着老式的煤油灯罩,房间标牌是褪色的木牌。
上面写着“外科手术室”、“解剖室”、“器械消毒房”等字样。
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的灰尘和霉味,与“生命树”区域的冰冷科技感形成鲜明对比。
似乎暂时脱离了协议的直接威胁。
林默稍微松了口气,准备探索一下这片旧区域,寻找其他线索或出口。
他推开“外科手术室”的门。
手电光扫入,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僵在原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手术室内,古老的无影灯歪斜地悬挂着。手术台上,竟然绑着一具早已风干的、穿着老旧外科医生制服的骷髅!
骷髅的胸腔被剖开,肋骨断裂,而它的手中,紧紧攥着一把巨大、锈迹斑斑的 手术刀,刀尖正对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胸腔!
在手术台旁的工具车上,放着一本摊开的、泛黄的皮质笔记。
笔记的最后一页,用干涸的、暗褐色的墨水写着一行触目惊心的字:
“‘生命树’并非萌芽……它是归来……我们唤醒了不应触碰的存在……忏悔……”
而在那行字的下方,画着一个简单的、却让林默瞳孔骤缩的图案:
一棵与生命树徽记极其相似、但更加扭曲、枝干如同触手、根系浸泡在一片黑色墨渍中的树!
图案旁边,还有一个模糊的、仿佛被涂改过的日期,似乎远在这家医院建立之前!
林默的呼吸彻底停滞了。
“生命树”……是归来的存在?
它早已存在?这家医院……只是它最新的“摇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