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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世界,林默的家中。

林母正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眼皮一直在跳,总觉得心里发慌,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深夜了。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客厅的灯光猛然熄灭!

紧接着,电视屏幕也变成了一片刺眼的雪花,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一股无法言喻的寒意,从房间的角落里弥漫开来,仿佛空调被瞬间调到了零下。

林母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惊疑不定地站起身来。

“停电了?保险丝烧了?”

她正准备去检查电闸,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一个令她汗毛倒竖的景象。

在那个因为电视雪花光而忽明忽暗的墙角,阴影,仿佛活了过来。

它不再是平面的,而是像一滩浓稠的、黑色的墨汁,正在缓缓地“鼓起”,“升高”,试图从二维的墙面,挤入到三维的现实空间!

一个扭曲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轮廓,正在那团阴影中挣扎着成形。没有五官,只有一种纯粹的、针对所有活物的、冰冷的恶意。

林母被吓得浑身僵硬,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不明白眼前这超自然的一幕到底是什么,但生物的本能,却在疯狂地向她示警——快逃!

然而,她的双腿如同灌了铅,根本无法动弹。

那团黑影,已经成功地将一只如同枯枝般的手臂,从墙壁里伸了出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翠绿色的、流星般的光芒,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在客厅的中央!

它不是从窗外射入,也不是从任何光源发出,它就像是神明在画卷上,突兀地添上了一笔,直接就出现在了那里。

这道光芒,纯粹、温暖,充满了最原始的生命气息。它出现的瞬间,便将整个房间映成了一片翡翠之色,那股刺骨的寒意,如同遇到了烈日的冰雪,瞬间被驱散得一干二净!

那只从墙壁里伸出的枯槁手臂,在绿光的照耀下,如同被泼了浓硫酸,发出了无声的、凄厉的尖啸,冒着黑烟,迅速消融、瓦解!

墙角那团刚刚成形的黑影,更是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被这神圣的光芒彻底净化,连同那不祥的气息,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当林母从极致的恐惧中回过神来时,房间的灯光“啪”的一声,重新亮起,电视也恢复了正常的节目播放。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狂跳不止。她不确定自己刚才看到的,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

但那股劫后余生的心悸,却是如此的真实。

她下意识地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却发现那道拯救了她的翠绿色光芒,并没有完全消失。

它在净化了黑影之后,化作了一个小小的、萤火虫般的光点,轻柔地、盘旋着,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光点触碰到皮肤的瞬间,便融入了进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安心的暖意。

林母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背,眼中充满了困惑和茫然。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不见的维度,那个光点,已经在她的灵魂之上,留下了一个由“奇迹”构成的、最坚固的守护烙印。

……

另一边,崩溃的“奇点”空间。

林默的意识,已经漂浮在了一片彻底的“无”之中。

白塔消失了,摇篮消失了,一切都回归了最原始的虚无。

他成功了。

他用尽【密钥】最后的力量,以自己为坐标,将一个“奇迹”——一道足以净化怨灵的、来自“根源”的守护之力,强行“锚定”在了现实世界的母亲身边。

代价是,【密钥】彻底破碎了。

那只陪伴了他一路、既是诅咒也是祝福的翠绿色左手,已经化作了宇宙中最微不足道的尘埃,不复存在。

而他自己的意识,也因为失去了凭依,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他感觉不到痛苦,也感觉不到悲伤,只剩下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

但他保护了自己最想保护的人。

这就……够了。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彻底消散,归于永恒的沉寂时,一个轻佻的、带着三分戏谑七分笑意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这片虚无中响了起来。

“哎呀呀,真是感人肺腑的母子情深。我都快要看哭了呢。”

林默那即将消散的意识,猛地一凝!

这个声音……

他无比熟悉!

一道身影,由无数张狂乱飞舞的扑克牌汇聚而成,最终凝聚成了一个穿着浮夸礼服、戴着小丑面具的男人。

正是小丑!

他仿佛是在逛自家的后花园,悠闲地打量着这片彻底归于虚无的空间,啧啧称奇。

“大手笔啊,林默同学。直接把人家一个大区的服务器给干报废了。你是从拆迁办毕业的吗?下手这么狠。”

小丑走到林默那仅存的、微弱的意识光点前,蹲下身,用手指戳了戳,仿佛在研究什么新奇的玩意儿。

“意识核心都快烧没了,还把吃饭的家伙给掰了……啧,真是个不会好好使用玩具的笨小孩。”

林默用尽最后的力气,投射出一个念头:“……为什么……”

“为什么?”小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夸张地笑了起来,“当然是因为好玩啊!你不觉得,看一个高高在上的、自以为是的‘神’,被自己创造的‘蚂蚁’推翻,是一件非常、非常有趣的事情吗?”

他站起身,摊开双手,用一种咏叹调般的语气说道:“你以为你赢了?不不不,我亲爱的林默,你只是……刚刚打通了新手教程而已。”

他指了指这片虚无:“你摧毁的,只是【生命树】遍布无数世界的‘服务器’之一,一个用来培育‘子程序’的‘育儿室’罢了。现在,你把人家的幼儿园给炸了,你猜猜看,那些‘家长’,会不会很生气?”

“你用最响亮的方式,向整个‘生命树’组织宣告了你的存在。恭喜你,你已经从一个‘bUG’,升级成了他们的‘头号通缉犯’。”

林默的意识,因为这残酷的真相而剧烈波动起来。

“不过呢……”小丑话锋一转,脸上那永恒的笑容变得有些诡异,“我怎么能让我最喜欢的‘男主角’,就这么杀青退场呢?这出戏,还没到高潮呢。”

他打了个响指。

瞬间,这片虚无的空间,被无数道狂乱的、充满了矛盾与冲突的七彩数据流所撕裂!这些数据流,如同饥饿的巨蟒,疯狂地朝着林默那微弱的意识光点涌来!

“别担心,我只是给你换个‘号’而已。毕竟你那个‘神装’开局的号,已经被你自己玩废了。”

“这个过程嘛……可能会有点疼。不过,你应该已经习惯了,对吧?”

在被那恐怖的数据洪流吞噬的前一刻,林默只来得及“听到”小丑那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最后的低语。

“欢迎来到……真正的‘亡界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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