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衣认出苏厌云的字迹,不由慌张,她担忧苏厌云老糊涂,许配的是她,好在在后面看到苏萱名字。
一瞬间的惊慌,已让苏寒衣额头冒出冷汗,遂抬高许配文书,遮挡尴尬的脸色。
苏寒衣轻咳了声:“你把凤栖山府库劫了,还是老天不睁眼,又让你发了横财,居然出的起青丘狐坟的聘礼,下回有发财的机会,记得带带师傅。”
陆缺猜的到苏寒衣刚才惊慌的原因,给师傅留着面子,没有揭穿,只道:“没出聘礼。”
“那是耍了什么阴谋诡计,说了什么花言巧语。”
“你祖母寿元无多,担忧过世时后,苏萱没有依靠,才将她托付给我。”
这倒解释的通,苏寒衣放下许配文书,感慨万千,自己倾国倾城的小表妹终究还是要遭受陆缺荼毒。
陆缺点了两下桌案:“别愣着,写份婚书,我去找苏萱签上姓名,也好向你祖母交差。”
无论出于陆缺和苏萱的关系,还是老狐妖苏厌云的意愿,这事都要办,苏寒衣遂取来笔墨纸砚,挥就婚书,交于陆缺。
这回大表姐真成了大表姐,苏寒衣抬手在陆缺脑袋一敲,责令他滚蛋。
夜色浓郁,微有落雪,陆缺带着许配文书和婚书回到青云浦。
苏萱早已当值结束回到洞府,她前段时间跟严高玄参与护航任务,去了东原洲特尔坊市,买回一只嵌红宝石的镯子,虽然没什么用处,但非常好看,正低头欣赏,赞叹自己眼光不凡。
她侧躺在床上,衣裙柔软,勾勒出起伏的线条,枕侧摞着一摞故事话本,包括各种类型,一本书名《十二春》的故事话本,最近正看,放在最上面。
欣赏一会儿红宝石镯子,苏萱捡起《十二春》翻看。
该故事话本,集才子佳人,权谋宫斗,作诗联对于一体,属于经典的杂交品种,主角还是女子,很有几分代入感,尤其是其中目无凡的尘独臂智圣一见主角,腆着老脸,非要收主角为徒的桥段,让苏萱看的非常之舒心,边看边赞,两眼放光。
咣咣,洞府门响了两声。
苏萱正看的入迷,不耐烦道:“是哪个王八蛋?”
“我。”
原来是陆缺那王八蛋,让他先等着好啦,苏萱接着翻看《十二春》,等看完一整个桥段,压了压书缝,倒置着放在床上,打算打发了陆缺,回来接着看。
她凭自己力量渡过小天地之劫,已经不需要陆缺当鼎炉,兼之陆缺熟稔经第二轮筑命的体魄,气血内敛,不似从前吸引人,她不稀罕。
开了条门缝,苏萱半截身子斜在里面,挥挥衣袖:“回来不用跟我问安,赶紧去睡觉。”
“找你签个名字。”
“用丹劵拿吗?”
“没有。”
“那不签。”
苏萱欲关门撵人,陆缺按住门边儿,强行走进正厅,取出许配文书和两份婚书,放到桌案:“过来看看,这是正事。”
苏萱着急阅读故事话本,不悦道:“未经允许,私闯异性同门洞府,宗规不允,明早我就到执法堂告你,哼,抽你鞭子。”
今天办点事怎么这么麻烦,陆缺揉揉额头,扯着苏萱袖子,拉到桌边儿。
“你姑祖母把你许配给了我,你大表姐刚刚写了婚书。”
“啊?”
苏萱蓦的一惊,瞠目结舌,拿起三份文书阅览,虽然婚书写的咬文嚼字,但勉强看的懂,果然是要把她许给陆缺。
伪造的,一定是伪造的。
苏萱并住剑指,放到口中哈哈气,直戳陆缺胸膛,揭露陆缺的阴谋:“好色之徒,你竟伪造许配文书和婚书,肯定是想生米煮成熟饭,进而逼我姑祖母和苏寒衣同意,别以为我好骗,我在执法堂当小鹰犬,已经有很多年。”言下甚至自信,因为真的在执法堂学到了点套路。
苏萱抓起三份文书,高高举起:“这就是证据,明天我拿着到执法堂告你,一告一个准,足能让你名声扫地,识相的,就给我五万丹劵。”
陆缺感觉苏萱看故事话本走火入魔了,抱臂看着她耍活宝,一言不发。
“赶紧付丹劵,不然我真去告你,与五万丹劵相比,咱们的交情可没那么重,我干的出来。”
陆缺仍不说话。
这副架势让苏萱感觉不太对,渐渐收敛笑容,把文书放在脸前,轻嗅了嗅,脸色大变,许配文书上有苏厌云的气息,婚书上浸染苏寒衣的清冷味儿,竟不是伪造的。
“我…被卖了?”
被卖给陆缺倒还不太要紧,毕竟有感情基础存在,但要紧的是卖了多少丹劵,最终是否能落到自己手里。
苏萱一愣后,连忙问道:“什么价钱,我问你我什么价钱?”
陆缺又把跟苏寒衣说过的话,复述给苏萱,后者听完以后,大脑空白,只闪过两个颇具嘲讽意味的大字:
白给。
但这怎么能行,苏萱板起脸道:“她们把我许配给你,是她们的事,聘礼却一点不能少,要一百…一千万丹劵,否则我绝不和你同房,更不可能给你生孩子。”
陆缺置若罔闻,向苏萱推去婚书:“签字画押。”
“你想强娶我?”
“带着婚书回去,你和你姑祖母也能有个交待。上回我见她时候,观其生机,已然油尽灯枯,寿元所剩不足二十载。”
苏萱没被这话吓住:“我知道,我明年就回青丘狐坟陪她。”
“签字画押。”
“你先给丹劵。”
陆缺取出笔墨和印泥,签上自己姓名,按了手印,目光一扫,拽住苏萱的手指按进印泥,又在两份婚书按下手印。
苏萱大为不满:“你一点不花,就要把我娶回家?我绝对不认。”
陆缺没有理她,收起许配文书和属于自己那份婚书,起身出去。
“哎…”
洞府里就剩苏萱,她往婚书瞄了瞄,感觉是遭受强迫,很不乐意,哼了声,回卧室去看故事话本,但原本有趣的话事话本,却怎么也看不下去了。
一会儿又走进正厅,拿起婚书,叠成整齐的方块,捏着手里,怔怔望着洞府门,好像缺点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