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一次后，原本想不通的事瞬间豁然开朗，堪比顿悟。
玉魁的意念扫过光幕上那些傀儡躯体的数据，兴趣缺缺。
这些躯壳，都比不上她原来的身体，更远远比不上琥珀的那具绝品。
意念驱动光标，随意地指向其中一具看着顺眼的女孩傀儡。
无所谓了，没什么不同。
“主人，就这个吧。”
整个房间，只有这副躯体性能勉强及格。
合金材质，强度尚可，形态也贴合她的战技，只是能量传导性明显差了很多。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肤色。
不是她原来的那种冷白，而是健康的小麦色肌肤。
换一个截然不同的造型，对她之后的计划有帮助。
墨安成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他走到那具被选中的傀儡前，打开胸腔护甲，露出里面空置的核心槽。
小心翼翼地将玉魁的记忆核心嵌入其中，篆刻上密密麻麻的能量铭文。
一笔一划，纷乱又契合着某种规律。
别人能不能看懂，玉魁不知道。
她只知道，以自己的智商，下辈子也看不懂。
核心更换的过程极其安静，只有傀儡内部能量运行的微弱嗡鸣作为背景。
墨安成的表情专注而冷漠，像是在修理一件工具。
不对，不是像，就是在修理一件工具。
傀儡不算生命，只是物品。
不知过了多久，记忆核心、能量核心与新的身体融合完毕。
工作台上的能量检测指示灯由红转绿，表示能量流转通道建立。
那具暗沉合金的傀儡眼窝中，亮起了两簇幽光。
玉魁缓缓动了动手指，然后是手臂，接着有些僵硬地从固定架上迈步下来。
脚步很慢，动作幅度很小。
新身体很陌生，很沉重，关节运转滞涩，远不如之前得心应手。
唯一的优点，能量密度远远超过之前的身体。
简单说，战士变成了肉盾。
玉魁低头看了看自己新的金属手掌，用力握紧，关节发出生涩的摩擦声。
依旧坚硬，依旧冰冷。
她的脑海里除了仇恨，全是对琥珀那副顶级身体的嫉妒。
回忆战场上琥珀的强大与从容，一股强烈的落差感和不甘心涌上心头。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地站在主人面前，表情乖巧。
脸上的笑容，比往日明媚百倍。
墨安成上下打量了一番，看表情似乎还算满意自己的作品。
材料有限，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仓库里，乳胶材质的傀儡不是没有，有很多，但只能做玩具。
身体足够灵活，肌肤足够温暖柔软，强度一言难尽。
除了琥珀那一副傀儡，其他乳胶傀儡堪堪持平于d级觉醒者。
毫无价值。
不知为何，看到玉魁有了新身体，他的心里莫名安心了许多。
心情随之好了许多。
“给你十天假期，熟悉一下新身体。”
“不要老是宅在家里，可以出去走走，幽州城的环境还是蛮不错的。”
玉魁愣了一下，假期？
这对墨安成来说是极少有的措词，他通常只会让自己滚蛋或去执行任务。
玉魁低下头，掩去眼中复杂的思绪，声音温柔乖巧。
“好吧。”
“主人，你不用担心我，我不累，有任务可以随时叫我。”
“我知道墨家接下来的日子会很难熬，我会用自己的性命守护你。”
“你知道的。”
墨安成笑着摆摆手，掩饰自己的失态，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仓库。
他不知该说什么，心里只有后悔。
他自认聪明，为什么却不能早点想通理论与现实的差别。
傀儡的核心是人类的魂魄，是人，有感情的人，不是程序。
新人？
旧人？
战友不是玩具，哪有什么新人胜旧人。
生死关头，真要拼上一切与命运对赌时，只有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一扇又一扇厚重的金属门，再次无声关闭，将玉魁独自留在那一仓库沉默的傀儡躯壳之中。
玉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确认墨安成真的走了。
她缓缓抬起头，幽光闪烁的眼睛扫过周围那些没有生命的傀儡躯体。
获得新身体时，她发现了一件事。
记忆核心里面的钳制能量没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恢复记忆时诵念神咒的人是谁？
不知道。
比斗濒死时诵念神咒的人是谁？
不知道。
钳制什么时候消失的？
不知道。
钳制为什么会消失？
不知道。
为什么不重要，做什么才重要！
玉魁慢慢握紧拳头，眼眸中的光芒越来越冷，宛如四周耸立的金属墙壁。
或许，可以趁这个机会去看看琥珀。
看看那个占有着她渴望的身体，却让主人舍不得损伤分毫的‘同类’。
玉魁迈开脚步，因为还在磨合期，新身体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艰涩难听。
心里那股冰冷的情绪，越发清晰起来。
墨安成该死！
莫锋该死！
琥珀同样该死！！
既然自己得不到那具有血有肉的身体，那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没有钳制束缚，没有契约拦阻。
她有一万种方法弄死墨安成，她有一万种方法毁掉琥珀。
拼上性命，她有信心把整个墨家彻底抹除掉。
在此之前，她必须去一趟长安城，安置好妹妹。
例如，找商家交换两份顶级传承，给岚岚和子晴一份活下去的依仗。
至于筹码？
九霄不知道在抽什么疯，赢了比斗后却没有第一时间派人来墨家接收管控权。
既然九霄的人不来，那就自己辛苦一下。
她一个女孩子背井离乡，为墨家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兢兢业业。
现在准备离职，悄悄拿点补偿怎么了？
对了，墨安成的研究资料她全部知道放在哪里，必须拷贝一份带走。
犯法，那你报警好了。
......
寻迹巴小蛮关系网的任务，一主一仆其实都没当回事。
墨安成随口说说，莫锋随便听听，两人都没有抱太大希望。
一只小老鼠，哪来的亲密关系。
运气好到底，或许能找到一两个有过负距离关系的队友或者漂客。
自愿或强迫，至于亲密关系——
别闹，这种露水夫妻，饿急了把对方做成杀猪菜吃掉都合情合理。
哪来的亲密关系。
可惜，命运从不讲道理，也不会有任何可以遵循的逻辑。
莫锋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