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冠半透明，不是本体，只是一道投影。
为什么？
太小了，看直径还不如昆仑里那棵建木的万分之一，不可能是本体。
本体在哪？
不知道。
谁的手笔？
不...
呃——
虽然没有证据，但多半是西王母或者伏羲的手笔，别人没这个能力。
江宇站在万人坑的边缘，脚下是累累骸骨。
手中握着的那枚建木果实闪烁着微弱青光，不知被什么激活，异香弥漫开来。
香气丝丝缕缕，凝为实质飘向坑底深处，消散在树冠投影正下方。
突然，建木果实香气消散地方空间扭曲折叠，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走出。
气息不像人类，也不像丧尸。
它戴着怪异的黄金面具，眼睛位置没有镂空，反而各突出来一块圆柱。
一身漆黑祭袍，上面用暗金色的线绣着诡异铭文。
手中握着一根扭曲的黑色木杖，杖顶镶嵌着一颗水晶头骨。
头骨眼眶位置，同样是凸起的圆柱。
祭司抬起木杖，一种难以言喻的阴暗气息充斥整个空间。
死亡的气息，恶灵的气息。
江宇顿时感觉脊背冰寒，求生欲归零，潜意识里充满生无可恋的负面情绪。
与其苟活，不如归去。
嗡——
小旗子现身，万魂幡铺在主人身前，阴暗气息瞬间冰雪消融。
做完本职工作，女孩还不忘了对敌人竖了个中指。
纯嘲讽。
在万魂幡面前班门弄斧，玩阴暗把戏，你特么够格吗？
“献祭者...”
空洞的声音直接在江宇脑海中响起，不带丝毫感情.
“奉上贡品，亦或...”
“加入它们？”
祭司手中黑色木杖缓缓落下，指向巨坑下方无边的尸骨海洋。
江宇收起建木果实，对着小旗子宠溺的笑了笑，顺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表扬完尽职尽责的小宠物，这才不紧不慢的看向祭司。
“我来取一件东西，你可以选择把它送出来，亦或...”
“我杀进去。”
黄金面具转向江宇，没有眼睛，看不出情绪，那凸出的圆柱似乎能看穿灵魂。
直视凸起，给人一种无限延伸的错觉。
像是光。
“昆仑神物，非凡人可染指，欲求之，需纳诚敬之心。”
江宇无语，眼前这货怎么看都不像活物。
不是说尸将、残魂之类的死物，而是更像...
更像...
怎么说呢，像是被人制造出来的机器，或者说是死物幻化出的意识。
正常人类不会这么说话。
古人是古，又不是蠢，平常说话也是用白话，不会用文言文。
那时纸太贵，竹片上刻字又麻烦艰难，迫不得已才将文字精简再精简。
古人写在纸上和说出口的措词，完全不一样。
江宇认识很多很多古人，大部分深入了解过，极其深入。
往晚了说，有大秦公主嬴阴曼。
往早了说，有烛光和宵明。
往更早了说，有庚辰和子献。
往更更早了说，还有凤牺和青鸟。
她们平日里说话，只是会偶尔用些晦涩的词汇，百分之一都不到。
这货明显不一样，气息也诡异。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货应该是三星堆遗迹幻化出的守护灵、看门狗。
想要进入遗迹，只能顺着他的逻辑走。
“何谓诚敬？”
祭司的回答冰冷而简单，面具上的凸起直指祭坑。
“万魂。”
“献祭一万生灵魂魄，神藏自开，允尔择一而去。”
江宇看了看脚下无尽的骨骸，又看向祭司。
“没有。”
祭司的意念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波动，似乎是疑惑，他从未听到过朝圣者拒绝的话。
沉默好一会，缓缓开口。
“凡人，你可知拒绝神恩的代价？”
说着，它手中的黑色木杖顿地，以木杖为中心，能量涟漪层层荡开。
呜——
万人坑中，陡然刮起阴冷妖风。
无数表情扭曲痛苦的恶灵从累累白骨中挣扎爬出，发出无声哀嚎。
数以万计的恶灵充斥了整个空间，将江宇团团围住，刺骨的寒意和绝望的情绪疯狂冲击着他的心神。
这些魂魄不知被束缚在此地多久，意念中只剩下戾气。
杀谁，不重要。
杀人，才重要。
祭祀的身影在万千怨魂衬托下，显得愈发诡异，昭示神威不可侵犯。
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足以将寻常传承者的精神彻底压垮。
“跪下！”
祭司的声音如同雷霆贯脑，震得整个空间都在瑟瑟发抖。
换做普通人，怕是早已跪伏在地，祈求神灵宽恕。
可惜，小道士不是普通人。
修道者最不放在眼里的便是亡魂，怨气越重越补。
大补。
若是一群纯洁无瑕的小白兔魂魄，道法还真不一定能将其轻松堙灭。
就算能堙灭，也会背上不好的因果。
恶灵？
哪里有恶灵，这漫山遍野不全是野生的功德吗？
江宇站在万千怨魂之中，衣衫被阴风吹得猎猎作响，眼神却出奇的平静。
缓缓抬起手，流光一闪，无相化为轩辕剑。
剑身清冽，映照着周围扭曲的鬼影。
“我说了，没有，一个都没有。”
“眼瞎就算了，你特么是不是也没有耳朵？”
献祭，献祭，又是献祭。
一路走来，末世中陆续出现的上古遗迹，每一个都想要得到献祭。
或是血肉，或是魂魄，甚至是婴儿。
江宇越来越看不懂，这些货究竟是天神还是邪魔恶鬼。
还是说，在他们的纪元，两者原本就没有界限，区别只是胜利者和失败者。
青鸟口中，凤牺口中，神和魔、妖和兽都在吃人。
唯一的区别，便是吃人的方式不同。
有的喜欢活吞血肉，有的喜欢摄取魂魄，有的喜欢...
tmd全都是一群畜生，谁也不比谁的屁股干净。
祭司被凡人少年的忤逆彻底激怒，黄金面具下的目光骤然变得森寒。
看不到，却能清晰感受到。
“蝼蚁！”
“触怒神威，形神俱灭，永堕九幽！”
它举起黑色木杖，顶端头骨的圆柱中猛地燃起两团幽绿鬼火。
周围万千恶灵像是得到了指令，发出尖锐的嘶啸。
阴暗魂力如同黑色潮水般扑向江宇，凝聚成炼狱风暴，眼看就要将他撕碎吞噬。
就在这时，小旗子笑了。
笑的阳光灿烂，嘴角压都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