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的沉默。
残魂毕竟只是残魂，江宇早就看出了端倪，这货强行凝聚的身体就是个笑话。
没有魂魄，没有生机...
就像...就像...
对，没错，就像秘境试炼里的那些神魔一样，只是泥塑。
不用问，肯定也是凤牺的手笔。
骗骗外行人或许可以，想要骗过修道者几乎不可能。
俗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江宇只能装作一无所知。
有求于人，礼数还是要有的。
许久许久，伏羲开口，不确定的语气。
“那场毁掉建木神树的人神大战之前，我听羿说起过一则传闻。”
“只是传闻，不知真假也无法考证。”
“你也知道，羿没有接受西王母封神，能接触的神界核心秘密并不多。”
“羿告诉我，三座天宫的掌权者在密谋彻底封死人族的进阶之路。”
“现在看来，他们成功了。”
江宇闻言有些失落，三位神界之主的封印，绝不是他一介凡人可以更改。
人可以有信心，但不能傲慢，太过傲慢多半活不久。
“虽然知道没戏，我还是想问一句，有没有办法解除限制？”
“人活着，总要有梦想...”
江宇问完，表情略显尴尬，他已经准备好了接受对方的嘲讽。
这不是傲慢，这是猖狂！
“有！”伏羲回答的淡定，江宇差点摔倒。
有？
不是江宇不信，是根本就不合理。
这货连神界那几个畜生密谋的细节都不知道，有个鬼！
你就吹吧。
伏羲无视某人质疑的眼神，自顾自的开始回答。
“两个办法。”
“一是成为天神，接受封神、拥有神格后就不会再有限制。”
“二是对规则的感悟超越设下禁制的存在，从源头修改他们定下的规则。”
“嗯——”
“你可以自己选一条路走，都可以。”
江宇乖乖闭嘴，再说下去就是自取其辱了。
西王母、帝俊、太阴星君，鬼知道他们活了多少万年。
哪怕算上前世今生，自己满打满算不过才几十年，零头的零头都不到。
怎么比？
还是那句话，人可以自信，但要有自知之明。
江宇对三位神界至尊的陨落结局持保留态度，他也想相信，但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
多疑的人，活的真心累。
他有一种预感，西王母、帝俊、太阴星君或许并未陨落，只是躲了起来。
至于原因，自然是被那颗天外来客吓得应激了。
“下一个问题，我在典籍上看到，你有一枚双鱼造型的玉佩神器。”
“传说它可以逆转时间，并且在一定程度内改变因果。”
伏羲闻言明显愣了下，随即摇了摇头，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江宇。
“你真觉得我有？”
“还是说，你的愚蠢足以支撑你相信那件神器的存在？”
“一件死物可以逆转因果...”
“笑话！”
“就算真的有，就算它真的存在，逆转因果所要付出的代价也不是凡人可以承受。”
“我总归活的久些，见得多些，托大劝你一句，不要碰因果！”
“不要推演，不要窥探，更不要想着如何逆转...”
江宇敏锐捕捉到了伏羲眼神中的闪烁和恐惧，尤其是说出逆转因果四个字时。
恐惧更为清晰。
“也就是说，有人曾经做到了逆转因果，他不是死物？”
“只是结局不好，那人付出了巨大代价。”
“前辈，这个问题的答案对我真的很重要，还望不吝赐教。”
伏羲陷入了久久的沉默，比之前任何一次的时间都要漫长。
最终，他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有没有听过东皇太一？”
江宇点头，回忆看过的典籍，又摇了摇头。
“只听过名字，史书上没有太多关于他的记载。”
若木树下，伏羲坐在隆起的树根上，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表情平静，目光安宁。
“东皇太一出身于氐人国，在我出生之前，他便已经是人皇。”
“有一日，氐人国突发地震，地面上撕裂了一个不见底的深渊裂缝，全族尽灭。”
“东皇太一无法接受现实，堙灭了自己的身体魂魄，改变了因果。”
“他回到了地震发生之前，迁徙出了所有族人。”
“至于代价...”
“直至我即位人皇，氐人国再也没有出现任何一位大妖。”
“他们身体逐渐退化，必须生活在水里，不能上岸，寿命也不足常人一半。”
“人神之战前，氐人国已经没有人可以开口说话。”
“他们长出了鳃，没了灵智...”
江宇不知该说什么，值不值得恐怕连东皇太一本人都未必能想明白。
如此惊骇的历史，在典籍上只留下了寥寥几个字。
‘氐人国在建木西，其为人人面而鱼身，无足。’
为什么人面鱼身？
没人记得。
为什么不能上岸？
没人记得。
甚至于就连东皇太一是谁，都没人记得，只记得那些宏大的祭祀和祝祷。
“没猜错的话，东皇太一是和你、和凤牺一样的妖族。”
“他的本体是人身鱼尾？”
伏羲点头，他没见过东皇太一，但在祭台上看到过他的塑像。
人身鱼尾，记得清晰。
“就算玉佩真的存在，真的可以逆转因果，我建议你也不要去触碰。”
“相信我，没人经得住逆转因果的诱惑。”
“相信我，没人经得住逆转因果的代价...”
江宇表面答应的干脆，心里却不以为然，双鱼佩他必须要拿到手。
伏羲有一点说得对，没人能经得住逆转因果的诱惑。
至于代价？
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是规则就一定会有漏洞，代价又不一定要自己付出。
死道友不死贫道不就好了...
然后，江宇伸出了手，对着人皇兼试炼监管者伏羲同志。
“拿来，我的奖励。”
伏羲笑了笑，对少年直来直往的性格也算是有了大致了解。
抬手虚画，八卦成型。
“它就是河图，我耗尽一生淬炼的...”
“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比起武器，它更像是一本书，一幅画卷。”
“如果你指望用它战斗，怕是要失望了。”
江宇愣住，随即心中狂喜，脸上尽可能表现得泰然自若。
不是，还有隐藏奖励？
进入遗迹之前，他不是没想过河图在里面，见到伏羲残念后便打消了念头。
这货手里的河图只是一道残影，不是异兵，更不是什么神器。
没有能量波动，没有气息，只是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