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东相笑着摇了摇头，继续伏案写作。
过了十多分钟，一道童声响起：“完成了！”
张岭长出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看着眼前完成的最后一项作业，露出满意的笑容。
只差最后一步，拿着账本跟作业给爷爷看一眼。
一切都完成，剩下的假期可以随便玩耍。
回去之后还有小红花拿，下学期应该能换一辆扭扭车了。
“咳，岭儿，你刚才在写什么呢？”
其实张东相一直都在偷偷观察张岭，明明说看账本，结果在那一边看一边写写画画，不知在做什么。
想要问，但是又怕打扰到小孙子，才一直没开口。
如今听他说完成，总算能满足一下好奇心。
张岭起身站在椅子上，将账本跟作业推到张东相身边道：“爷爷，家里最新一个月的账目，我已经统计好了。”
“这是我完成的家庭作业，我们方校长说了，要让家长亲自签名，下学期开学后交到他那里，他会亲自检查。”
张东相拿过那张作业，见上面满是横纵的线条画成的表格，中间用阿拉伯数字填满，眉头渐皱。
这什么玩意，乱七八糟的。
张岭见他这个表情，开口道：“爷爷，我给您讲....”
张东相抬手阻止了他说话。
表格里的数字他能看懂，这东西方正一很早就在京城里开始推行了。
现在京城内销售的状元券还在用，这么多年下来，读书识字的人基本都能看懂。
可这表格他是头一次见到...不过他已经看出一些门道了。
表头上面都写着物项，侧面还有时间，下面的数字必然代表的就是金钱，表格的最后还有总结的数字。
头一次看到这样的统计形式，张东相越看越觉得有味道。
看了一会儿，他连忙打开账本，亲自核对起来。
....
半个小时后，账本中一条条的条目都被核对完。
张东相呆呆的看着手上小孙子刚画出来的表格，心中竟是生出了一种心惊肉跳之感。
全对！数字全部核对上了，就连里面的增减都一分不差。
可是...这怎么可能，只用了一张纸，记录形式稍许的改变就有此种魔力。
这是效率上爆炸性的提升啊！
而且...而且孙子这术数之学，竟然如此精湛！？
刚才看岭儿只用了一刻的时间，他可是用了大概两刻。
“爷爷，你怎么不说话啊，我写的有什么问题吗？没问题快帮我签名啊。”张岭急的直摇张东相的袖子。
张东相嗓子发紧，轻轻摇头，道：“你做的很好，这份作业爷爷帮你保管如何？”
这东西绝对不一般！高效，便捷，对于朝廷乃至地方的运转效率都是一项巨大的提升！
除此之外，账目上的含糊也能在这之下清晰不少，节省人力，节省时间，更能节省纸张。
方正一这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听张东相的语气有些搪塞，张岭狐疑道：“爷爷，您之前还说不让我去育才。现在把我作业扣下，是不是不想让我去？我要去育才！”
张东相目光犹自盯着表格，脑海中思潮翻涌。
这种全新的形式，应该还有更多变化才对，绝对不会止步于此...要呈到朝堂上商讨一番。
张岭急道：“爷爷，我还等下学期开学呢。我大哥说了，下一期还在学校继续读书的同学，方校长准备给每个人送一块怀表！”
大哥？送怀表？
张东相的思绪被瞬间打断，诧异道：“什么大哥？谁是你大哥！？”
“方宸予是我大哥，我们全校同学都认他做大哥啊。”张岭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方宸予不是方正一儿子么！
他也太不要脸了，利用校长的身份让别人家子孙认他儿子做大哥？
张东相无语道：“你怎么在外面乱认大哥，以后别跟他玩！”
张岭不悦道：“大哥对我们很好的，天天给我们买糖买玩具，全校人都吃他买的糖。”
“一点糖就给你收买了？糖哪没有，育才小学里没有糖吃？还有你刚才说的送怀表怎么回事？”张东相只感觉有些荒谬。
那么大点的孩子就学会用糖邀买人心了？这不小小人么？
“没有啊，学校里不让吃糖，说对牙不好....都是大哥偷摸从外面给我们带回来的。而且大哥还私下告诉我们，下学期上学就送怀表！我们就要学习看时间了，爷爷你要不让我上我就不活了！”
“上！上！上！咱们肯定得上，爷爷答应你就一定不会反悔！”张东相急忙表态。
方正一这龟孙子竟然这么好心，继续上学送怀表啊。
那玩意在外面哪个不是值几千两，我的天，还有隐藏福利，难怪学费收的这么贵。
不过他怎么不早说？
不管了，孩子教育的这么好，还送怀表....这学上的血赚！！
听到肯定的答复，张岭心满意足的迈着小短腿走了。
书房内，张东相看着表格继续陷入沉思....
......
公主府，书房内。
方正一坐在书案前不断说着话，小桃坐在一旁。
一道小小身影抚着肚子，大摇大摆的路过书房门口。
方正一目光一扫，冷声道：“站住！你要去哪？”
“爹...”听出语气不善，方宸予怯生生的停住脚步，扒着书房门露出半个脑袋道，“找我有事么?”
“进来。”方正一勾了勾手，转头看向小桃。低声道：“以后你不许再给他钱！谁家孩子一个月花几十两，吃银子呢？都让你们惯坏了！”
小桃扁扁嘴：“那你就再多生几个，人多就惯不过来了。”
方正一嘿嘿一笑：“今晚上咱就生，你先出去吧，记得把育才小学边上那个修表铺子赶紧装起来。”
小桃白了一眼：“呵，蚊子肉你也吃！”
“什么蚊子肉，那可是螃蟹肉！”
等小桃离去，方宸予站在方正一面前，小声道：“爹，我困了。”
“忍着！我问你，让你跟同学说下学期送怀表，说了吗？”
“说了。”
“哼，这还差不多，现在说说你的事！”方正一板起脸，转身翻找起来，不多时翻出一条鸡毛掸子,指着方宸予厉声道。
“我问你，一个月花几十两银子，你干什么了！你不知道咱们家里穷，在外面欠了一屁股饥荒？！爹欠着别人十万两外债，以后你让爹拿命还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