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陷入一种诡异的氛围之中。
陈宏就那么弓着腰僵在当场，站也不是，捡也不是。
众人用莫名的眼光纷纷审视着他。
杯子碎了，可真有意思。
谁上朝还带个杯子来，还当着陛下的面把杯子碎地上了。
这可不吉利啊！
陈宏更是心中叫苦不迭。
这个破杯子早上觉得丢了怪可惜的顺手带上来，到了午门有人搭讪聊天就这么兜着上朝了。
刚才一个没注意才掉了下来。
早知道特么丢给下人了，自个儿拿着这么个碍事儿东西干嘛？
自找苦吃。
“这就是传说中的摔杯为号吧？”方正一声音轻飘飘悠悠的传了过来。
尼玛，方正一！
这是想让我死啊！我得罪过你吗？
陈宏浑身一哆嗦，差点跪地上，好在站稳了身子老脸扭曲的看向方正一：“建业侯这玩笑可开不得啊！”
景帝表情木然：“捡起来吧，上朝带个杯子干什么？”
见景帝没有怪罪，陈宏赶紧拾起地上的碎片，看着众人询问的眼神，讪讪道：“这..这说来惭愧，臣是早上来上朝时在酒楼买了一份吃食，杯子是送的。”
“杯子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臣觉得好歹也是个物件，没舍得扔就带在身上了。”
原来如此。
群臣立即一副了然的神色。
“什么酒楼吃饭还给送杯子？从来没听说过。”有人问道。
“酒楼名叫啃的鸡，好像是新开的...”陈宏说完，老脸红成一片。
忍不住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酒楼破名字起的，说出来都感觉低俗...
果不其然，周围人听到都纷纷笑了。
这名字显然有点娱乐大众的属性...够直白的。
景帝也在心里犯嘀咕，这名起的真是够俗气。
“这酒楼老臣知道，近来在京中颇有名气。”张东相忽然开口说道。
众人向他看去。
张东相笑笑：“陛下，这家酒楼卖的菜品与外界不同，名为汉堡。不知陛下有没有印象？”
“汉堡？”景帝迷惑道，“朕从未听过。”
“这是育才小学食堂的做过的吃食，臣听孙儿说起过。”张东相解释道，“外界是没有这种东西的，如果臣没猜错，这家酒楼应该与方大人脱不开关系吧？”
他这一说，群臣都乐了。
好你个方正一，朝中属你最有钱，现在还开饭馆，蚊子肉你都吃啊！
见所有人又集体看向自己，方正一不置可否。
“回陛下，这酒楼确实与臣有些关系...”
岂止是有关系，还有大关系呢。
啃的鸡开了有几天了，虽然售卖还有食材供应等一系列他没参与过，但是后期酒楼落成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插手指导了一下菜品。
作为前社畜，快餐专家，有必要帮太子修改一下食谱。
那个送陶杯的创意是他给的，还有汉堡的酱料也是他辅助配合厨子调制出来的。
原本西餐的那些个什么蛋黄酱沙拉酱之类的，他不懂更没必要，那些乱七八糟的酱料必不符合大景口味。
于是，在众多厨子的辅助下，方正一利用炸完鸡肉的废油制作了全新景式酱料。
从口味上来讲，复刻了接近八成前世全国各大高中小学校园门口炸串刷料的精髓...
这玩意才是真正的本土化神酱。
啃的鸡一开业就卖爆了...当然后续他就没怎么关注，李元照还在参与管理，完善员工之间配合优化。
“你去开酒楼作甚？什么叫跟你有些关系？”景帝问道。
方正一拱手回道：“回陛下，其实酒楼并非臣所开，而是另有其人。”
“背后真正的东家...乃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大殿再次陷入沉寂。
群臣面面相觑，景帝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太子去开酒楼...
开酒楼就算了，还给酒楼起了个文盲名字！？
“岂有此理啊建业侯！殿下怎么能下场在民间开酒楼呢？你怎么不拦着点，传出去让百姓如何看待！开酒楼就算了，这酒楼名字到底谁给起的！”礼部侍郎石康平怒道。
眼下商贾地位有所提升，做生意丢人这事儿已经很少有人提了。
毕竟现在这个氛围，外面上市的买卖在交易所挂了一大堆，背后都有官场背景。
谁也不好再装这个逼。
谁要敢说反对商贾，那股票还挂不挂着了？银子还搂不搂了？
没人敢给自己家族找不自在，更不可能去打别人脸。
所以经商这事儿能忍。
可这个破名字他忍不了啊！皇室做的买卖给酒楼起这么一个名字。
滑天下之大稽！
方正一当即朗声道：“太子殿下亲自起的。”
死贫道不死道友，眼下不知道陛下啥态度，先把锅甩出去再说。
太子！？
景帝大为光火，老脸火辣辣。
不是为别的，也是因为这个破名字恼火！
李元照....不学无术，书都狗肚子里了！
“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太子不是去研究工厂之事了么？怎么去开上酒楼了？”景帝怒道。
方正一道：“回陛下，殿下确实一直心系工厂之事。”
“酒楼虽然不起眼，但是好就好在它小，且其中的管理之道于工厂管理之道有想通之处。殿下起初准备亲自设厂，但是考虑设厂成本高昂，事项繁杂，加上所需时间过长，所以就想到了这个法子。”
“另外，臣认为开酒楼也并没有什么不好。酒楼的名字虽然起的有些粗俗，但是它本质是面向京城所有平民百姓，主打一个实惠厚道，让百姓都能消费的起。”
“如果名字起的文绉绉，曲高和寡，那对于酒楼的经营，显然是不利的。如今这个名字，百姓一听就知道是做什么的，而且朗朗上口，显然这是极佳的策略。”
陈宏连忙帮腔：“陛下，建业侯这话不假，那酒楼确实实惠，而且天还未亮百姓就争相购买。”
“三十九文，有菜有肉还有面饼，再连着杯子送杯茶水，不，不贵，确实不贵。”
“陈大人，这是贵不贵的事吗！这涉及到太子殿下的影响！”石康平当场怒斥。
陈宏赶紧低下头。
不行...今儿他是左右不是人了，还是闭嘴为好...
景帝脸色变换不止，心里莫名的不是滋味。
这不是胡闹么？这一个儿子一个女婿又开始作妖了！
这个议题不能继续了，让人笑话啊！
“行了！先谈正事，此事不必再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