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因为雷鸣提起，杨明觉得自己怕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才会想起电子表这玩意儿。
这并不是说他没见过或者听说过电子表，而是因为他所经历的时代，完全就是一个科技大爆炸的年代，一切更新换代的速度，都太快太快，快的像是前一秒还满大街都是，但下一秒就已经被扫进了垃圾堆，连多看一眼都浪费表现一样……
从电话线到5G，从哔哔机到全智能手机，什么不是这样？
那么多的好东西似乎在一眨眼间就凭空给变出来，杨明不记得电子表，那简直太正常不过了。
也是因此，在因为雷鸣提起，回想起电子表从八十年代中期足足风靡到九十年代，在国内造就了无数先富人群的记忆之后，杨明暗道失策，心说要早想起这事，自己可能就用不着那么费心费力的盘算点，验钞机这项目了……
毕竟相比点钞机和验钞机，电子表的市场那可要大太多太多了！
按照雷鸣的说法，现在香江的电子表表芯也就几块钱，经过他们运到国内，老板们给加装上表壳之类再批发出去，随随便便都能卖个三四十块，到了消费者的手中，价格甚至可能高至过百……
这其中，可是足足数十倍的利润啊！
要自己能开个厂子直接生产，那赚钱的速度绝对比捡钱都要来的快——而且还得是都捡大团结的那种。
想到这点，杨明立即就下定了要进军电子表行业的想法，回头对二狗子道：“冉辉，待会儿你去买只卤鸭回来，再买瓶酒——中午我陪雷老板好好喝几杯！”
向来是有便宜占绝不客气的雷鸣一听这话，不但没有半点平常又有便宜占了的兴奋，反而一脸警惕——毕竟对杨明，他已经定性了，那就是天字第一号的大阴逼……
差点把自己坑到倾家荡产，现而今居然说要请自己喝酒——雷鸣不警惕那才是怪事了。
“我没你想的那么坏，别紧张！”
杨明道：“请你吃饭，我是想跟你谈谈电子表的买卖！”
“杨村长，你不是吧？”
雷鸣无语道：“正行干的好好的，赚的也不少，你说你至于连水货这块也要掺一脚么？”
“对走水货我没兴趣！”
杨明摆手道：“我是想请你帮忙搞些机器，再搞些技术人员过来，然后自己生产，你要能帮我把这事办成，电子表厂这生意我可以算你一份——怎么样，能不能聊聊？”
“还以为你又憋着什么坏呢——既然是这事，你早说啊！”
雷鸣一脸你吓我一跳的表情，回头冲着二狗子叫到：“除了烧鸭，再搞点卤肉……对了，再搞包烟，要小熊猫，不是小熊猫我可不抽啊！”
酒菜烟一回来，雷鸣立即不客气的捻起几片丢嘴里，然后打开香烟美滋滋的点上，只抽了一口就恼火道：“这烟假的，二狗子你哪儿买的——这些奸商，老子找他去！”
“一包烟的事，换了就完了，没必要惹麻烦！”
杨明摆手，让二狗子去换烟……
二狗子便不肯去，只是嘟囔道：“明哥你才抽八毛一包的红梅，这小熊猫可要六块一包呢！”
听到这话，杨明岂会不明白二狗子是故意买的假烟，但想着跑来跑去也麻烦，便干脆直当没这事，只是招呼着雷鸣喝酒，询问这走水机械的难度。
“这些机器不但贵的离谱，而且还动辄就几吨重，搬运起来极不方便！”
雷鸣一边吃的满嘴流油一边道：“这要是被抓了，那损失可就太大了，所以我劝你真想搞的话，最好还是走海关……”
“能走海关，你以为我至于找你么？”
杨明白眼，心说就不说这年头走海关进口机器，不但要各种各样的批文，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拿到手，也不说光清关费用恐怕都顶的上全套机械这事，就说从正规渠道进口机械，那就得港纸……
别看特区跟香江一水之隔，但现在港纸照样属于外汇！
几十万的外汇，自己哪儿换去？
因而考虑再三，杨明最终还是决定走水。
“至于会不会被抓这事，你就不用担心了！”
杨明笑道：“只要搞到了机器和技术人员，到时候你通知我，我会想办法找人接应，反正只要东西到了特区这边，出了问题一概由我负责……”
听到这话，雷鸣两眼放光道：“杨村长，你的关系真有这么硬？”
“别打什么鬼主意！”
杨明白眼道：“我只走机器这一次，至于其他的，你不用想了！”
“只要关系够硬，走水赚钱那真是跟捡一样，不比你开厂子赚的少多少！”
雷鸣一脸遗憾，走的时候还不忘将半包假烟也揣进了兜里……
“什么人啊这是——居然还有脸说自己除小熊猫不抽，我呸！”
冲着雷鸣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二狗子才道：“明哥，你不是说要研发生产点验钞机么？现在做电子表，那是不是点验钞机的项目不做了？”
“谁跟你说不做了？”杨明白眼。
现在他是电子表要做，但点验钞机项目的计划他也没有放弃的打算。
即便在先这种情况下，再去研发生产点验钞机，似乎的确显得有点多余……
毕竟费心费力不说，因为市场的关系，能赚到的钱也明显不会太夸张，投入和产出，完全不成正比。
之所以还是不愿意放弃点验钞机生产的项目，完全是因为他知道一旦点验钞机生产出来，立即就能填补国内的一项空白。
不但能方便很多人不说，最重要的是能避免很多悲剧的发生……
有个人辛辛苦苦一整年养了一头大肥猪，想着赶着过年的时候卖了，卖的钱除了留下一些给孩子来年交学费之外，剩下的钱还能给老婆娃子添身新衣裳，再买几斤肉好好的过个年。
结果猪卖了，收到的钱却全是假的！
这事不是发生在别的地方，而是就发生在红星村里。
杨明永远都记得男人为了找那用假钞买走了自己的大肥猪的人几天几夜没回家，最后被找回来时那空洞绝望的眼神，以及一家人抱头痛哭的场景——这都还是好的！
因为被骗导致妻离子散，甚至家破人亡之类的事，在他记忆中的八十年代，在国内可没少发生！
要自己能提早将点验钞机研发出来，哪怕只是减少一起曾经发生过的悲剧……
重生一回，在满足私欲的同时，还能做点利国利民的事……
别说做点验钞机只是赚的没电子表那么多，即便是真亏了本，杨明都觉得值。
当然了，除了情怀之外，决意在做电子表的同时，还不愿意放弃点验钞机项目的根本原因，也在于生产电子表以及点验钞机，都能让他为将来转型生产晶元半导体提供经验，并且所需的机械设备方面有很多共通之处，不至于需要为单独的设备花费太大的代价。